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豔知道,這一次秦宇到秦家村來,絕不是爲了看一看這裡的風景,更不是看一看故人。他的父母已經去世,這裡已經沒有了他的親人。
還有就是,以秦宇現在的收入,也絕不會爲了那點已經瀕於坍塌的莊窠或者財產,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
秦宇這一次來這裡,就是想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對於這件事情,林豔的內心也很糾結,她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或者說對於她們林家來說,是好事情還是不好的事情。儘管充滿了無盡的擔心,林豔還是堅持認爲,自己應該支持秦宇,幫助他解開心結。
秦宇在來以前就想過了,所以從自己家裡出來後,就從車上取下一包禮物,提着和林豔去了村子中央。
秦家村並不大,秦宇地到來,還是在這個相對閉塞的小山村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再怎麼說,當年的秦宇,因爲家境單薄,自己沒有兄弟姐妹,沒少受別人的欺負和白眼。對於他的離開村子,基本上沒有啥反應。有的人聽說他做了人家的上門女婿,卻並不知道具體的詳情。
而現在,他們沒有想到,秦宇竟然開着這麼一輛小車,帶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回來,這真的讓他們充滿了好奇。畢竟是農村,村東頭咳一聲咳嗽,村西頭人就知道。這件消息,不脛而走。那些蜷縮在家裡看手機或看電視的人,也都情不自禁地走出來,想看看究竟。
那個時候,秦宇已經帶着林豔穿過大半個秦家村,走到村中央偏東的一戶人家。這是一個小小的院落,並不寬敞,但三間水泥平頂房子修得還算是整齊,而且院子裡也比較乾淨,還養着一些盆景。
“顧爺爺。”走到院子門口,推開門的時候,秦宇就大聲喊道。
“誰啊?”一個滄桑的聲音答應着,揭開門簾,一個清瘦的身影走了出來。
秦宇趕忙上前,拉住老人的手說:“還認得我嗎?顧爺爺。”
老人拄着柺杖,睜開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說:“說不上啊,聲音有些熟悉。”
“我是秦宇啊。”
“哦,是你——”說着,丟了柺杖,雙手拉住秦宇的胳膊,立馬變得非常熱情,“你從哪兒來,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呵呵,我是從NJ市上來的。”秦宇也有些爲老人的情緒感染,就連一旁的林豔,竟也爲人世間這種激動的相見場面所感動,眼熱地看着他們。
“走,進屋去。”老人招呼道。
“我們就在這院子裡坐下吧。”秦宇說着,拉過一個板凳,讓老人坐下,又拉過一張,讓林豔坐下。他自己也拉了一張坐了下來。
“顧爺,身體還不錯啊,我都怕你已經死了。”秦宇也不避諱,開門見山地說。
老人也不生氣,而是樂呵呵地說:“哪有那麼容易,再說了,現在這麼好的政策,早死有什麼好處。唉,只是身體不行,老了,疾病纏身。”
“我看你健康的很啊。”秦宇故意說,因爲以他現在的眼睛,早已經看出老人有一些病症,而且還比較嚴重。
“唉,不行啊,腰痠背痛,真的是老了。”
“不要緊,等一會兒我給你治療一下,你就會行走如飛。”
“別哄我了,宇娃子,我知道你是學醫的,但我畢竟年紀大了,醫學也是有限的,總不能讓人返老還童吧?”
一聲宇娃子,叫的秦宇想哭。那些往事讓他有些情不自禁。因爲弟兄一個,沒有兄弟姐妹,他在村子裡經常被別的孩子欺負,父母親不在的時候,總是把他託付給顧爺爺,也就只有顧爺爺,像自己的親爺爺那樣,照顧着秦宇,一看有別的孩子欺負秦宇,他就像護自己的親孫子一樣,護着秦宇,爲此沒有和村裡那些人少吵架。這一點,讓秦宇銘刻肺腑。
想起這些,秦宇眼眶熱熱的,他對老人說:“顧爺爺,這次我倆做一筆交易。”
“啥交易?”
秦宇狡黠地說:“我治好你的病,你就回答我一些問題,可不許哄我。”
“行啊,那還不簡單。”老人爽快地答應着。
“那咱就這麼說定了。走,到你房子裡去,我給你扎針治病。”
“等一會兒再說吧,你們剛來,休息一會兒,我給你們弄點吃的。”
“這個真就不麻煩了,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這會兒還不餓。自己人,客氣啥。”
“那也行,等一會兒再說。”老人終於妥協了。
秦宇和老人進入房間。林豔也跟着進去。
對於農村裡的一位老人來說,這三間房子是很寬敞的,一間做了廚房,而另外兩間則安放了一張牀,下面還有沙發等,傢俱簡樸而整潔,並沒有預想中一個老人那麼邋里邋遢。
看了這些,秦宇讚歎道:“收拾的不錯啊。”
“唉,人家政策好,給我們這些五保新蓋了房,新買了傢俱,隔三岔五,駐村幹部就會有人過來看一下,負責我的是一個女幹部,還給我收拾一下房子,比自己養的孝順。不然,怎麼會這麼整齊。”
“嗯,真正的不錯。”聽了老人的話,秦宇讚歎道。“爬到牀上,我給你按摩一下,扎個針。”
“行啊,我看你學的咋樣。”老人一邊和秦宇開玩笑,一邊躺到牀上,爬下來。
秦宇拍了一下老人的脊背,開玩笑地說:“這膘還這麼肥,哪裡就會死呢。”
老人嘿嘿笑着,嘴裡說:“這都是命苦啊。”
“行了,別叫喚了,雖不知道你想當年。”
老人好像很害怕秦宇說出想當年的事情似的,趕忙阻止道:“宇娃子。你媳婦在呢,可別胡咧咧,敗壞你顧爺爺的名聲。”
“哈哈,你怕什麼,你那點破事,我早在枕頭邊說給我媳婦聽了,她一清二楚。”秦宇說着,朝林豔擠了擠眼。
林豔會意,故意一笑。
老人嘆了一口氣說:“你這個人,好歹也是一個爺們,怎麼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呢。”但事情已經這樣,卻也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