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石竹方纔走到門口,就見岸上青嵐和辰若,正攔着氣勢洶洶的綠珠綠蘿,給她們好言好語的解釋着蕭石竹正在石舫議事,不得打擾。
但綠珠綠蘿還是不依不饒,氣勢洶洶大潮大人,還捲起袖子,大有要與青嵐和辰若打上一架之勢。
蕭石竹悄然輕嘆一聲,緩步下了石舫走到岸上,還未能裝模作樣的問問是何事?本還在和青嵐和辰若爭執着的綠蘿綠珠,一見他便收起了之前的悍婦樣,一把推開青嵐和辰若,低頭含胸邁着小碎步,走到蕭石竹身邊,一左一右的站定後,一鬼拉起蕭石竹的一條臂膀,輕輕搖晃着,齊齊嗲聲嗲氣道:“主公,這些奴才真是吃了獅子心,麒麟膽了,他們明目張膽的欺負奴家。”。
“什麼奴才!”蕭石竹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向青嵐和承諾,頓時臉露不悅,看都沒看她們兩姐妹一眼,便沉聲直言道:“青嵐是孤的內宮總管,辰若是國母鳳儀女官,都有官職,別奴才長奴才短的”。
向來都不自稱孤的蕭石竹,見了她們這對酆都大帝的忠誠走狗,就喜歡自稱孤。
但此言一出,綠蘿和綠珠臉上委屈更重幾分,齊齊含淚作淚眼婆娑狀,紛紛訴苦道:“大王是在訓斥奴家嗎?”。
“本王哪裡捨得。”蕭石竹臉上陰沉也是說散便散,隨之把她們攬入懷中,左擁右抱着柔聲道:“你們可是孤的姬妾,疼你們還來不及呢。”。
畢竟對方是酆都大帝的鬼,多少要講究點張弛有度,恩威並施。該裝恩愛還是得裝,如此才能麻痹對方。
“那大王,要怎麼補償我們姐妹?”綠蘿把頭靠在他的肩頭說到,綠珠則摟着他的脖子問到:“是啊,這兩個奴才......不,他倆剛纔兇我們了呢?求大王爲奴家做主。”。
蕭石竹悄然一皺眉,平靜的反問道:“做什麼主啊?本王剛纔在裡面議事,你們當然不能進去,女鬼未經允許不能參政,你們不知道嗎?”。
綠蘿綠珠聞言微愣,接着嘟囔起嘴來,眉宇間微顯不悅。
“行了行了,消消氣。”不等她們說話,蕭石竹又嬉皮笑臉的道:“晚上孤去你們的雙壁宮睡覺,連宵夜也在你們宮裡吃,如何?”。
綠珠和綠蘿這才消了氣,破涕爲笑接着紛紛抿嘴一笑後,齊聲道:“大王一定要守信啊。”。
見蕭石竹點頭應聲後,兩個女鬼這纔開開心心的轉身而去;在路過青嵐和辰若身邊之時,還不忘了要瞪對方几眼,方纔解恨。
“唉。”蕭石竹注視着那兩姐妹離去的背影,頓覺一陣心煩,卻還是保持着面色不變,負手走上前去,站定在青嵐和辰若身邊,微有沉吟後,對兩鬼誠懇的道:“讓你們受委屈了。”。
“主公。”辰若和青嵐,頓感誠惶誠恐,紛紛垂下頭去,趕忙說到:“能爲您分憂,是我們臣子的榮耀。”。
話音落地,蕭石竹便見盈盈帶着小思,順着綠珠綠蘿去路,朝着這邊而來。
待國師和小思靠近,站到他對面後,蕭石竹便俯身摸了摸小思的腦袋,又輕輕捏了捏她那粉嘟嘟的懶蛋,和藹一笑:“小思,又稍微長高了一點啊。”。
“那當然。”小思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的道:“最近小思可是天天喝牛奶呢。”。
“小思不得無禮。”國師急忙開口,一聲呵斥。
“哈哈哈,不礙事。”蕭石竹心情大好,每次見這個天真無邪的小丫頭都能讓他開心,當下對盈盈擺擺手,對小思道:“牛奶好,多喝長得高。”。
當下,之前他因見了綠蘿綠珠而壓抑在心裡的一切煩悶,統統煙消雲散。
小思也嘻嘻一笑,嘴角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這就是你說的小思吧。”就在此時,鬼母也在賴月綺的陪伴,下了石坊,緩步走到蕭石竹身邊,打量着眼前這個圓臉小丫頭,笑吟吟的道:“長得確實可愛。”。
她曾聽蕭石竹說過,盈盈有個高徒,鬼齡不大卻鬼氣渾厚,劍術高超;想必就是此時眼前這個一臉機靈的丫頭吧。
小思也偏頭看着她,眨巴眨巴雙眼後,轉頭看着國師悄聲道:“師父,這位姐姐好漂亮啊。”。
她的天真率直,再次逗得蕭石竹和鬼母他們笑了起來。
唯有國師登時蹙眉,面露尷尬之色,趕忙擡起手來不偏不離的輕輕敲了一下小思的後腦勺,又呵斥道:“不得無禮,還不給國母行禮。”。
“不打緊,這丫頭我喜歡。”鬼母微微搖頭笑到,目光再次落在小思身上。
“對了,臣有事請主公和國母定奪。”盈盈爲了避免小思再童言無忌,趕忙從自己袖中抽出一卷畫軸,在蕭石竹眼前徐徐展開:“前些日子主公命臣制定軍旗國旗,請主公國母過目。”。
蕭石竹擡眼望去,就見展開的畫上,畫着三朵外形幾乎一模一樣,瓣如龍爪,形如洋蔥,綻放開來的鮮紅彼岸花;從左往右第一朵花蕊爲彎月環日圖,第二朵花蕊是一個蒼勁有力的“蕭”字,而第三朵花蕊則是一個大大的“九”字。
“這是彼岸花?”鬼母目光一掃那畫上花朵後問到。
“我們是陰間鬼國,自然得有點地府特色。”國師把頭一點,緩緩解說道:“花蕊爲彎月環日的是國旗,繡有九字的是軍旗,而繡有蕭字是蕭家軍軍旗。”。
蕭石竹耐心聽完後點點頭,他對這些國旗什麼的標誌完全無所謂,只要不是畫個狗頭在旗幟上就行;之所以讓盈盈制定國旗軍旗,是因爲鬼母覺得現在的國旗軍旗,太沒冥界特色了。如今這個,他依舊不以爲然,而是首先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鬼母。
見其面帶滿意之色的點點頭後,蕭石竹才拍板定奪道:“行,就它了。有功該賞,一會我就讓戶部給你撥五百兩白銀。”。
“還有什麼事?”片刻後,見國師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離去的意思,蕭石竹便開口問到。
“關於各地地方勢力整合,招募之事。”盈盈面露一絲爲難,微微垂首頓了頓聲,緩緩道:“雖大多數都已被招安,但之前長期盤踞於玉闕城的一小波俠客,死也不願招安。”。
蕭石竹聽完後,雖知這些自稱江湖兒女的人魂們自由慣了,招安難度比較大,但他開出的條件也不差。只要這些人魂手上沒有命案,都得到朝廷編制的職位。
沉吟須臾,蕭石竹已好奇的問到:“誰啊,還有給飯碗不要的?”。
“以驚雷刀爲首的一小撮俠客。”盈盈緩緩一答。
蕭石竹則微微一怔,面色微有凝重,眼中隨之閃過一絲興奮,不住唸叨:“驚雷刀?驚雷刀?”......
玉闕城南外,阡陌田野間有座破敗不堪的小院,孤零零的屹立在萬畝良田中。院中那棵高大的歪脖子樹,斜斜的靠在院裡唯一的那間破舊的正殿上。
地上滿是塵土和凌亂的幹稻草的殿內,神龕之中的神像,早已缺手缺頭破爛不堪;誰能想象到,這正是曾經大名鼎鼎,香火鼎盛的媧皇廟。
當年古神在時,諸鬼爲頌揚女蝸娘娘的豐功偉績而築此生祠;如今神走茶涼,往日金碧輝煌的神廟,只剩下殘垣斷壁和破爛不堪。
陣雨方歇,一個長得粗狂魁梧,滿臉兇相,身着一見黑色斗篷的青麪人魂,正坐在殿中靠着神龕下的石臺,閉目養神。
抱在他手裡的三尺赤柄長刀,靜靜的守在那形似手杖的刀鞘中。
就在這人魂睡得正熟時,忽有兩鬼推開殘破的院門,走到院中左右張望一番後,目光落在了殿中陰影下,那男性人魂身上。
兩鬼相視一望,微微頜首後,不約而同的齊步走到大殿中,站到這還在打盹的人魂身前,滿臉恭敬拱手道:“敢問閣下可否是曾以手中快刀,斬斷天降驚雷的驚雷刀前輩。”。
“正是。”那人魂眼都沒睜,輕輕一哼把頭一偏,不耐煩的道:“招安的快滾,老子早說過了,可不願給朝廷當狗。”。
“驚雷刀前輩誤會了。”來的兩鬼中,那胖乎乎之鬼踏前一步,笑眯眯的道:“我們是給你送財來了;請你去殺鬼而非招安。”。說着,就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
驚雷刀鼻子一動,嗅了嗅後,笑了起來:“十兩黃金?”。卻依舊沒有睜眼,但猜得一點沒錯;只是面色已是稍霽。
“沒錯。”胖鬼把頭一點,他身邊那個魁梧之鬼則撫掌道:“玉闕第一快刀名不虛傳,果然有一手。不過這只是定金。”。
“殺誰?”微風穿堂而過,驚雷刀終於睜眼,一瞥眼前兩鬼,目光最終落在了胖鬼手上金光閃閃的金子上。
“殺他,你的目標。”魁梧之鬼展開早已拿在手中的畫軸,冷冷道:“事成之後,我們會再給你四十兩黃金,夠你用上好幾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