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漢子皮爾斯一直保持着比較悠閒的態度,看見林塵再度返回來,抱着臂膀嘿然一笑:“朋友,考慮得怎麼樣了,究竟要還是不要?一句話,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
林塵道:“假如價格合適的話,我當然會要,但是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有金焰草,能不能讓我先看看?”
“金焰草這種珍稀靈草,我怎麼可能輕易帶在身上,不說安全問題,就是保管得很好,隨時走動也會流失掉一些靈氣,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皮爾斯道:“不過,我這裡倒是有些金焰草的根莖,可以讓你驗驗,假如你還是不信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說着,皮爾斯自袖袍裡小心翼翼掏出了一方錦帕,輕巧的打開,包裹了好幾層,在錦帕上裹着一根長有尺許的根莖。
林塵仔細打量了一眼,迎着琺莉斯探尋的目光,點點頭:“不錯,是金焰草的根莖,既如此,便隨你去看看吧,請帶路。”
皮爾斯抱着雙臂卻是不動。
林塵皺了皺眉:“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皮爾斯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買主,自然可以去,但是他們不行。”手指指向了琺莉斯,吉姆兩人。
“憑什麼?”吉姆怒道。
琺莉斯眉宇間則掠過一抹冷意。
“就憑我有金焰草!”皮爾斯成竹在胸,完全不在乎的樣子,轉頭看着林塵。“我是生意人,閣下若真心要買,便必須遵守我們的規矩!若是不願,那便請罷!”
“你這什麼破規矩?”吉姆怒氣衝衝。滿臉憤怒之色。
林塵看了吉姆一眼,沉吟道:“好,我便守你這個規矩,琺莉斯,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
“嗯!”琺莉斯看了林塵一眼,緩緩點頭,“小心。”
“我知道!”林塵看向了皮爾斯。“請帶路。”
“好,朋友果然爽快人,請跟我來。”
皮爾斯大笑道,當即轉身大步離開。
“大人。這皮爾斯太氣人了,你……。”吉姆依舊氣憤填膺。
“好了,吉姆,我都沒生氣,你急什麼?”林塵似笑非笑的看了吉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琺莉斯點了點頭,跟上了皮爾斯的腳步。
吉姆狠狠跺了跺腳,哼哼唧唧了幾聲。“太可氣了,這個皮爾斯……。”直待得林塵走得不見影子了。他才怒氣稍平,對琺莉斯道:“琺莉斯大人。恐怕大人此去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我知道附近有個歇息的好場所,不如您先去那裡稍作休息吧,慢慢等待大人回來……。”
“不用!”還沒等吉姆說完話,琺莉斯即斷然說道。
“琺莉斯大人……。”
吉姆還要再勸,琺莉斯已不再理會她,徑直走到了路邊一角的一棵大樹下,抱劍於懷,背靠着樹身,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
皮爾斯引路在前,左三拐,右三拐,拐入了一條狹長的巷道內,林塵本以爲過了巷道就要抵達目的地了,誰知這僅僅是開始,巷道之後又是巷道,足足走了一刻多鐘,在這遍佈巷道的地方左拐右拐,拐得人頭暈腦脹,也不知穿過了多少條巷道,眼前豁然一亮,一個較爲破舊的院子出現了。
林塵四處打量了幾眼,見得蛛網遍結,院落十分破舊,問道:“皮爾斯,這裡是……。”
“呵呵,這個院子平時我並沒有居住,故而也沒怎麼打掃,髒亂了一些,讓閣下見笑了。”
皮爾斯笑道。
“哦!”林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推開門,皮爾斯進入了客廳內,他一揚手,”請。“引領着林塵進入客廳後,他請林塵坐下,林塵看了看客廳內那些座椅上明顯積下了不少的塵灰,臉色微微有些詭異。
“哈哈哈,招待不週,招待不週……。”皮爾斯摸着後腦勺乾笑幾聲。
林塵負手而立。
“無所謂,我站着就是了,皮爾斯,你請我來,不會就是讓我乾等着吧。”
“哈哈哈,閣下倒是個急性子,好,你且等一會兒,我立即就去取金焰草出來,慢待了。”皮爾斯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林塵在客廳裡隨意走動着,四下看了幾眼,忽地,似有細微的響動傳來,皮爾斯已捧着一個盒子大踏步而出。
“金焰草就在這鍊金盒裡,閣下請驗看吧。”皮爾斯說着將盒子遞了過來,林塵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掃了一眼,見這盒子周身果然鏤刻了好幾個鍊金法陣,確是鍊金產物。
見得林塵似乎有些好奇,皮爾斯解釋道:“金焰草是極珍貴的靈草,當然要好好保存,而尋常的木盒子乃至玉盒都沒辦法抑制其藥力流失,只有鍊金產物才能做到這一點,雖然要多花費一些金錢,但金焰草值得如此去做。”
林塵笑了笑,淡淡道:“既然金焰草如此珍貴,我倒是不敢輕易接手了,萬一有所損傷,那就不好了!我看還是朋友你親自來爲我展示展示吧。”
“唉,既然朋友你要買,當然是你自己親自驗貨了。”
林塵道:“倒也未必一定會買,若是價格無法承受,而萬一又損傷了一絲半點,對你我都不太好,你是主人,還是你來展示得好。”
皮爾斯苦笑道:“朋友,你真是太小心了!這金焰草那有那麼脆弱,而且還有鍊金盒保護,真那麼容易損傷就怪事了。”
“還是小心點好。”
林塵淡淡道。
“好吧,好吧!”皮爾斯無奈道:“既然如此,我就聽你的。由我來展示好了……!”
轟隆!
便在皮爾斯“了”字落下之際,異變突起,整個大廳轟然一聲顫動,房頂上陡然掀開了四個窟窿。一剎那間,便有着三道凌厲的勁氣,一道高級火系法術自頭頂罩落,籠罩了林塵周身上下所有位置。
三道勁氣,分別是兩道刀氣,一道劍氣,以其顯露出的力量波動而言,兩道刀氣都是七階。而劍氣主人則是八階!而那唯一一位法師則是一位八階火系法師,催動了“火龍捲”這種高級法術,頃刻之間,火龍發出一聲咆哮。張牙舞爪,輾壓而下。
“吼!”
火龍長足丈尋,騰挪狂卷,炙熱的火焰頓時彌散開來。
這驚變來得太急太快,幾乎讓人沒有半點準備。但是林塵卻似早有預料,腰上的長劍突然彈射而出,好似有一條無形之手抓攝住了一般,先是兩劍橫劈。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十字叉,轟碎了那兩道刀光。接着長劍倒飛過來,落到了林塵的掌心內。
又是一劍直刺。刺碎了那一道劍氣。
旋即,劍光飛起,林塵手上一柄長劍龍蛇起舞,刺出了十三劍,每一劍都刺到火龍捲一個部位上,十三劍刺完,轟然一聲,火龍捲也崩碎了。
“不自量力!”
呼吸之間,便以劍法輕描淡寫的擊潰了四道凌厲的殺招,而林塵依舊面色從容,臉色都沒有一絲變化,飛身一躍,右手長劍激盪,在空中連續刺出幾劍。
砰砰砰砰!
四道響聲幾乎同時響起,那躲在房頂上偷襲的兩位刀手,一位劍士,一位法師都如死狗般跌落地上,喉間一點鮮血滲出!
林塵身形沒有落地,身形卻毫無憑藉的在空中橫移三尺,一腳踢出,皮爾斯捧在手上的鍊金盒子頓時飛了起來,盒蓋與此同時大開,篷!一蓬細若牛毛的飛針猛然攢射了出去,直接扎進了牆壁裡,將那一面牆壁射成了篩子,緊接着那破碎的牆壁迅速腐蝕起來,竟然還參雜着劇毒。
林塵穩穩落地,一劍平平刺出。
哧!
氣流被一劍盪開,劍尖恰好抵住了皮爾斯的咽喉部位。
“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休怪林某人劍下無情。”
林塵淡淡說道。
皮爾斯渾身一僵,那本已攏進袖袍裡的雙手不敢動作了,他目光一掃,看到地上四具死屍竟然都是被一劍穿喉,僅有一點鮮血流出,不由得瞳孔一縮,只感覺渾身冰涼。
身體一顫後,這才強笑道:“朋友,你這是幹什麼?我可不知道這裡竟然還埋伏着敵人啊,你可不要冤枉……!”
“冤枉”兩個字還沒說完,林塵劍尖一進,刺入了他咽喉半寸,皮爾斯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饒命。
“都這種時候了,還敢狡辯,當我是傻子不成?”
林塵道:“說罷,爲什麼暗算我?”
林塵覺得有些詫異,自己是第一次踏入薩菲格勒,無論從和方面來講,也不應在這裡有仇家纔對。
“都怪我一時貪心……!”皮爾斯苦笑一聲,看着林塵苦笑道:“閣下在坊市中大肆採購靈草,出手大方,我一時貪慾矇蔽了眼睛,唉!”他萎然一聲嘆息。
林塵稍微一愣,竟然是這個因素,不由得心下暗罵自己一聲!不過皮爾斯的話,他卻是半點不信。
“一時貪慾,只怕未必,看你們的行動佈置,若說不是老手,誰會相信?”以方纔兩位七階刀客,一位八階劍手,一位八階法師從天而降的陣容,還有皮爾斯手捧劇毒暗器,趁人不備,瞬間激發數百根劇毒飛針,天羅地網般的射出偷襲!這種縝密的殺局便是九階武者都要被一下子秒殺,可以說大地級以下幾乎無所幸免。
剛纔林塵看起來應付得很輕鬆,實則是早就有了些防備,心中自生感應,不過若非他實力突飛猛進,就算有了防備也是必死無疑!所以若說他心中沒有絲毫怒氣,那是沒可能的。
“做錯了事便得付出代價,只怪你運氣不好遇到了我,下輩子投胎擦亮了眼睛!”
林塵聲音一冷,長劍就要刺出,皮爾斯臉色大變,慌忙喊道:“金焰草,金焰草……!”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金焰草?”林塵手上一頓,看了過去。
“不,我這點沒有欺騙你,我的確是有金焰草。”皮爾斯趕緊說道。
“哦,在什麼地方?拿出來吧。”
皮爾斯戰戰兢兢道:“金焰草不在這裡,是歸我大哥賈爾斯保管,你要找他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廢話,到這種時候還敢耍什麼詭計?”林塵聲音一寒。
“我說的是真的,你想想看,若我們沒有金焰草,那裡來的根莖?”皮爾斯慌忙道。
林塵聽了略一沉吟,思索起來,金焰草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到手的,而皮爾斯這裡卻也算是一條線索,料想他在這種時刻也不敢騙人,就是不知道那賈爾斯是什麼實力?且還有沒有其他幫手?這是林塵需要考慮到的!
他念頭轉動,忽然劍光舞動,唰!一劍劈殺下去,皮爾斯發出一聲嚎叫,一條手臂頓時飛了出去,他痛得慘呼起來。
“閉嘴,再敢大叫,下一劍便殺你!”
林塵冷然道。
頓時,皮爾斯咬緊了牙關,渾身痛得抽搐起來,卻不敢嚎叫了,他的實力入了七階,以鬥氣很快便能止住鮮血,倒也不會流血過多而死。
“念在金焰草的份上,我先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斷你一條手臂便是懲罰,若是敢騙我,下一劍就是殺你之劍。”
“是,是!”皮爾斯心中憤恨,表面上卻是連連點頭,一片哀求。
林塵知道皮爾斯怨恨,卻不放在心上,看了後者一眼,沉聲道:“你,我可以先饒你一命,但有個人卻必須死,走!”
再次踏入那些巷道中,林塵走在前面,大步前進,進來的時候用了一刻鐘多,而出去卻不過短短兩三分鐘,皮爾斯看在眼裡,頓時駭然:“你……你早就看出來了?”
“廢話,你那點小把戲難道還能瞞得住我麼,這幾條巷道,你帶我轉了好幾圈,真以爲我不知道?”
林塵哂然。
皮爾斯不敢說話了,這裡的每條巷道除了些微小細節,幾乎都是一個樣,常人第一次來都很容易會迷路,皮爾斯帶着林塵在這裡多轉些時間,便是爲了讓同伴多些準備時間,可沒想到對方記憶力驚人,竟然就栽在了這上面。
“你以爲你只有這點破綻?說實話吧,你擋在我面前時,我就對你留了心,還有你不經意時說了一句“我們”,這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在那院子裡我卻沒見到你的同伴,還有那院子雖說不住人,可不覺得荒廢得太離譜了麼……。”
“就只有這些,可是這些都只是你的懷疑而已。”
“懷疑就夠了。”
林塵冷冷道。
自然,真正讓林塵覺得不對勁的是那鍊金盒子,別忘了他自己如今就是一位鍊金宗師,上面鏤刻的法陣根本就不是什麼鎖靈氣的陣法,而是加速法陣。
不過這點他自是不會去多做解釋,待得再度返回的時候,大樹下,琺莉斯如有感應,立即睜開了眼睛,看了林塵一眼,又看了看皮爾斯,在其斷臂上瞄了一眼後,沒有說話。
“怎麼不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沒必要。”琺莉斯道。
林塵點了點頭,“吉姆呢?”
“本來還在這裡,不過片刻前說是有急事,走了。”琺莉斯撩了撩額間的秀髮。
林塵哂然一笑:“溜得到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