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溫念眼眸中的堅定，厲織輕輕點頭，覺得安心多了。
只是，她還是會覺得恐懼。
當時自己差點兒就被侮辱的畫面她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甚至，覺得這一切會不會只是在做夢。
“織兒。”溫念坐在她身邊，“還有件事……雖然……我真的很不想告訴你，可是，好像必須要告訴你。”
厲織紅着眼眶，不知道溫念要說的是什麼事。
“救你的人，不是我。”溫念坦白，“是溫暖。”
他不願意騙她，也不願意她最終選擇她，是因爲他救過她。
而溫暖爲她做的事情，溫念也不想就此抹去。
雖然說出這個事實會讓他很不安、很恐懼，但是，他卻沒辦法不說。
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厲織。
“念哥哥……”厲織的眸光柔柔的，“我知道。”
溫念一愣，“你，知道？”
他分明記得溫暖說過，厲織當時一直都誤以爲是他救的她。
“雖然是一直認爲來我身邊的是你，但是，當看見他打人的動作時，就猜到了是他。”厲織輕聲，“畢竟，念哥哥打架不會那麼兇。”
只是當時，她沒有太多的理智去想救她的人是誰，清醒之後，她就已經明白了。
“你又長大了。”溫念沉聲。
她分明知道，卻不拆穿宋菀佳的謊言，是擔心父母會心疼吧！
“人都是要學着長大的啊！”厲織的嘴角勾起一抹很淡很淡地笑弧，“暖哥哥他……沒事吧？”
“去警察局路過口供，所有的一切都是正當防衛。”溫念解釋，“所以，他沒事，別擔心。”
厲織點頭，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好像……她連一句“謝謝”都沒辦法親口對溫暖說。
畢竟，大家是不是都將這件事默認爲是溫念做的了？
“那……”厲織猶豫了會兒，再問：“那個男人呢？”
“他……”溫念斂眸，“一口咬定沒有幕後指使，會依法判處。”
“他跟我說過一句話。”厲織努力克服着自己的恐懼，“說……不該我碰的人，不要碰。”
“別想了。”溫念柔聲，“這些事，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好好養傷，忘掉這一切。織兒，依舊做那個活潑樂觀的你，別被這件事影響你自己。”
厲織點頭，“我儘量。”
溫念沉沉地嘆息了聲，爲厲織倒了杯水，然後，就小口小口地喂她。
爲了轉移她的思緒，他一直和她聊別的會讓她開心的事情。
厲織的頭部受了傷，並沒有很多精神，聊着聊着，就不自覺的睡着了。
溫念坐在她身邊，看着臉色依舊憔悴的她，眼裡溢滿了疼惜。
哪怕是睡着了，她的眼睫毛都在顫動，很明顯是受驚了。
溫念揪緊拳頭，那個幕後指使者，如果他找到，一定不會放過！
起身，他走到病房外面，看着還站在那兒躊躇不止的溫暖，溫唸的眼裡閃過抹深深地什麼。
兄弟倆之間原本的聯繫並不多，如今，在這樣的局面相遇，難免有些尷尬。
溫暖看着溫念，眼神中，竟不自覺的多了些羨慕。
羨慕溫念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陪在厲織身邊。
“要進去看看她嗎？”溫念主動出聲。
溫暖看着溫念，顯得有些詫異。
“你不趕我走嗎？”溫暖問，“最討厭我的人，不應該是你？”
“是很討厭。”溫念靠着牆壁站立，“可是……你畢竟救了她。如果沒有你，她就不會……”
“如果沒有我。”溫暖打斷溫唸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出事。”
溫念蹙眉，“你猜到了？”
“她沒得罪過誰。”溫暖淡淡一句，語調裡，是濃郁地自責。
“那個男人跟她說過，不該碰的人，就別碰。”溫念沉聲。
“我或許知道是誰了。”溫暖厲聲。
“你會處理好吧？”溫念問。
“交給我。”溫暖說着，走到病房門口，看了眼躺在病牀上睡着的厲織，黑眸裡閃過抹深深地什麼，轉身就走。
望着溫暖離開的背影，溫念沉沉地嘆息了聲，看見宋菀佳就站在不遠處，他顯得有些拘謹。
“念兒。”宋菀佳向溫念走近，“做人，有時候不需要太過善良。”
“阿姨……”
“你對情敵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某一天你真的失去了織兒，你該怎麼辦？”宋菀佳問。
“如果……”溫念捏緊拳頭，“如果我真的會失去織兒，只是說明她對我確實沒有多餘的感情。那我綁住她，只會讓她不幸福。”
“錯了。”宋菀佳搖頭，“幸福都是靠自己爭取的。就好比溫暖，如果不是他一直出現在織兒面前，織兒會認識他嗎？你的放縱，不是對她好，是將她往外推。”
聽着宋菀佳的話，溫念低眸，心裡亂極了。
他不願意束縛厲織，想讓她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
但是，沒想到，他這樣的想法，是錯的嗎？
真的……是錯的嗎？
宋菀佳拍了拍溫唸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徑直走到病房裡去。
溫念只能站在那兒，表情顯得孤單而又落寞。
……
接下來的幾天，厲織一直都在醫院裡養傷，而溫念也每天都會來幫她補習功課。
這天，元月月帶着鮮花來看厲織，厲織和溫暖之間的事情，她自然知道。
一想到那天跟溫暖打電話的人就是厲織，想到溫暖臉上那不自覺露出的笑容，她就覺得很矛盾。
畢竟，溫念是她的兒子，溫暖也是。
如果他們倆喜歡的人都是厲織，那該怎麼辦呢？
“阿姨。”厲織很懂事地打招呼，“我沒事啦！大家都來看我，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織兒。”元月月看着厲織，“害你受委屈了。”
“阿姨……”
“其實，這種事，阿姨也經歷過。”元月月輕聲。
她原本早就想來了，但是，擔心大家都過來，會讓厲織有心理壓力。
所以，她就拖延到了現在。
不過，聽宋菀佳說，雖然厲織表面上看起來是很開心，沒有受任何影響的狀態，但那笑意卻並沒有深入眼底。
她依舊記得那件事，依舊會做噩夢。元月月覺得，或許，自己能夠開導厲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