第四章 風雲變幻

一位藍衣白髮的中年出現在了不遠處,此人生得一股仙風道骨的模樣,樣貌清秀,眼神睿智,額頭有一個菱形的印記,隱隱有數道暗光。靈虛腦袋都有點大了,因爲他看出此人又是一位神隱者,真是麻煩啊。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靈虛,和聲道:尊者別來無恙,很多年前就想和您老人家對弈一局,今天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在下水玉。靈虛心裡一涼,對方就是古神之一的棋神,拱手道:久聞棋神大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棋神作風高雅,怎麼會和周玄英合謀呢,豈不是自己降低身份?

水影眼睛眯了一下,輕笑道:我不和任何人合謀,只是剛好要找你,而周玄英又找到我,我只是答應他在這裡設下棋局,並沒有答應他其他任何事,至於你來不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沒想到周玄英還有點本事,真的將你引來了。

靈虛神態自若的冷靜道:棋神找我肯定是爲了六甲魔神的事情吧,這件事可否以後再說,還有就算前輩要下棋,等我解決了此事之後再慢慢對弈如何?水玉側身撫摸着修長的白髮,搖頭道:你可知道六甲魔神不但是我弟子,而且是我的親弟弟,你和雷禪一起傷了他,如果換做是你會怎麼做?

靈虛沒想到六甲魔神是水玉的親弟弟,難怪前者做事那麼霸道,身後有這個堅強的後盾啊。靈虛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穩了穩心神,鎮定道:就算親弟弟又如何,六甲魔神派人私自下界去擾亂下界秩序,你是古神,自然應該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水玉哈哈大笑,正面道:尊者,看來你真的是忘了不少事情,不但修爲丟了,記憶也丟了,神域並沒有誰規定不讓神人下界,既然沒有規矩,我弟弟就沒有錯,也許去下界確實有些不妥,但是你們也不應該重傷我弟弟,還收了他的神甲!

神甲當初確實是雷禪所收,怎麼收的靈虛當時都沒看清楚,現在也沒什麼說的了,靈虛淡淡道:看來棋神是打定主意了,那再多說什麼都沒用,那先留下我再說吧。水玉撥弄着胸前的白髮,胸有成竹道:尊者難道沒看到你已經無法走出三步之外了嗎?你已經處在了我的星奧棋局之中。

靈虛愣了一下,身體稍微動了動,發現自己果然被禁制了一般,無法走出三步之外,但是心念閃動間倒是能控制周圍的星球了。水玉輕輕一揮手,身後來了很多方形的隕石,說道:棋局現在開始,只要你贏了我,自然就可以離開這裡,以前的事情也一筆勾銷,也許我們還可以成爲好朋友;一旦輸了那就對不起了,會有什麼後果我也不知道。

靈虛心裡一寒,比什麼都好,不要比下棋,以前在紫炎道長身邊的時候只是看了幾下,但是隻能說懂一點,和棋神這樣的絕世高手對弈,根本沒有贏得可能。靈虛摸着鼻子道:前輩這樣不是爲難我嗎?

水玉不溫不火道:我已經是夠客氣的了,如果換做其他人說都懶得說,要不是你的身份和鈺兒的關係,我早就直接禁錮你了,開始吧!靈虛知道這場棋局是非下不可了,出聲道:什麼規則?

水玉緩緩道:我精通對弈之道,如果限定一個規則豈不是佔你便宜,這樣吧,限定一定的範圍和棋子,每人一次走一步,誰最後的子全部被消滅誰算輸。說完,他輕輕一揮手,靈虛的腳下多了許多方格的金絲線,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

水玉繼續道:但是我要提醒你,自然無常,棋如人生,落子不悔,有時候會發生意外也怪不得別人,取捨之道盡在於此。靈虛有點搞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爲了儘快救出古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揚手道:開始吧,我先走!這方的圓形星球順着金線前進了一步。

水玉也輕輕一揮手,方形的隕石也前進了一步,兩人一人一步的開始並沒有交鋒,而是各自佈置好了陣型,因爲這種規則下棋子的陣形幾乎就決定了棋局的成敗。雙方陣形完善的時候,中間升起了一片灰濛濛的迷霧,讓雙方都看不清楚對方的佈局。

靈虛心裡拈動佛眼印,雙眼射出純白色的聖潔之光,穿透迷霧稍微看的清楚一些,水玉的聲音傳來:傳說尊者的佛眼能看透世間幻像,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也無所謂了,開始吧。

靈虛有些臉紅,這畢竟有作弊的嫌疑,不過這個棋局都是對方擺的,對方肯定也知道自己的佈局,也算是公平。不過他看清對方的棋局之後有些意外,方形的隕石棋子全部擺成了一條橫線,自己是先手,只要自己也擺成一條橫線硬拼,那最後一顆棋子肯定是自己的,這不是贏了嗎?

靈虛心裡有些範嘀咕,棋神肯定不會犯這樣的低級失誤,不過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儘快贏下來就好,多多霧一分鐘就會有變化。靈虛首先指揮自己的棋子前進了一步,吃掉了一顆方形的隕石,棋盤中一聲巨響,隕石飛成湮滅。

水玉果然就如靈虛所想,兩人你一步我一步的硬拼,沒過多久就只剩下了最後兩顆棋子,而且是靈虛先手。靈虛見勝利就在眼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正準備將最後的隕石消滅掉,眼前一陣亂影。他突然清晰的看到了自己這顆棋子上居住着無數的凡人,這是一顆有生命的星球!!

這些凡人們正過着幸輻的生活,每個人臉上都透着熱情洋溢的笑臉,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靈虛以爲是對方製造的幻像,用盡各種方法感應了一下,最後確定這絕對是真的。這下靈虛有些猶豫,一旦走出這一步,對方巨大的隕石撞上這顆星球,雖然不至於毀滅,但是星球上的物種都會絕跡,那將是真正的世界末日,自己雖然贏了棋局,卻犧牲了無數的生命。

靈虛正處在佛者之心的境界,佛者之心是慈悲之心,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做,真的做了也許自己就永遠別想突破,這一幕的陰影將永遠籠罩着佛者之心。靈虛本來就是一個極其善良而又有責任感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爲了自己個人的利益去犧牲成千上萬無辜的生命。

靈虛感覺指揮棋子的手開始有些顫抖起來,眼前繁複播放着凡人們被毀滅的那一瞬問,天地變色,流星火雨,不見天日,萬物滅絕,無數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遠處水玉的聲音傳來:尊者,勝利就在眼前,你還在遲疑什麼?贏了我你就能去找周玄英,救你的朋友了。

此刻水玉清脆的聲音在靈虛聽來彷彿是天魔的吼叫,在誘導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淵,體內的上古聖蓮由佛者之心的帶動也輕輕顫抖起來。靈虛正在取捨不定的時候,腦中傳來一個幽靜的聲音:棋者,棋心,對弈之道乃攻心之道,攻心之道纔是上乘棋道,成爲棋中之神首先要有一顆超凡入聖的心,才能俯瞰蒼生,運籌帷幄啊。

靈虛全身打了一個冷顫,眼前又恢復了常態,他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指揮棋子的手,閉目沉思起來,體味着那句超凡入聖的心。水玉正全神貫注的關注着靈虛的情況,只要對方走出這一步纔是真正輸了,他經過下棋時的一段醞釀和探測之後,終於察覺到了對方的佛者之心,所以設下了這最後一步。

靈虛如果走下這最後一步,他雖然贏了這盤棋局,卻會輸了今後的人生,這就是最開始所說的後果。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水玉其實也思量過,由於藍鈺的關係,情面他不能不給,在不能傷害靈虛的情況下,又能給對方一個教訓,這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一來雖然對方以後很難再突破,至少沒什麼損傷,吃了一個暗虧吧。

令水水玉意外的是,靈虛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清醒的人在神域也沒有幾個,即使是對方能醒悟也無妨,對方是不可能走出這最後一步的,那就相當於永遠將靈虛困在了棋局裡。

將靈虛困在棋局裡正是周玄英想要的最好的結果,這個人一旦出不去,那外面的原始神族無人能鎮得住,時間一長,神域的羲人族都會趕來,到時候場面根本無法控制,衆神之戰一旦爆發,必定會兩敗俱傷,那時候侵佔佛宗,西佛門的崛起就指日可待了。周玄英在棋盤外吐血冷笑,可能謀神也沒自己想得周到。

正當靈虛被困棋局時候,外面果然也不平靜起來,四面八方趕來的羲人族越來越多,成千上萬的神人在劍者領域集結,很多沒有出世的天神也趕來了,就連古神之一的火神炎狂嘯也帶着神人來到了劍者領域,他的出現讓所有神人的士氣高漲,有些神人已經主動開始向原始神族發動了攻擊。

原始神族的內部也開始不安靜起來,任颯早就想衝出去大幹一場,黑魔族的野心很大,早就想統一整個神域,只是一直被牽制。沉菱魚也有點按耐不住,天妖族的渴望爭鬥的熱血正在沸騰,場中也多了三個天神,正是天妖神夜天和六甲魔神和劍魔神。

陸超風有些詫異的看着三位天神,問道:你們……你們怎麼會……說完對着沉菱魚道:你們怎麼將他們放出來了?任颯毫不在意的回道:什麼叫放出來,他們本來就是我們的人,下界飛昇的魔神和妖神都是自己人,這都是魚美人想出來的方法,藉助羲人族的力量來培養我們的力量。

陸超風眼睛亂閃了幾下,這些原始神族不笨啊,以前的示弱都是故意的讓羲人族放鬆警惕,原來羲人族中已經有很多原始神族的後裔,這次真打起來不敗都難了。夜天對沉菱魚似乎很恭敬,說道:族神,外面現在已經打起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

陸超風首先插口道:不行,大哥沒出來,你們誰也不能動!這是你們的承諾!夜天藐視的看了陸超風一眼,正想說點什麼,立即被沉菱魚制止了,現在還不能得罪這幾個靈虛的兄弟。任颯渾身散發着魔神的氣息,他已經得到六甲魔神傳的消息,靈虛已經被棋神水玉,困在了奧星棋局裡,別說一萬年,可能百萬年都別想出來了,嘿嘿笑道:小天不要着急,我們答主過恩公,要等他一萬年的,我們原始神族最重承諾了,不是嗎?讓這些羲人再囂張一下吧,他們沒多少日子了。夜天也陰笑了幾下,沒有再說話,承載天什麼也不知道,憨厚的跟道:對!我們答應恩公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任颯的性格怎麼忽然變了?你以前是最不講信用的人。任颯瞪了承載天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都是原始神族爲什麼差距這麼大呢?這些大傢伙除了蠻力好像就沒其他的了,不過這些蠻力有時候還是很好用的。

陸超風是個很聰明的人,見這些原始神族神態有些奇怪,心裡也犯嘀咕,只是想着大哥要快點回來啊,再過一段情況肯定不堪設想。桃一也看出點什麼,湊上來道:兄弟,我覺得情況不妙了,很多事情可能大哥都不知道,這些原始神族可真狡猾。

一個遁族人閃了進來,報告道:族神,馬神的人和佛宗的人也來了,只是不見風飄零,他們沒有加入羲人族的陣營,只是站在中間觀望。沉菱魚嬌笑了一下,說道:嘻嘻,這個馬神是個有意思的人,比我們還要聰明。

任颯眼中露出寒光,低聲道:這種人太聰明就更要提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第二次衆神之戰我們吃了他不少的虧。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誰在說我的壞話?風飄零帶着五位佛宗長老還有雷禪,出現在了遠處。

陸超風心中一喜,終於來了自己人,雖然風飄零不一定能算上,但是佛宗和雷禪是肯定的。原始神族都神體一震,做出爭鬥的準備,任颯低層的聲音道:馬神好膽量,這個時候還敢親自到這裡,你就不擔心進得來出不去?

風飄零仰天大笑了兩聲,隨意道:哈哈……我當然擔心,這裡的原始神族、妖神、魔神何止百萬,要消滅我太容易了,我只是想來看看靈虛賢弟和要回中華、小哀。一方看到陸超風,走上來關切道:你們都在啊,古長老呢?

陸超風搖頭嘆息道:大哥他讓原始神族等一萬年,自己去邪佛劍的星域救人去了。這下不但佛宗的五位長老吃了一驚,連風飄零也有些失色,後者眼睛眨動了兩下,好像明白了什麼,對着六甲魔神道:你哥哥也來了?

六甲魔神看着風飄零還是有些畏懼,後退兩步本能的點了點頭,知道他們哥兒倆關係的沒有幾個人,他不知道馬神是如何知道的。風飄零大叫一聲不好,轉身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風飄零的這一來一去讓人摸不着頭腦,任颯本來想將馬神留下,不過沉菱魚給了他幾個眼色,要留下馬神倒是可以,但是自己也不大好過,現在還不是決戰的時候,再加上佛宗的人在這裡,這些人都是要爭取的對象。

邪劍佛星域的神陣之中,莫問劍和醜神的爭鬥進行得如火如荼,迴天挪移陣在兩人強大的力量之下都接近了崩潰的邊緣,鏡象一面面在崩潰,天華神劍的銀芒和杏黃旗的旗影交織在一起,映射在整個空間之中,藍鈺、笑紅塵和不二已經突破了挪移陣,在遠處看着這場龍爭虎鬥,有些焦急。

笑紅塵實在等不住了,傳音道:神君,需要幫忙嗎?古長老去哪兒了?莫問劍臉上露出寒光,高聲道:老醜鬼,我們還是適可而止吧,如果真要硬拼對大家都沒好處,我的劍者已經在邊上了,紅塵有上古佛碟,只要他隨意出一劍,你今天就別想離開了。

笑紅塵會意的一動肩膀,上古佛碟流溢出陣陣佛暈,上古佛咒已經繞體而出,佛音一道道的傳來。醜神瞟了笑紅塵一眼,確認那是上古佛碟之後,點頭道:算你厲害,莫問劍,我們下次再分高下,不要再叫我老醜鬼!

莫問劍點頭道:好說好說,我隨時奉陪,比爭鬥我還從未怕過。虛空中一片黃色的旗影,醜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古神就是古神,這份對能量的收放自如,就讓衆人敬佩。不二冷冷的看着醜神消失,低聲道:跑得還真快,你算上一個。不二在不斷修煉的過程中也不停的計算着今後要挑戰的對手。

笑紅塵急切的瞬移了過來,問道:神君,古長老!藍鈺也露出關切的眼神盯着劍神。莫問劍指着斜面道:都跟着我走,我知道他在哪兒。空中傳來一聲馬嘶,飛雲翱翔而來,風飄零出現在了場中。

莫問劍露出一個熟悉的神情,調侃道:馬老弟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呢?風飄零一臉嚴肅道:劍兄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尊者可能有些危險,事情有些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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