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船最多隻能往北開到賽荷魯鎮,伊恩·寇魯一行人在這裡換上了本地的撐蒿船一行人分乘兩條,由馬奇羅找來的那個虔誠的船長出面從船家那裡購買,伊恩等人始終不曾公開露面過。
雖然賽荷魯鎮現在已經被貝里西奧·瓦勒羅斯和戴倫·格拉夫森伯爵派去的親信接管,但爲了避免消息泄露,伊恩並沒有選擇去和他們見面。
就這樣,伊恩他們的船進行迎着洛恩河北上,一路往傷心領而去。
因爲需要解決傷心領那個玩家的關係,這一次的瓦蘭提斯行程所耗費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伊恩的預期。這讓他不得不在乘船逆流而上期間抽空登回自己的大號去彌林完成早已經訂好了時間的加冕儀式。
瓦蘭提斯和奴隸灣的時差不大,彌林的白天在洛恩河也是白天,伊恩的行動無法錯位進行。
因爲加冕儀式會消耗掉他整整一天的時間,伊恩很擔心自己的分身在掛機期間遭遇河盜,所以在離開之前讓馬奇羅和一同跟來的梅麗珊卓暫停了前進,讓他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休息一天。
這一次伊恩帶去的人雖然只有十幾個,但全都是最精銳的戰士,而且帶着最精良的裝備,不遇上個三五倍的敵人,應該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安排完一切之後,伊恩纔將意識轉回了本體。
“陛下,您醒了?”水舞者雅達守衛在伊恩的牀邊,看到伊恩睜眼,便立刻開口問道。
“儀式準備的怎麼樣了?”伊恩也沒有跟他寒暄,開門見山的問道。
“一切正常,就等您出席了。”雅達說的是實話。
雖然因爲陛下這些天一直沒怎麼在彌林公開露面活動的關係,彌林流傳着好幾本版本的故事,諸如伊恩重病,以入膏肓、伊恩重傷,命不久矣之類的消息。
但彌林的貴族們在經歷之前的斷糧危機之後,全都學聰明瞭不少,雅達敢打賭,這些人除非親眼確認伊恩把最後一口氣嚥了下去,否則絕不敢再搞任何的小動作。
“嗯,”伊恩點了點頭,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讓司禮官進來,我要跟他再確認一遍流程。”
“是。”雅達領命,然後讓一個無垢者去跑了這一趟。
三分鐘後司禮官便來到了伊恩的房間,和伊恩做起了最後的流程確認。
在將整個加冕儀式的流程確認完之後,司禮官向伊恩遞上了一份資料:““這是今天要向您宣誓效忠以及對您的皇帝身份再次宣誓效忠的人員名單,是丹妮莉絲女王、格拉茲旦大人和霍米納斯大人共同擬定的,請您做一遍確認。”
伊恩掃了一眼那長長的名單,頓時有些頭大。
彌林、淵凱、阿斯塔波、新吉斯、脫羅斯、埃利亞等城市的主要貴族、吉斯奴兵中因戰功而升級上來的高等奴隸代表、吉斯卡利山脈裡的拉扎林山地氏族和古吉斯山地氏族的領袖、拉扎林各城市的王族以及各部落的領袖、正式被編入正規軍的幾個傭兵團團長、悲痛海灣裡的幾個投降的海盜的首領,以及在多斯拉克海南面活動的幾個小型卡拉撒的卡奧都齊聚到了彌林,來參加自己的加冕儀式。
越往後看,伊恩的眉頭就皺的越深。
這加冕還真是個體力活要接受這麼多的人效忠,然後還要給那麼多人授封,最起碼要持續到晚上去,那嗓子不得說冒煙?而且自己到時候還得戴着那頂加入帝國疆域內各民族元素的黃金冠冕,那豈不是脖子都得壓歪?
而且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伊恩在看封賞名單時,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陛下?”雅達似乎注意到了伊恩的情緒不佳。
“這幾個,”伊恩突然指向了名單上的幾個名字,“還有這幾個,”他緊接着又點了幾個名字,“算了,乾脆把這些人,”他說着起身來到桌前,拿起一支筆沾墨之後在名單上畫了一個大圈,“這些人取消授封…並且取消他們單獨宣誓的資格。”
“這”司禮官一下子臉色有些難堪,伊恩他輕描淡寫幾筆,居然把整個名單上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給畫進圈裡了。現在剩在圈外的幾乎全都是在馬王戰爭中做出過貢獻的人——戰功、情報和後勤都算,但
“陛下.”司禮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他是一個彌林高等貴族,出身在最早加入保皇黨的偉主家族,加之有一定的才能,所以得到了重用。但伊恩面對面打交道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
“陛下.”他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職業要求他提醒伊恩這個決定可能帶來的後果,但他話剛到嘴邊又本能的覺得害怕,“名單上的人都是相對重要的人物,”他最終還是選擇斟酌着詞句提醒道,“如果連宣誓儀式都不願意和他們單獨進行,可能會顯得您夠不重視他們,而取消授封.”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這不是掀桌子嗎?
“我本來就不重視他們。”
“額”司禮官噎了一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需要和那些小人物虛與委蛇嗎?”伊恩攤了攤手,“新吉斯的執政官,”他指着第一個人,“請問新吉斯全力支持我了嗎?不,他們一開始出兵只是應了彌林和淵凱的要求,而且在埃雷斯·佐·埃姆德總司令向我宣誓效忠之後,他們一度將要宣佈埃雷斯爲‘國家叛徒’。
現在新吉斯迫於大勢向我效忠,可以,但新吉斯的新主人只能是埃姆德家族。如果那位執政官能接受這一點,那麼我也不會吝於保留他的榮華富貴,但他想以新吉斯統治者的身份取得我的認可,那就想太多了。
然後是這兩位,脫羅斯和埃利亞的執政官,他們在我們與馬人的戰爭期間可沒少擡高糧食的價格發橫財。等我的艦隊到他們城下了,他們纔想到投降,現在還希望我繼續任命他們統治這兩座城市?”
“至於這些人”伊恩緊接着又指向了名單上的拉扎林貴族,“我怎麼記得這些部落都是在我打贏馬王之後才投降的?甚至連科斯拉克的國王你們都想封?”
科斯拉克是拉扎林三大城市中唯一一座在戰前拒絕向自己臣服的,甚至當時自己在彌林會盟時,科斯拉克的使者還高喊着:‘多斯拉克人沒有讓我們屈服,阿達卡基拉基的食人魔沒有讓我們屈服,紅色荒原的風暴也沒有讓我們屈服!’這樣的話當衆跟自己唱反調。
現在居然這些貨色全都能得到封賞,搖身一變成爲帝國重臣?這就是丹妮莉絲、格拉茲旦和霍米納斯干出來的事情?
額.仔細想想,這不就是他們應該幹出來的事情嗎?冰與火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唯血統論的地方。
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在劇版的劇情中,丹妮莉絲最終賜予了勞勃國王的私生子詹德利以拜拉席恩這個姓氏,並給了他拜拉席恩家族的傳統封地風息堡(儘管拜拉席恩家族曾反叛並攫取了鐵王座)。
同樣在劇版劇情中,成爲北境之王的瓊恩·雪諾赦免了安柏家族和卡史塔克家族的後裔,並將最後壁爐城以及卡霍城還給了他們(儘管安柏家族和卡史塔克家族曾跟隨波頓家的私生子拉姆斯一起反叛史塔克家族。)
這不就跟自己的這幾位重臣現在乾的事情一模一樣?
伊恩感覺自己鼻子都快氣歪了,他後悔沒讓西莉雅加入這項工作,至少西莉雅不會像這些原住民一樣唯血統論,而且更加清楚自己的脾氣。
“陛下,儀式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司禮官見伊恩發怒,自然不敢再勸誡,本來幫那些人說話對他自己而言又沒有什麼好處,“您是否需要我將您的決定轉告給格拉茲旦大人他們?”
“去吧,告訴他們,這些人和那些傭兵、海盜一起向我宣誓效忠,我的奴兵代表也要排在他們的前面。”
自己臨時做出的調整肯定會導致儀式的整個流程出現變化,但這些小事交給格拉茲旦他們去辦就行了。他們之前沒有安排妥當是不知道自己的意志,現在自己給出了清晰的指令,他們沒理由還安排不好。
一個小時後,伊恩盛裝走進了聖恩金字塔,這裡原本是彌林的聖恩神廟,現在已經被該成了紅神廟。
相比起大金字塔,這裡的大廳本就是爲舉辦大型宗教儀式而修建的,可以容納更多的人,因此伊恩的加冕儀式被定在了這裡。
“抱歉,伊恩,聽說你對我們擬定的封賞方案很不滿意。”丹妮莉絲同樣是一襲盛裝,她走到伊恩身邊後熟練地牽起了他的手,然後低聲道歉。
“不是你的錯,算是我一開始沒有說清楚。”伊恩搖了搖頭,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過培養丹妮莉絲的政治能力,將她變成一個能配合自己施政的君主。
沒想到造化弄人,自己先是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然後就一不小心變成瓦雷利亞皇帝了她對鐵王座的宣稱權於現在的自己而言已經毫無意義,因此自己也就不再有任何理由再教她統治之道。
伊恩這一次把丹妮莉絲安排進擬定封賞方案的團隊本來也沒指望她能幹活,他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向吉斯貴族們展示自己的選擇,讓他們打消給自己塞一個吉斯皇后的念頭而已。
“嗯。”丹妮莉絲點點頭,其實她也沒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
“你想要問什麼?”伊恩注意到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還記得嗎?伊恩,在剛到阿斯塔波的時候,你曾經跟我提過你的理想。”丹妮莉絲握住伊恩手掌的手緊了幾分。
“我的理想?”我什麼理想?伊恩眨了眨眼睛,完全不記得了。
“廢除奴隸制!徹底的廢除!你說你要把奴隸制埋進土裡,讓它成爲歷史的塵埃,讓所有人都獲得自由,不受壓迫!”丹妮莉絲用很堅定的語氣說道。
臥槽?你還把那件事記得呢?伊恩忍住了捂臉的衝動,他想起來了,這餅的確是他畫的。
“當時你告訴我,時機還不成熟,你說我們的力量還不夠,解放奴隸是在與半個世界爲敵,在我們積蓄出足以撼動這個世界的力量之前,我們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們的意圖.”丹妮莉絲說着頓了一下,“那麼現在時機成熟了嗎?”
那肯定沒有啊那是畫的餅啊!畫出來的餅它可能熟嗎?
“你已經是吉斯人和拉扎林人的皇帝了,魁爾斯人已經承認了你的統治,奴隸灣海岸的城市都已經被你征服,多斯拉克海南方的不少卡拉撒也已經向你臣服”丹妮莉絲還不知道瓦蘭提斯的事情,“現在時機成熟了嗎?”她再次追問道。
“你覺得呢?”伊恩一時沒想好要怎麼回答,於是先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丹妮莉絲本就是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纔將這個話題提出來的,但伊恩這麼一問,她突然就不自信了。
“你回憶一下,我之前是不是頒佈過一條政令,允許一等奴隸獲得自由民身份?”伊恩想了想敷衍道,“我已經在進行解放奴隸的嘗試了.這是我成功統治奴隸灣之後纔敢做的事情,以前我們根本就不敢,不是嗎?”
“可一等奴隸纔多少人?而且他們中的半數左右根本就不願意變成自由民。”丹妮莉絲當即提出質疑。
長大了,不好忽悠了啊?
“那你怎麼就知道其他的奴隸願意被解放呢?”伊恩有些不耐煩了,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向丹妮莉絲解釋這個問題,只是內心深處又不希望被她發現自己之前在撒謊,所以纔不得不想辦法繼續敷衍下去。
“這”
“到時間了,我們事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吧,”突然聽到侍從的提醒,伊恩鬆了一口氣,“我們進去吧。”
隨着伊恩大步踏進金字塔的大廳,之前積聚在彌林的那些各種與他有關的謠言一瞬間飛灰湮滅。
那些最堅定的保皇黨們率先開始高呼:“皇帝萬歲(願他統治長久)!”
其他的吉斯貴族和拉扎林貴族緊隨其後,而後全場都變成了一遍歡呼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