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放肆地吹,吹動每個人的頭髮和衣襟,在這熱鬧喧囂的黑夜下,呼嘯出獅吼般的咆哮。
元月月看着溫良夜,琥珀色的眼睛裡盛滿了不解,心都提到嗓子口來,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她直覺不會是好事情。
而且,他說要送她一份大禮,那表情、那語氣,一點兒也不覺得她會歡喜。
看見溫良夜,厲少衍的臉色顯得尤爲凝重,默默地走到元月月身邊去,警惕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他最擔心的,是元思雅失蹤的事情真的和溫良夜有關係。
所有一切在沒拆穿的時候,都有或多或少的未知數。
溫良夜向前走了兩步,溫靳辰瞪住他的目光更加陰寒,周身散發着壓迫的冷意,強悍又霸氣,逼得溫良夜無法再上前。
元月月站在溫靳辰身邊,都被那股強悍的冷意波及到了。
她渾身輕輕一抖,左右爲難地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嫂嫂。”溫良夜依舊注視着元月月,“得先向你介紹一下,我和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他不喜歡我,但是,我很喜歡他。”
元月月不由看向溫靳辰,黑沉的夜色下,他的臉也是同樣的黑色,鷹厲的眼眸裡透着層層的冷意,像是要將人凍住。
溫良夜聳聳肩,再繼續說:“都說長兄如父,我可是很敬重哥哥的。”
“溫良夜。”溫靳辰出口就是冰冷,“我說過,不要和我稱兄道弟,更何況,溫家從來就沒承認過你。”
“嘖嘖!”溫良夜的臉上露出些怪異的笑容,“嫂嫂,我哥哥脾氣不好,我不會怪他,但我知道,你是很溫柔善良,所以,有些話,我們倆說就夠了。”
元月月沒有看溫良夜,也沒有說話。
她還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擔心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
“溫良夜!”溫遠候拄了拄柺杖,“你馬上給我消失在這兒!”
“爺爺。”溫良夜有些懊惱,也有些興奮,眼裡閃過些精光,“從你口中聽到你喊我溫良夜,我真到好開心!這至少證明,你承認我姓溫。”
溫遠候一愣,隨即,閉上嘴,看着溫良夜的眼睛裡流竄着淡淡地驚恐——這個孫子就像是來討債的惡鬼,分明心中有恨,臉上卻總是裝出一副乖巧、尊敬的樣子,讓人防不勝防。
看着溫遠候的反應,溫良夜的脣角向上微微一勾,焦點依舊落回元月月身上,薄脣輕啓:“我要送給嫂嫂的禮物,是這個。”
話音落下,溫良夜就伸出手,手掌鬆開,落下一枚玉,若不是有條紅線串着它,就直接落在地上去了。
如今,那塊玉在溫良夜的手掌下左搖右晃,被風吹得沒有它自己的脾氣,泛着幽幽地光,也顯得陰駭。
“這是嫂嫂從小帶到大的玉,元家的傳家寶,嫂嫂應該認識吧?”溫良夜的語氣裡透着不懷好意。
聽言,元月月的雙腿一軟,差點兒就摔倒,在此刻,卻又還不得不強撐着力氣,站直了身軀,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元家的傳家寶?
那肯定是會戴在元思雅身上,如今,溫良夜怎麼會送來給她?
難不成,元思雅和溫良夜在一起嗎?
如果溫良夜是壞人,那元思雅是被綁起來了,還是,她也變壞了?
元月月的腦子裡一團亂,想不出個所以然,張開嘴,動了動脣瓣,終究是閉上,認輸般的嘆息了聲。
溫靳辰側眸看着身邊這個女人,她的臉色倏地就變白了,漂亮的眼睛裡閃着濃濃地擔憂,緊緊地盯着那塊玉佩,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她似混亂、似迷惘、似害怕,五味雜陳匯聚在一起,讓他看不懂她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
而他的心裡也同樣是疑問——如果玉是她的東西,怎麼會落在溫良夜手裡呢?
“嫂嫂前段時間離家出走,不小心弄丟了它,幸好是被我撿到了,就拿來還給你了。”溫良夜淡淡一句,算是在解釋,“在這麼喜慶的日子,我把你掉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拿來還給你,你是不是特別謝謝我,想請我進去坐坐呢?”
元月月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那不是她的東西,她也沒有見過,如果到時候她接過來,溫良夜再說一句這不是元家的傳家寶,她的身份不就因此拆穿了嗎?
她不由看向李椿,目光中滿是求救。
李椿就站在溫遠候身邊不遠,哪裡好接受元月月的求救信號,也在心裡着急地不行。
就在這時,厲少衍大步向前,從溫良夜的手裡接過玉,冷聲:“時間不早了,我們大家都要休息,就不請你進去坐了,你還是回去吧!”
“這樣就趕我走了?”溫良夜的語氣裡透着可惜,“我還沒有好好向爺爺敬茶呢!過年的時候,不是也該給我紅包的嗎?”
“不走嗎?”溫靳辰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極力隱忍着他的脾氣,不將這個年的熱鬧溫和氣氛打破,“溫良夜,新年的第一天,不要來破壞氣氛,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三天後再談。”
他答應過元月月,新年的前三天都會陪在她身邊,兩人熱熱鬧鬧地過年。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他都會推遲到四號再處理。
如今,他們看煙花看得正開心的時候,溫良夜卻出現了,這個預兆並不好。
溫靳辰的眉頭緊緊地擰住,對於溫良夜出現的用意,也大致地知道——溫良夜要開始對元月月下手了。
這些日子,溫良夜沒有任何要動元月月的跡象,新年纔剛到,他就開始,實在是讓人煩躁。
溫靳辰並沒有將溫良夜當成一個很大的威脅,他們倆是對手,想要贏對手,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
在他看來,自己對付溫良夜雖然有些許的困難,但也不是很大的問題。
溫良夜頂多能將他的生活稍微帶離軌道,但絕對不能做多餘的更多。
這是溫靳辰的自信,也是他的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