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菀佳又急又慌，渾身顫抖地更加厲害，身體彷彿凝結成了一塊冰，連動一動，都成爲很奢侈的事情。
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片模糊，鼻頭酸酸的，心像是被凌遲過一般的痛，想着厲少衍對她的種種好，她不願意相信那一切都只是因爲她的眼睛長得像元月月。
如果……她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不！
不會的！
就在這時，手機上傳來一段短視頻。
視頻畫面上，顯示的是幾年前，元月月撿到喵嗚，厲少衍跟過去，兩人交談的場景。
沒有多長的視頻，宋菀佳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
她看着元月月的眼睛，看着厲少衍眉宇間的寵溺和癡狂，她覺得，厲少衍在她面前時，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這種狀態。
他寵她，但也只是淡淡的。
視頻不算很清晰，那個時候的喵嗚還很小很小，現在，都已經成爲一個大胖貓了。
宋菀佳知道，厲少衍對喵嗚的感情很深，很多次的時候，如果喵嗚和她槓上了，厲少衍基本上是幫着喵嗚，讓她氣得直跳腳。
也正是因爲這樣，喵嗚纔會在她面前肆無忌憚。
她一直覺得自己比不過一隻貓，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厲少衍孤單那麼多年，都是喵嗚陪着他。
可現在，看來，她比不過的，不是一隻貓。
而是因爲，這隻貓是元月月撿到的，是元月月託付給他的。
而她也終於知道，爲什麼喵嗚每次都更願意和元月月親近。
老天！
這一系列事實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厲少衍根本就不愛她，所以，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聲“我愛你”。
從來……都沒有！
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傾盆而落，止都止不住。
她趴在沙發上，傷心得無以復加。
失憶前的一切，原來這麼重要！
她還以爲，自己和厲少衍是夫妻，所以，她主動點兒沒關係。
現在他才發現，他們結婚之後那麼久，他都不碰她，壓根不是因爲他在等她恢復記憶，而是因爲……他想碰的人，不是她。
多麼痛徹心扉的領悟！
她還滿心歡喜的以爲自己找到了人生中的摯愛，可她愛了，那個男人，卻不過是將她當個替身而已！
替身兩個字時刻刺激着宋菀佳的心，她就像是被丟在火堆上烤，而那個讓她痛苦不堪的人，是厲少衍。
顧不上多想，她提起包就向與元月月約定的地方趕去。
她要面對面的比較看看，她的眼睛和元月月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相像！
元月月比宋菀佳早到，當看見宋菀佳通紅的眼眶，眼裡含有淚痕時，元月月的心狠狠疼了下。
失憶前的宋菀佳比較溫柔，說話唯唯諾諾，生怕大聲了點兒，嚇壞了誰，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格外心疼。
但失憶後的宋菀佳卻變得大大咧咧，很喜歡笑，也很容易就樂觀的將困難擺平，全部的思想就是這麼把厲少衍撲倒，給厲少衍生幾個孩子，過着平凡卻又幸福的生活。
可眼下，宋菀佳卻顯然是大哭過。
是被前男友的記憶折磨了嗎？
“來。”元月月握着宋菀佳的手，“我們到包間裡面去邊吃邊聊。”
宋菀佳點頭，看着元月月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清澈沒有雜質，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兩輪彎彎的明月。
她的眼睛，和元月月的像嗎？
這一瞬間，宋菀佳彷彿又失憶了，失憶地連自己的眼睛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了。
到了包間，元月月和宋菀佳相對而坐，見宋菀佳一直盯着自己看，元月月不由擦了擦自己的臉，問：“怎麼了？我……很奇怪嗎？”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宋菀佳趕緊搖頭。
“沒有。”宋菀佳哽咽着，“就是覺得……嗚嗚嗚——爲什麼我的命這麼苦？”
“怎麼了？你的命哪裡苦了！”元月月安慰着，“雖然你前男友是壞了點兒，但是，你遇到了少衍啊！少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少衍他……什麼都好。”宋菀佳低眸，“就是……不愛我。”
說完這句話，宋菀佳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她好像曾幾何時說過這句話。
厲少衍什麼都好，就是不愛她。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了下，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留下一陣“嗡嗡嗡”的巨響。
“什麼？”元月月沒有聽清楚宋菀佳說的話，“菀菀，你都記起些什麼了？如果不好跟少衍啓齒，可以跟我說。”
宋菀佳搖頭，無精打采的。
她一個替身，有什麼資格去說什麼呢？
她本來就覺得自己樣樣不如元月月，如今，還知道厲少衍深愛的人就是元月月，她還有什麼資格繼續留在這兒？
卻偏偏，她根本就沒辦法埋怨元月月。
畢竟，也只有元月月這樣的女人，纔會讓厲少衍動心吧！ri9u
只是有些遺憾。
如果元月月能夠和厲少衍在一起就好了！
厲少衍那麼孤獨，他的生活那麼單調，需要有人陪在他身邊啊！
“菀菀。”元月月耐心地出聲，“我沒有失憶過，沒辦法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想想你和少衍在一起幸福開心的生活，如果有些事是會讓你失去快樂，你爲什麼要去糾結？過去的記憶是你的，但現在的記憶，也是你的啊！”
聽了元月月的話，宋菀佳咬了咬嘴脣。
她看着元月月，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出聲：“我有種感覺，少衍他……不愛我。”
元月月正在烤肉的動作忽然就停下來，擡眸，看着宋菀佳的眼睛，宋菀佳也正看着她。
元月月有些費解，在她看來，現在的厲少衍心裡應該是有宋菀佳的，爲什麼宋菀佳會突然說出厲少衍不愛她的話來呢？
難不成，真是被過往的記憶影響了？
“你別瞎想。”元月月將烤好的肉夾在宋菀佳的碗裡，“少衍不愛你，還能愛誰？”
宋菀佳低頭，眼裡閃過些濃郁的什麼。
如果元月月的心裡沒有鬼，剛纔爲什麼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元月月烤肉的手會忽然停頓呢？
溫沛芸說的，多半都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