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真擔心錦雲惹怒人家,忙道,“我家少爺今兒是第一次騎馬。”
蘇猛,“……。”叫的這麼大聲做什麼,不會騎馬很丟臉好不好?
蘇猛掩嘴輕咳一聲,“在下蘇猛,這位是安遠侯世子,那位,咳,捱了你一雞蛋的是……。”
蘇猛話還沒說完,怒氣聲就傳來了,“進來!”
安遠侯世子趙?笑道,“喚我一聲趙兄即可,那位就喚葉兄吧,他這兩日受了些氣,不是故意針對你的,別放在心上,倒是你……。”眼睛看向蘇猛,雖說即將成爲親家,將來少不了見面的時候,可氣頭上,難保不會在醉香樓鬧上,能避則避吧。
蘇猛知道趙?的意思,不由的在心底嘆息一聲,他做夢也沒想到葉連暮會成爲他妹夫,葉連暮這些年在京都橫行霸道的作風,每一個招惹他的都被他揍的鼻青臉腫的,就是斷胳膊斷腿的也有,以致現在不少人見了他都避着走,像今兒這般被人砸雞蛋,依着蘇猛對他的瞭解,蘇猛真擔心錦雲會跟那雞蛋般,蘇猛瞥了眼錦雲,而後道,“我是來赴約的,至於他,還請蘇兄多照應一些。”
趙?輕碰了下鼻子,點頭道,“方纔的意外,他道過謙了,葉兄應該不會真拿他怎麼樣,你放心吧,我就先上樓了,失陪。”
說着,率先一步上了醉香樓,錦雲一臉鬱悶,回頭看了看蘇猛,老實說,她想跟着自家二哥赴約,儘管兄妹感情不大深,好歹是一家的啊!
不過錦雲也知道,扔了人家一個雞蛋,不賠罪肯定是不行的,這間酒樓不會死貴吧?
衣冠楚楚,風流倜儻,要是沒錢付賬,臉可就丟大發了。
錦雲邁步進去,樓下可以說是坐滿了人,錦雲隨着趙?上了樓,還沒進門,就聽見屋子裡有說話聲,“你這額頭怎麼腫了,被國公爺打了?”
錦雲硬着頭皮進去,就收到一道凌厲的寒冰眼,錦雲扯了扯嘴角,那陌生男子瞧見錦雲也是一怔,沒想過趙?會領着陌生人進來,他們今兒是有要事商議的,“他是?”
趙?這纔想起來,似乎在樓下就該讓人家走的,這會兒倒是他錯了,眼睛看着錦雲,是用眼神詢問她叫什麼,錦雲道,“我叫蘇錦。”
趙?挑了下眉頭,那邊有沉冷的聲音傳來,“你也信蘇?”
錦雲無語,怎麼,姓蘇不行啊,“我就姓蘇!”
“你跟右相是什麼關係?”葉連暮眯起眼睛看着錦雲,質問道。
錦雲也是一肚子火氣,她還從來沒像今天倒黴過,卻是拼命的忍着,走過去,拿起酒杯,“方纔是我不對,我跟你賠罪,至於我跟右相什麼關係,難不成每個姓蘇的都跟右相是親戚不成?!”
錦雲毫不客氣的言語,讓葉連暮無從辯駁,耳邊有輕笑聲,葉連暮瞪着錦雲,妖冶的鳳眸裡流火四溢,他這是賠禮道歉的態度嗎?
錦雲說完,一口把酒飲盡,卻是嗆的連着咳嗽了起來,好辣的酒,嗓子都能冒火了,趙?忙把茶遞上,葉連暮鄙夷的看着錦雲,“堂堂男子騎馬嚇的叫救命也就算了,連酒也不會喝。”
錦雲能被氣抽過去了,她要做什麼男子漢,她只是冒充一下而已!
趙?推攘了葉連暮一下,雖然知道他今兒氣的不輕,可也不能這麼說人家,這不是赤果果的挑釁嗎?想打架也不能這樣啊!
趙?眼睛上下打量錦雲,暗自搖了搖頭,這身子骨夠差,不過穿戴應該是世家子弟,怎麼也會學點武藝傍身吧,怎麼弱到這樣的地步了,要是連暮兄氣不過一拳頭揮過去,他可能接一拳頭?
葉連暮一口飲下一杯酒,輕蔑的目光掃過錦雲,不過錦雲的忍功倒是讓他欽佩,因爲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世家子弟,心氣都比較傲,像錦雲這般堅韌賠禮的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倒是要看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去。
趙?示意錦雲坐下,“不打不相識,今兒算是結識了,這位是……葉容。”
錦雲朝他點點頭,從方纔進屋子起,錦雲就知道這幾個人身份都不一般,尤其是這位,眉宇間有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安遠侯世子對他很恭敬,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恭謹,還有方纔說她姓蘇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冷了一下,可見跟右相有仇啊!
錦雲坐下來,擺脫不了那份拘謹,還有青竹和谷竹兩個,門口的人壓根就不讓她們進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爲難她們,一旁的趙?舉杯道,“這兩日城裡來了不少的難民,這一塊還好,城西那邊都快成難民區了,災情再不緩解,只怕災民會越來越多。”
提及災民,葉容的神色凜冽了起來,一旁的葉連暮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右相不是說皇上大婚沖喜能祈求老天下雨嗎?你怎麼看?”
這個你問的不是錦雲,但是錦雲擡眸的時候正好跟他視線對上,錦雲以爲是他成心報復,故意刁難,便回道,“我又不管朝政,我怎麼知道?”
葉容側目看着錦雲,“你就沒想過入朝爲官?”
錦雲撓着額頭,她可沒有那麼大的抱負,自由自在多舒坦,再說了,她可是女兒身,“這哪裡是我想就能的?”
趙?給錦雲倒酒,“不妨談談自己的看法。”
錦雲對趙?感覺不錯,想着一會兒有人找他麻煩,還得靠他幫着周旋,所以他問什麼,錦雲自然會回答,“下雨是老天爺的事,我們還真的沒辦法解決,不過若是早先做好防備,或許災情沒現在這麼嚴重。”
葉容兩指磕在桌子上,眸光睨視了錦雲一眼,“那該如何防備?”
錦雲轉着酒杯,瞥頭看着葉容,突然把眼睛瞪向葉連暮,忍無可忍了,“你能不能別盯着我,我臉上沒繡花!不過就是砸了你一個雞蛋,我讓你砸回來行了吧!一個大男人,這麼小心眼!”
葉連暮臉一黑,恨不得掐死錦雲纔好,他不過就是看看,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麼弱小,還脣紅齒白,纖弱無骨,苡苡如蘭,清雅絕倫,本來就惹人懷疑了,不過現在沒懷疑了,這要是女兒家,肯定嫁不出去。
葉連暮把酒飲盡,冷淡的把酒盞放下,“只要你說的有理,我就不追究你砸雞蛋的事了。”
錦雲深呼一口氣,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葉連暮臉又黑了三分,錦雲這纔信服他不是拿她開唰,“因地制宜興修水利就能很好的緩解乾旱,而且開挖渠道還能抵抗洪澇,還有什麼翻車,筒車等灌溉工具,能把河水送進渠道里,自然不會受災像現在這麼嚴重,這是工部的事了,我不大懂。”
錦雲這方面的知識可是很欠缺的,知道的這些不過就是歷史課本上寫的,再就是前世看古裝劇上瞄了兩眼,可以說,她說的是現代每個接受過教育的人應該知道的常識了,再深入的,她也不懂了,這算說的有理嗎?
錦雲忐忑自己能不能過關,可在場的幾個人卻是沉着了,因地制宜,興修水利,不但緩解旱情,還能防禦洪澇,短短几個字,卻是點出了重點,葉容端起酒杯,對錦雲刮目相看,“朝中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錦雲心上一喜,擡眸看着葉連暮,瞧見他那審視的目光,錦雲知道她過關了,心又寬了三分,想來也不會再故意挑他錯了,她本來就不是成心砸他的,是他自己倒黴替賊擋了回災,錦雲端起酒杯,謙虛道,“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算不得人才。”
趙?點出重點,“現在修建也來不及了,那些災民還有糧食一個問題也沒有解決。”
錦雲肚子本來就餓,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肚子就更餓了,想着這頓是她請客,不吃餓着自己,豈不是太委屈了,便不管他們商量什麼,自顧自的就吃起來。
說着說着,又說到皇上大婚上面去了,趙?一臉憂心忡忡的道,“旱情若是一直這麼嚴重,只怕皇上大婚是勢在必行了,不然過錯最後還是到結到皇上身上。”
錦雲夾菜的手頓,清秀的眉頭輕蹙了下,就聽對面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傳來,“就算要娶,也不能娶右相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