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九黎部落依然得勝,可是蚩尤卻永遠的留在了戰場上。
那傳說中蚩尤的八十一位兄弟呢?
恩蔚然突然想問。
但是他張了好幾次嘴,最終沒能在這種情況下問出這句話。
蚩尤死在了戰場上,他的兒子獠成爲了部落的首領。
他腦子有坑,但成績挺好。
他可不記得蚩尤時代有子承父業這麼一說。
所以,他想問的那個問題,只能有一個答案了。
如此,他再也沒辦法問出口。
即便眼前的獠只是這場遊戲中的一個NPC,他也覺得那樣的結果親口從獠的嘴裡說出來,太過殘忍。
系統給出的信息裡明明寫着,獠的父親蚩尤,是兄弟中最大的大哥,去世時也只有二十八歲。
眼前的獠,才十三歲。
恩蔚然試着用“這個時期的人十三四歲都能當爹”這樣的話安慰麻痹自己那顆混亂的腦袋,但他發現這樣做根本就沒有任何用。
十三歲,即便是這個時期又能怎樣?只要家人在,他就還是個孩子。
但是他現在卻不是個孩子了……
“恩蔚然,你在那發什麼呆呢?快過來吃飯了!那個叫獠的小鬼給我們送來的整整一籃子烤肉!”
施天佑在那邊咋呼好一會了,看架勢,恩蔚然再不過去,唯有的那點食物都得進施天佑的肚子。
不過,恩蔚然現在沒有胃口。
“你少吃點不行嗎,咱們這些人就你塊頭最大,少吃點肯定餓不死。”時亞森撲過去,正和施天佑搶食。
打自己人這種事,雲楓落一般下不去手,因此,這會兒只在一邊看熱鬧。
反正,等這兩個人鬧累了,剩下的都是他的。
景司刑發現了縮在角落裡的恩蔚然,皺着眉走了過去。
他可不覺得恩蔚然是因爲剛纔差點讓他們一起祭天的事才變成這樣的。
恩蔚然沒那個覺悟。
但是在別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我以爲你會和施天佑、時亞森他們一起胡鬧的。”
景司刑挨着恩蔚然坐了下去,目光在恩蔚然與施天佑他們之間遊移。
“哥……我……”恩蔚然緊緊抱住自己,差點把腦袋懟進褲腰帶裡。
“因爲獠的事嗎?”景司刑垂目道,“十幾歲的小孩,長得怪成熟的。”
“故事講的不錯,不過,你別忘了,我們現在身在系統中,這裡是系統內的一個遊戲區域,除了我們幾個人,這裡的一切,幾乎都是假的。”
恩蔚然怔怔的盯着身旁的景司刑,就那麼盯了一夜一宿,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直到不知不覺的睡死過去。
可就在恩蔚然閉眼後不過十幾分鍾,早早就“睡着了”的景司刑忽然睜開眼睛,詐屍了。
擡手揉揉有些僵硬了的肩膀,景司刑撇了眼身旁的恩蔚然。
木屋有點透縫。
一道月光恰好灑在少年的臉上,映的少年夢中驚出的眼淚晶瑩如珠。
景司刑無聲的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木屋。
夏夜月圓的夜晚,星空似海,偶爾一隻鳥兒掠過夜空,帶過一陣似有似無的風。
這就是傳說中的世界啊,拋去那些不和諧的污點,這個世界真的可謂是仙境。
即美好,又空靈。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外面來做什麼呢?”雲楓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在景司刑回頭的瞬間,已經擡手拍上了景司刑的肩膀。
“沒什麼。”景司刑轉回頭去,“天氣不錯,出來數數月亮。”
雲楓落:“……”
嘖嘖嘖,就這混蛋聊天方式,覺得人家姑娘能看得上你?做夢呢?
“恩蔚然那傢伙不是和你分享小情緒了嗎?怎麼樣,大哥哥有沒有好好幫小表弟排解情緒?”
景司刑看了眼雲楓落,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有意思?”
“我只是希望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冷漠,畢竟女孩子還是比較喜歡陽光開朗一點的男生。”雲楓落說話時,看着景司刑的通訊系統,笑的像個賊。
景司刑捂住通訊系統,睨了一眼雲楓落,“你需要被女孩子喜歡?”
雲楓落:“我爲什麼不需要被女孩子喜歡?”
“被許多女孩子喜歡說明我受歡迎。那誰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喜歡他那一款的女孩子比比皆是。”
景司刑和雲楓落之間沉靜了幾秒鐘。
雲楓落又問:“那個叫獠的小孩就是任務裡提到的那個?恩蔚然那傢伙好像被他講的童話故事傷的不輕啊。”
童話故事?
景司刑擡眼看着雲楓落,表情像是被什麼大型犬科動物咬了一口。
“青春期吧,情感比較豐富。”
雲楓落:“那你呢?青春期延長了?”
“你更年期提前了?”
天再次被聊死。
很快,景司刑喝夠了西北風,招呼不打一聲的回了木屋。
而云楓落,卻沒有直接跟上去。
他突然想起了景司刑給他們看的那條消息裡的幾句話:
“……遊戲區裡的所有NPC都是有簡單的自我意識的,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要和遊戲裡的NPC們有任何的感情交流。”
“等你們完成任務離開,你們所在的遊戲區會重啓,不過如果你給其中的某個NPC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話,系統重啓可能會失敗,那麼這個小遊戲世界的時間就會繼續走下去。我最喜歡這麼幹了,你要不要也試試看?”
唔……突然有點想實踐一下,什麼叫給NPC留下深刻印象啊……
雲楓落站在木屋門口,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就當是幫恩蔚然那個小傢伙好了。
一夜安然。
“喂,恩蔚然,醒醒!獠那小子要帶我們去參觀部落呢!”
恩蔚然在夢裡哭了一晚上,這一會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的。
被施天佑這麼一拍,瞬間清醒了。
“嘶疼疼疼疼疼!”恩蔚然炸毛一樣跳起來,捂着差點被拍散架的肩膀,滿屋的找雲楓落,“楓哥!你就不能拴好施天佑嗎?會出人命的!”
“恩蔚然你什麼意思!”
“楓哥施天佑咬人了——”
景司刑正靠在木屋門口,半閉着眼等着屋裡那兩個人打完這一架。
“你們的人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