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客座下的烏騅馬行將力竭,東方橫所騎的照夜玉獅子情況同樣不樂觀。先前陳客驟然發難,攻擊馬匹,拳套擊中照夜玉獅子一雙前腿,開了兩片傷口。當時東方橫雖然做了些緊急處理,敷藥包紮,但經過一輪疾奔,馬腿傷口又迸裂開來,鮮血淋漓。
這讓東方橫看得一陣心疼——這可是價值八千兩銀子的名馬呀,如果有什麼閃失,八千兩就等於打了水漂。
心疼很快就轉爲對陳客的怨恨:區區一名不入流的武當弟子也敢做困獸鬥,簡直不知死活。
——江湖中,人憑派貴。現在的武當派已淪落爲公認的魚腩門派,屢屢被外派弟子到勢力範圍內的專屬練級點清場,而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禦抗爭,堪稱奇恥大辱。這一境況,和當初頭頂“第一門派”時的勝景不可同日而語。
派賤人賤,如今武當弟子地位全無,出到外面,經常遭受種種譏諷嘲弄。爲此,很多武當低階弟子寧願伸出脖子給別人殺,好重生改投門派。
於是,武當更加孱弱式微。
剩下的弟子要麼是真正喜歡門派的;要麼就是捨不得重頭再來的高手,他們已經在武當功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神精力,好不容易纔有一番成就,非不得已,自不願推倒重來,再度經歷那種新人階段的辛苦勞累。
陳客是那種真正對門派有歸屬感的弟子,雖然開始之時,和很多人一樣,都是奔着張三丰的名頭而來的,但隨着一套套拳法練下來,陳客在其中獲得了諸多樂趣,併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迷戀感。
他知道,武當只是暫時的沒落,終會有再度崛起的一天。
……
踏踏踏!
馬蹄雷鳴,如響在耳邊,東方橫騎着照夜玉獅子,已經追到三丈開外了。
“給我去死!”
東方橫猛地一掌按在馬背上,借勢彈起,刀光舞動,一招“風橫天下”,直劈前面的陳客。
他外號“千里獨行”,在輕功方面的造詣也是不弱,這一下從馬背上飛起,彷彿一頭蒼鷹撲擊,勢頭兇猛無比。
陳客早有防備,輕巧一個騰躍,間不容髮之極棄馬下地,展開七星步,向着路外山坡奔去。
官道上人來人往,不適合與人搏鬥。
嘶嘶!
烏騅馬一聲悲鳴,原來竟被東方橫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在背上,生生砍入半尺,血肉翻飛。
東方橫這口朴刀,乃是用百鍊精鋼鍛制而成,雖然算不上神兵,但也不是凡品。他不等招式用死,抽刀而出,也來不及安置照夜玉獅子了,邁開大步,急追陳客。
在他身後,烏騅馬瘋狂地蹦幾蹦,就軟綿綿倒在地上,血流滿地,眼看不能活了。而那匹照夜玉獅子頗具人性,撒開四腿,跟上主人。
官道之外,是一溜柳樹林,樹林之外,爲一座座挺拔的山嶺。這一帶屬於大理地域,遍產山茶,不過現在茶花季節早過,倒少了一道亮麗風景。
陳客奮力奔跑,只顧往險峻茂密處鑽。步雲靴的妙用再度得到發揮,行雲流水般,如履平地。
後面的東方橫只氣得咬碎鋼牙。
他目光毒辣,一眼就看穿陳客的武當功夫不過泛泛,連梯雲縱都沒學,更沒有入手內功,而身上沒帶劍,肯定是練拳宗的。
一名普通的武當弟子就已經夠菜的了,何況還是選擇拳宗的武當弟子,更是菜上加面,想怎麼揉就怎麼揉。
東方橫本想着能輕而易舉地收拾對方,不料折騰了大半天,連對方的毛都沒抓到一根,大出意料之外。
“小子,看你往哪裡走!”
他長吸口氣,生生拔起三尺高,踏上一棵灌木上,用力一踩,借勢前躍;再度踩上另一棵樹木,故技重施;如此一來,他的速度大幅度得到提高,數彈之後,逼近陳客後心,朴刀如電,直劈其頭。
當!
鋼鐵磕碰的聲響清越無比,卻是陳客轉身,揮拳擋了這一刀。
“跑鞋、珍品拳套,這廝全身是寶貝呀,我發了。”
東方橫不驚反喜,三角眼兇光閃爍,狂風刀法盡情施展,一口氣攻了四四一十六刀。
叮叮噹噹……
陳客被逼得左支右絀,不斷撤步退卻。
“哈哈哈,小子,乖乖躺下來讓我剝了光豬,大爺心情好,可饒你一命。”
東方橫得意洋洋,手底卻一刻不停緩,不容陳客有半點喘息的機會。
“哼,大言不慚!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陳客神情堅毅,雖然無還手之力,但招式腳步未見慌亂。
“既然你不見棺材不流淚,大爺成全你。”
東方橫目露兇光,朴刀翻飛,攻得更急。這一下,他終於全力以赴,顯露出了真本事。狂風刀法,刀速果真比風還狂,比風還急。
“呀呀呀,大不了同歸於盡……”
陳客一咬牙,雙拳一縮,完全放棄了防守,搶中宮,一招“黑虎偷心”,搗向東方橫的心口。
“嘿,這小子被打糊塗了,拳頭哪裡有大爺的刀快?等你拳頭來到,身子早被我一刀兩斷了。”
東方橫自以爲得計,刀光如練橫掃,結結實實地砍在陳客腰間。
“給我死……咦,怎麼回事?”
彷彿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東方橫大吃一驚,原來他這勢在必得的一刀砍在陳客腰間時,只覺得砍到一層堅韌的物品之上,根本無法入肉分毫。
“不好!”
東方橫乃是聰明人,哪裡不想到陳客身上穿有防禦力極佳的軟甲?然而爲時已晚,陳客勢大力沉的雙拳早打上他的胸脯。
咔嚓咔嚓……
骨頭被打斷了幾根,往後跌倒數丈遠。
東方橫口吐鮮血不止。
他也算是個成名高手,即使一着不慎,身受重傷,卻沒有一下子喪失戰鬥力,手腕一抖,朴刀脫手化箭,疾飛陳客,然後轉身末路狂奔下山,嘴裡猶喊着場面狠話:“陳客,你給我等着……”
“呼呼!”
東方橫臨走前擲出的朴刀準頭不佳,陳客輕易就閃過,擊退強敵後,他全身一鬆,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這一場惡戰,陳客可謂使出了渾身解數,即使身穿玄武軟甲,但中刀的腰間,卻又痛又麻,動彈不得,想是東方橫勁力透刀,留下了傷害。
“齊老大,剛纔那兩人就是往這邊跑來的,一逃一追,不知爲了什麼恩怨。”
猛地,下面山林間有話語聲響起,有人上來了。
陳客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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