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任務的第一天很順利,除了偏離驛道後,道路開始變得崎嶇起來,車隊拖慢了行駛速度,讓人有些惱火外,一切過程都是井然有序,倒像是一次遠遊。
環繞着王都周圍,小城鎮還是蠻多的,光是中午就經過了七八個城鎮,不過越是遠離王都,城鎮的分佈就越是稀疏起來,在下午七點的時候,傭兵團開進了一個叫做霜葉鎮的小鎮。
的確是小鎮,全鎮上下加起來也就幾十戶人口,一條街貫穿過去,一眼就能望到頭。
再往前,最近的小鎮也在百里開外了。
故而,無論是鐵鷹還是葛朗斯傭兵團都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只是還沒等羅迪朝傭兵團成員下令,那馬車內又是一個黑袍人走了出來。
“不要停下,就地補充淡水,食物等,然後繼續上路。”黑袍人發出乾澀的聲音。
“什麼?”聞言,兩方傭兵團的成員都發出異議的聲音,但那黑袍人看都不看一眼,徑直回了馬車。
“這傢伙好厲害。”
這邊,林塵,夏琳,伊芙三人聚在一起,這時,伊芙罕見的露出正容之色,看着那走進馬車的黑袍人,低聲嘀咕着。
“很厲害?!”夏琳微微一愣,“有多厲害?我怎麼沒有感覺?”
“切!你當然感覺不出來了,因爲你弱。”伊芙抱着雙手,斜視着夏琳,態度很囂張。
“啊呀,某個笨蛋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訓啊。”
夏琳直接動上了手,經過這段時間,她大抵已經知道,口舌之爭上面,自己根本不是伊芙的對手。
臉上仍然掛着和煦的笑容,手上卻做着與笑容完全不符的動作,雙手握成了拳頭,一左一右按在伊芙的太陽穴,使勁的擠壓着。
“疼疼疼疼疼疼……。”
伊芙張牙舞爪,想要掙脫出去,但論力氣,她一個法師那裡是夏琳的對手,氣得哇哇大叫:“你這個可惡的肌肉女,又是這一招,偷襲,無恥,陰險…………。”
“叫我什麼呢?”夏琳微笑着,擠擠擠擠!
“肌肉女!”伊芙繼續嘴硬,但下一刻,臉色一垮:“疼疼疼……!”嘴裡呼着疼,眼裡淚珠轉動。
夏琳連忙放手。
“夏琳,白癡,大笨蛋!嗚嗚嗚……再也不要理你了。”
伊芙抹了一把眼淚,含着淚,跑開了。
“我說,你們兩個這是鬧那樣啊。”林塵無語的看着眼前上演的鬧劇,拍了拍額頭。
夏琳訕笑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正巧看着另一邊羅迪,葛朗斯一羣傭兵都有些蠢蠢欲動,當下道:“我去那邊瞧瞧,羅迪他們恐怕是打算去跟僱主交涉,畢竟最近的城鎮都在百里外,繼續啓程的話,晚上就只有露營了。”
說着,夏琳起身離開。
“沒有用的。”林塵拈了根枯草,含在嘴裡,細嚼着,喃喃道,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一行車隊裡,神色有些凝重。
僱主一共是三輛馬車,但到現在爲止,出面的就只有那位黑袍人,其他人一直都呆在馬車內,即使就餐時也不例外。
當然,假如僅僅這樣,也不足以驚奇,畢竟在傭兵任務中,僱主要保持神秘感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
關鍵則是,林塵曾經以探測術探測過馬車內的人。
“伊芙沒有說錯,那黑袍人確實很厲害,但是……。”林塵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探測術升至二級後,探測對象包含了大地級以下任何對象。
而在探測中,那黑袍人叫做雷帕克,竟然是一位高達九階的雷系法師!
七系魔法中,雷系單體攻擊力,當屬第一。
雷帕克是在最後一輛馬車中,而第一輛馬車探測的結果卻令人很震驚。
無法探測!
沒有錯,這就是探測第一輛馬車所得出的答案,這代表着什麼毋庸置疑,即是說,這輛馬車內的存在至少都是一位大地級別的法師或武者。
假如說首輛馬車的探測結果僅是讓人震驚的話,那麼中間的那輛馬車,得出的答案就是十分詭異了。
“傳承血脈擁有者,無法探測!”
經過前世那麼多漫畫,小說的薰陶,林塵當然理解‘傳承血脈’是什麼意思,但這只是字面上的意義,深層次的本質卻是一無所知,例如這‘傳承血脈’究竟是什麼血脈?有什麼能力?效果如何等等都是一無所知。
唯一他能夠確定的就是,這事兒透着詭異。
僱主實力這麼強,光是一個出面的雷帕克就是九階法師,竟然讓兩支最高戰力頂多七階的隊伍護送,這事兒不詭異才怪呢。
毫不諱言的說,光是一位雷帕克就足以將兩支團隊團滅了。
很明顯,這其中蘊含着陰謀,而無論是鐵鷹還是葛朗斯傭兵團都是這羣人用來當炮灰的。
林塵自己倒是很想抽身而退,管這羣人有什麼陰謀,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跟他又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可惜,他沒辦法走。
夏琳肯定是不會中途退出的。
“希望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糟糕,否則,事情大條了。”
林塵吐出草根,嘴裡留着澀澀的味道。
“你在想什麼?”不知何時,伊芙又跑了回來,走到林塵身邊。
“你不哭了?”林塵含笑說道。
伊芙臉色一紅,這可是她的糗事,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讓我幫你查的事兒,已經查出些眉目了,嗯,叫人暗殺你的,你猜猜究竟是誰?”
這是前段時間的事情,林塵也就隨口一提,倒是沒想到伊芙真的上了心,想了想,說:“西蒙。”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伊芙打了個彈指,繼續道:“你再猜猜,那個暗算你的傢伙是什麼後果?”
林塵笑了笑,仰頭看着天:“我想,那一定是很令人喜聞樂見的結局。”
……
有些事兒,羣衆大體都覺得喜聞樂見的。
例如啪啪啪,又或者啪啪啪!不過啪啪啪未必就是如所想的某些不和諧事件,也有可能是打臉。
當林塵一行人啓程的時候,王都某座府邸內,很久沒有出場的西蒙同學正在慘叫着,捂着紅腫的臉,滿臉的不可置信。
因爲,打他的人正是平素最疼愛他的父親大人。
絲毫不留情面的一巴掌,徹底將他打懵了,也打傻了,過了好一會兒,腦子裡不斷傳出震盪眩暈感都沒有減弱。
“爲什麼啊?”西蒙扯着喉嚨,衝着父親大人嘶吼起來。
尼爾森鐵青着臉色,臉皮無意識的抖了抖,沒有理睬自己兒子的咆哮,轉身朝視線死角的一側看去。
“兩位大人,你們看,這樣可以了嗎?”
在牆壁的陰影下,那裡站着兩個灰袍人,低着頭,無法看清面容,對於尼爾森的話,兩個灰袍人恍若未聞,一個灰袍人抱着雙臂,一個灰袍人則在仔細的看着自己的一雙手,彷彿能從這雙枯瘦的手上看出一朵花來。
灰袍人的手上倒是沒開花,尼爾森的臉上卻開花了。
又沉下去的幾分臉色,難看的就像是一朵狗尾巴花。
一咬牙,尼爾森幾步竄到西蒙面前,大手一抓,一隻手抓住了西蒙的胸襟,將他半提起來,另一隻手毫不客氣,揚手就扇。
西蒙已經有所預感,尖叫一聲,慌忙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臉。
“孽子!”尼爾森氣不打一處來,一聲怒喝,一腳飛踹了下去,正中西蒙的胸口,頓時,西蒙像是一隻烤熟了蝦米一樣,脊背彎了下去,趴在地上喘氣不得,連連呻吟。
尼爾森將他一把抓了起來,左右開弓,就聽得巴掌聲音連響,一口氣正正反反的扇了二十個耳光。
剛開始時,西蒙還有力氣發出嚎叫,待二十個耳光扇完,他臉龐已經腫得跟豬頭似的,滿臉帶血,十分的恐怖,嘴裡低低喘着氣,眼看就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尼爾森也在喘着粗氣,目光轉到一邊,哀求道:“大人!”
“好了,事情到此爲止,但是,假如還有下次,就不是扇幾個耳光那麼簡單了!”陰影裡,一個灰袍人嘿然笑着,聲音嘶啞刺耳,如若烏鴉。
“是,大人,這個孽子,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會再出去惹麻煩!”尼爾森低頭道。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