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漾清淡淡的說着,脣邊的笑容很輕,他就算是不能接受治翔已經死亡的事實,還是能說出來,他自己的痛苦,用不上和別人說。
團團兒臉上露出懊悔的表情,他不應該提的,觸動人家的傷心處了,就是他的錯。
“不用那個表情,他死了兩年多。我走了。”
又是這個表情,他是可憐蟲嗎?他需要一個陌生人的可憐嗎?又是一個自詡是救世主的人,世上傷心的人多了,他是最不需要安慰的一個。
還不等團團兒說對不起,漾清已經離開,等團團兒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這麼快嗎?還不知道他住哪,還不知道他的其他情況,他想和這個人接近,想安慰他受傷的心,昨天一聲一聲的呼喚,讓他都感到心疼了,他發現他有一些喜歡漾清,本來還打算能知道他的住處,和他近距離接觸,然後他們就慢慢培養感情,如今他沒了蹤影,這段單戀,好像要以無果告終。
漾清當然沒有那麼好的體力很快的消失,在他下樓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黑色的汽車在門口等他,車邊站着大哥漾楷的貼身秘書,穆夜。
漾清頭更疼了,他真想轉身再上樓,遇上大哥,他今天是不用消停了,本來還以爲能躲過去,神不知鬼不覺的,現在相信了,大哥就是一個神,他發生一點事情都知道。
“二少爺,總裁找你。”
不去不行,他記得這個貼身秘書,看似文文弱弱,其實是軍團裡的上校,有組織能力,有身手,是大哥的左右手,身上有軍銜的人,都是靠自己的實力奪來的。軍團裡邊上尉就是殺手,他的能力遠在殺手之上,毫不用懷疑,要是他敢不去,穆夜就會在下一秒打暈他。
他也是上校,要是論起身手來,他一定打不過穆夜,穆夜幾乎是身經百戰,而他的功夫都用在打架鬥毆上了。
鐵甲軍團採取軍銜制,每年都有考覈,按美國軍銜劃分等級,一般小弟是列兵,小弟中的小頭頭,就是上等兵,然後依次類推,下士,中士,上士,准尉,少尉,中尉,上尉,大尉,少校,中校,上校,大校,少將,中將,大將,上將。
大哥漾楷沒有參與這種軍銜劃分,其餘的人都在軍銜裡邊,只要一提軍銜,以上治下,絕對服從命令,這就是鐵甲軍團的紀律。
汽車揚長而去,漾清沒有看見團團兒隨後追出來的身影。
漾楷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看見他弟弟的時候,除了深深的無奈自責,還有就是心疼。他知道漾清的傷,知道他的苦,卻沒有辦法幫他解脫出來,只能看着他幾乎自虐的生活。
看看這些傷口,他知道漾清的身手,要是他認真一點,也不會落個失血嚴重,要是他求生意念多一些,他也不會說出早日求得解脫的話,治翔得死,給他的傷害太多了。
“這個月不許出門,老實在家休養,那也不許去。”
皺着眉頭,看着漾清坐在牀頭吃水果,他就不能老實的呆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嗎?像現在這麼老實,不吵不鬧的多好,可是漾清身體裡好像沒有老實這個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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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就在這一天,你要是不讓我出門,我就想盡辦法逃走。要是你的手下因爲困住我再把我弄傷,我看你還攔不攔我?哥,讓我自己生活。”
“漾清,你真的要接受現實,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啊,聽話,把學位念下來,進到公司,幫我,怎麼樣?”
漾清拿自己的身體威脅,他也沒辦法,求的就是漾清平平安安,那捨得看他在自己的本家還受傷?
“大哥,我念的是室內設計,你想讓我給你裝修房子別墅的還行,可是,管理公司的任務我完成不了。要不,你問問你的手下,看誰買了新房,我幫忙裝修設計,就算是我畢業要交的論文。”
纔不要去,大哥現在就管他管得很嚴,要是以後總在他的身邊晃,大哥一定會想盡辦法管他,他最不喜歡被人管,就算是治翔活着的時候,他也只是放縱,要是他鬧得太兇了,治翔纔會皺着眉頭和他講一些道理,還是拿商量的口氣說,強硬一點他都會跳腳,他纔不要被大哥管得死死的。
“交換一下,我明天讓你離開,但是,你現在傷的很嚴重,你的身體被你糟蹋的也不成樣子了,生活一團亂,需要有人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你要找一個保姆,照顧你,你要過正常一點的生活,按時上學,回家,儘量少去酒吧,儘量不要打架,只要這些要求答應我,我就放你回去。”
漾清把手中的果核扔向遠處的紙簍,拍拍手,有幾分挑釁的看着他的大哥。
“我要是不答應呢?哥,你以爲你能關住我嗎?”
漾楷比他更得意,坐在弟弟身邊,摸着他的頭髮。
“穆夜被我派到這棟房子裡,保護你的安全,他已經安排了十餘個大尉,保護你的安全,一個大尉阻止不了你的離開,十個呢?再加上一個上校呢?我會下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留下你,你走不了的。”
漾清氣鼓鼓的,他連穆夜都打不過,再加上那十個大尉,他就算是變成蚊子也飛不出去,什麼叫做喪權辱國的條約,大哥就是吃準他不想被關,纔會迫使他答應。
“明天我就離開。”
躺下,拉過被子蓋在頭上,這就表明他已經答應了。漾楷笑出來,對門口的穆夜一使眼色。
“我會叫穆夜現在就起草招聘啓事,貼在你的學校的公告欄,我知道要是給你找一個上年紀的人,你一定不適應,那就給你找個年紀相仿的人吧,學校有很多想打工的學生,給他們一個機會,你也好好和同學接觸一下,這兩年,你除了必修的課,考試,幾乎不去學校,我希望你生活的正常一些。”
漾清不動,漾楷只是嘆口氣,摸摸他的頭髮,才起身。
“漾清,治翔已經死了,你要接受這個事實,要是你一再的逃避,你活着就是在受罪,放開自己吧,把治翔放在心裡的角落,接受新的事物,你會發現在某一個地方,有人在愛着你,然後,你們就幸福的生活,治翔就當作是你的天使,盡到他守護的責任,已經走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跌倒了爬起來,兩年過去了,你還在原地趴着,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堅強一點,看開一點,讓你自己活得好受一點。”
漾清還是沒有動,漾楷知道他的話漾清很不愛聽,可要是不這麼說,漾清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他就好像是困在自己給自己建造的牢裡,是他自己不想走出來,不管外邊的人怎麼叫他,他就是困在那裡,鑰匙在他的手上,他不想打開,誰也走進不去,他也出不來。
房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了,漾清在被子裡,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的住處是治翔和他情濃,決定永遠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買下的,用治翔的話,那是他們的家,裡邊的一塊地板,一個房門扶手,都是兩個人精心挑選的,那是他和治翔的地方,不想讓任何人進去,所以,治翔去世後,就算是他看着房間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想到治翔,進到房間都會壓抑的他喘息困難,他還是不會搬家,這裡有他和治翔的回憶,他要是搬走了,是不是會漸漸淡忘治翔?不行啊,治翔和他那麼相愛,忘記了治翔,他還有什麼?
他知道大哥爲什麼強迫他找保姆,那是他和治翔的私人領地,外人不得進入,大哥的意思是讓保姆先照顧他,讓他慢慢適應房間裡多一個陌生人,然後,他就可以找一個對他還不錯的人同居,戀愛,淡忘治翔,徹底恢復到正常。
要忘記治翔嗎?他怎麼能忘記?大哥一片苦心,好像對他沒有一點用處。
治翔,我們的家就要多一個人的存在了,以前我們一起生活的時候,你說不喜歡有人打攪我們的相處時間,就算是繁瑣的家事,我們也不要叫小時工,都是一起做家務,我還記得,你在拖地板,我趴在你的背上,隨着你前前後後的移動,那時候,你笑得很幸福,我很開心,我以爲那就是我們生活的全部。現在,家裡要多一個人存在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沒辦法,大哥也是爲我好,我不能看着他總是爲我操心,你要是不高興,就進到我的夢裡,和我抱怨吧,我像你保證,他只是一個過客,不會打攪我們的家,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接受一個陌生人在我們家裡亂晃,我也不會把別人帶進我們的家,和他同居,我只愛你,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