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花了小半個小時做了兩盤子糕點,親自送到正屋去,葉容頃和葉容軒兩個一直盯着錦雲呢,上回在宮裡見過後,兩人就覺得葉連暮不該這麼喜歡她,然後多方打聽,威逼利誘,終於得知某男被踩的消息,樂的兩人是前俯後仰,報應啊有木有?想當初將他們兩個掉在樹上,總算有人把他踩在腳底下了。.
兩人再看自家皇兄,後宮兩個女人,哪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每天是苦不堪言,兩人都怕娶媳婦了,所以太后一提議娶王妃,兩人立馬逃之夭夭,決定來個實地考察,要是碰上家暴,他們還能圍觀下。
錦雲把糕點奉上,然後道,“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糕點,你們嚐嚐味道如何?”
葉連暮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眉頭不皺,錦雲眉頭就皺了起來,“味道怎麼樣?”
葉連暮點點頭,“還不錯。”
青竹,“……。”
葉容頃和葉容軒兩個立馬一人拿了一塊,很給面子一人咬了一大口,一嚼,臉色立馬爆了,錦雲憋笑道,“好吃就多吃點,別客氣。”
葉容軒嗆的咳嗽起來,想吐不能吐的悽慘表情,葉容頃連着擺手,不行了,他就是想給面子,可他不想死,忍不住了,葉容頃忙吐了出來,然後瞪着錦雲,“你這是什麼糕點,味道這麼奇怪。”
錦雲瞥頭看着吃的怡然自得的葉連暮,眸底閃過些什麼,當日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她特製的五味散味道極其難嚥,他也照樣喝下去了,今天這糕點也是,他怎麼回事?
錦雲咳了聲道,“這是我獨家秘製的五味糕點。”
葉容頃扳着張俊美的小臉,“你騙人,我吃過五味包子,跟你這糕點完全不同。”
錦雲重重的一咳,臉不紅氣不喘,“的確不同,五味包子是用海蔘、母雞、腿肉、冬筍、大蝦爲餡心做成的,我這個是鹽糖醋酒胡椒做的。”
葉容頃俊臉滿是不可置信,一個勁的灌茶水,看着葉容軒,“七王兄,你說的不錯,真是生不如死。”
葉容軒一直看着葉連暮呢,他吃的那麼歡,難道這女人偏心,不行,葉容軒跑過去拿了一塊,掰開聞了聞,味道跟他的一樣,試了一試也還是之前的怪味,怎麼連暮表哥還能嚥下去?
葉連暮手上的糕點還剩下小半塊,見屋子裡的人一直盯着他,葉連暮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半晌冒出來一句,“我從不挑食。”
這不是挑食了,而是這東西根本就是毒藥,就是毒藥都比這個好咽些,葉容軒覺得嗓子裡冒火,咕嚕嚕又灌下去一杯茶,瞅着桌子上剩餘的模樣可口的糕點,葉容軒眸光飄忽了下,“可能是我沒體會到,一會兒打包,我帶回去慢慢品嚐。”
青竹,“……。”
青竹瞥頭看着錦雲,錦雲撫額,不知道他又想去害誰了,不過既然吩咐了,錦雲輕點了下頭,葉容軒輕咳了一聲,“那我們就回去了。”
葉連暮親自送他們兩個出去,兩人瀟灑的從小院翻牆進來,堅決不肯從大門走出去,錦雲拿起自己做的糕點輕抿了一口,就吐了,回頭看着葉連暮,“味道還不錯?”
葉連暮看着桌子上這麼精緻的糕點,眉頭扭成一團,“爲夫剛剛吃下去的在院子裡全吐了。”
“……。”
錦雲拉着葉連暮回臥室,摁住他坐下,緊緊的盯着他,“老實交代,你到底吃出味道來沒有,上一次我就懷疑你有問題,果然是。”
上一次?葉連暮想到了那杯酒,“你說的是洞房花燭夜那回?”
錦雲眉頭一團,難道她猜錯了,“你知道有問題還喝?”
葉連暮盯着錦雲,他當時就懷疑有問題,因爲聞起來味道很怪異,但還是喝了下去,“你加了什麼在裡面?”
錦雲沒有回答他,而是瞅着他,大膽猜測質問道,“你是不是沒有味覺?”若是有,就不會這麼問了。
葉連暮點點頭,這不是什麼隱晦的事,府裡不少丫鬟婆子都知道,柳雲站在一旁,眼睛都瞪圓了,少爺沒有味覺,怎麼可能呢?她們都知道少爺很好伺候,從不挑食,廚房的婆子多少年來一直沒更換過,原來是少爺沒有味覺!
錦雲卻是怔住,沒想到一個失去味覺的人竟然這麼坦然,彷彿雲淡風輕一般,錦雲心底浮起疼惜來,“從什麼時候起就沒有味覺了?”
葉連暮望着錦雲,眉頭輕蹙,“應該是我十歲那年吧,不記得了。”
十歲,如今他十八歲,那就是整整八年時間了,八年沒有味覺的生活,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錦雲還想多問,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福身道,“少爺,大老爺找您有事。”
葉連暮站起來,邁步走了,留下錦雲愣在那裡,半晌,吩咐道,“去找林媽媽來。”
谷竹快步走出去將林媽媽喚了來,林媽媽望着錦雲,恭謹的行禮道,“不知少奶奶喚奴婢來有何吩咐?”
錦雲便問及林媽媽葉連暮失去味覺的事,林媽媽也怔住了,沒想到錦雲會發現葉連暮味覺有問題的事,便說起來,“那是少爺十歲的時候,大少爺和二少爺一起受了涼發高燒,太太只顧着照顧二少爺,忘記了少爺也病着,等發現的時候,大夫都說沒治了,老夫人生氣,就把大少爺從東苑搬去寧壽院住了,寒症倒是慢慢治癒了,只是味覺卻失去了,也找了許多大夫來看過,都沒有效用,漸漸的也就放棄了,再加上少爺吃喝並未有什麼異常,大家也就漸漸的忘記了這事,要不是少奶奶今兒提及,奴婢都快忘記這回事了。”
八年時間,的確夠久的,久到都遺忘這事了,錦雲心裡的疼惜化開,鼻子有些酸澀,“那洞房花燭夜吐血又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聽說每個月總要吐上一兩回?”
林媽媽搖頭,“這事奴婢也不清楚,少爺十四歲在皇宮做侍讀經常闖禍,國公爺就送少爺去瓊林書院讀了兩年書,有一回和人打架受了傷,回來調養就開始吐血,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痊癒。”
錦雲聽得腦殼漲疼,打架就算再嚴重的內傷也不至於每月吐血兩回,還有葉連暮說的那話,這逐雲軒全部都是眼線,甚至連林媽媽都有可能是,難道就爲了一個國公的位置嗎?
葉連暮對待東苑感情不深,錦雲感覺的出來,他因爲和葉連祈一起發燒,大太太照顧葉連祈而疏忽了他,致使他失去味覺到現在,換做是她也不會對東苑有什麼感情,還有當日老夫人讓大太太別管逐雲軒的事時,大太太說的那些話,錦雲有些懂了,因爲老夫人曾經責怪過她。
錦雲擺擺手,讓林媽媽下去,林媽媽嘆息了兩聲就退出去了,張媽媽直抹眼睛,“大少爺的處境跟姑娘有些相似,都是沒了親孃,可姑娘到底要好一些,不過就是吃些苦頭,好歹身子康健。”
錦雲聽得嘴角扯出來一抹苦笑,你們是不知道,真正的蘇二姑娘早就被害死了,她不過是李代桃僵罷了,失去味覺這事,錦雲在醫書上見過不少,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大多都是脾胃失調引起的,錦雲決定給葉連暮治味覺消失。
錦雲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在思量會有哪些可能,等了好半天,葉連暮纔打了簾子進屋來,見錦雲來來回回的走,有些不解,“出什麼事了?”
錦雲三步並兩步的拉着他坐下,“我給你治味覺。”
葉連暮盯着錦雲,錦雲會醫術他是知道的,可是能治好他的味覺嗎?他找過多少大夫,都搖頭說沒辦法,沒見過這樣的症狀,錦雲幫着葉連暮把脈,又看他舌苔,煙眉緊隴,“你的脈象有些奇怪,平穩中似乎有一絲的浮躁,細細查看,又彷彿是錯覺,舌苔不像有事的樣子,可卻沒有味覺,不應該啊!”
葉連暮見錦雲那麼關心他,心裡給抹了蜜一般的甜,甜意在整個軀體裡渲染開,抱着錦雲坐在他膝蓋上,葉連暮把玩着錦雲方纔給他把脈的手,彷彿是什麼寶貝似地,笑道,“娘子不必心疼,爲夫是命大才只是沒了味覺而已,當年祖母說,我病重險些救不活,是遇上個老大夫用的猛藥,只是有個問題,可能會有後遺症。”
錦雲扭眉,的確,有些猛藥能有大效,但是遺留的問題會很大,有些甚至是終身的,“後遺症便是失去味覺?”
葉連暮輕搖了下頭,“爲夫也不知道,祖母說那老大夫說後遺症可能是變傻,眼聾耳瞎都有可能,但是能保住性命,是祖父當機立斷給我餵了藥,不然我可能早過世了。”
葉連暮說起來輕鬆,可聽在錦雲和青竹她們的耳朵裡卻是跟驚濤駭浪一樣,那可是沒命啊,比起變傻和眼聾耳瞎,失去味覺的確不算什麼了,不過錦雲還是心疼他的遭遇,家世顯赫,榮寵一身又如何,誰知道心裡有沒有苦楚,“後來沒有找過那個老大夫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