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摸,紅中寶牌三,每家4300點。”
第三個半莊沒什麼好說的,兩家各自給南彥放銃莊家倍滿之後,這個牌局就直接走遠了,後面南彥連莊到四本場,碰掉寶牌的紅中之後自摸和牌,擊飛兩家結束了牌局。
這第三個半莊打完,反而是無功無過一直沒有點炮的衝本瞬拿了個第二。
站在後方的黑澤義明臉都要笑歪了。
實話實說他帶衝本瞬來打這個四方牌局,基本上就沒指望着這孩子能贏,都是奔着虧四千萬歡樂豆去的。
雖說是下了血本,但能看清楚衝本瞬這孩子的天分,以及真金白銀好好栽培一下,以後再面對這樣殘酷的對局也不會有心態上的負擔。
黒道麻將的勝負,心態佔比至少佔據30%往上,越是高端的黒道麻將心境的重要性就越大。
上層高手,確實能在黒道里做到橫推絕大多數牌局。
可到了高端局,就未必是上層打心轉手,而是上層對上上層。
這個時候,比的就不是技術的差距,而是心境。
只有看淡一切,將勝負生死置之度外,才能打贏最高級別的黒道麻將。
一家歡喜兩家愁。
隨着第三個半莊結束,衝本瞬靠着防守就拿到了二位,這樣一來,市川文人和影村遼就難受了。
名爲傀的小子已經三次一位,可以說接下來只要不是全部落四,基本都能賺得盆滿鉢滿,其他人就只能去爭個第二。
但難受的是,衝本瞬這個小年輕兩次二位一次四位,在排位上也佔據着優勢,接下來穩步去打的話,可能是他拿到總排名的第二。
那樣市川和影村就要落到三四位瘋狂給一二位爆歡樂豆。
這絕對是他們不想見到的。
所以不論如何,接下來都要拿到一次一位才行。
第四個半莊。
東起的影村遼起手相當不錯。
【一四六八筒,四四六七八九索,西白白中】,寶牌四索。
這是個可以簡單速攻的一副牌。
到了第四巡,影村遼快速碰掉白板打出八筒,一向聽了。
【六六筒,四四六七八九索,西西】;副露【白白白】
此刻南彥手牌【三三萬,一二三六六八八九九筒,七九索】
看得出來影村遼急於速攻,而且手牌很大。
於是南彥直接淡淡開口,宣佈了鳴牌的操作。
“碰。”
一組八筒副露在外。
隨後衝本瞬打出的九筒,也再度被南彥鳴牌。
【三三萬,一二三六六筒】;副露【八八八筒,九九九筒】
瞬間聽牌。
但是無役。
不過無所謂,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見到南彥雙連碰,各家也不免謹慎起來,市川文人甚至拆了一對手裡的雀頭一索同時也是南彥牌河裡的現物開始迂迴做牌。
緊接着過了兩巡之後,影村遼也聽牌了。
摸上了一枚紅五索以後,完成了聽牌。
【六六筒,四四伍六七八九索,西西】;副露【白白白】
這副牌打出寶牌四索確實可以聽牌,而且是聽相當隱蔽的西風,但這樣番數就只有三番了,有點可惜。
如果拆六筒的話,確實有機會做成白板混一色帶三張dora的莊家跳滿,就得冒着打出六筒給北川傀放銃的危險。
這傢伙染手的氣息太重,不能莽撞。
影村遼已經不復之前的銳氣,直接切四索選擇原地聽牌。
六筒和西風都有直擊的機會,自摸甚至能到7700點,也不少了。
而看到影村在這個時間打出四索,市川文人百分百確定他也聽牌了,於是立刻扣住了手裡的一對西風,挑着現物來打。
能捨棄中張寶牌,說明影村遼的手牌也不算小了。
被南彥扣住了兩張六筒,被市川文人扣住了兩張西風,影村遼的這副牌自然是沒機會和牌的。
而隨着巡目的增加,後面影村遼摸上了兩張寶牌四索和一張七索,頓時讓他懊惱不已。
要是自己打出兩張六筒的話,現在已經是白板混一色帶四張寶牌的跳滿自摸了。
可是看到南彥一成不變的手牌,還有不斷摸切的索子和萬子,最後甚至連同紅五筒這樣的牌都直接打出。
影村遼確信南彥是筒子清一色的大牌,並且極有可能是六筒和別的什麼筒子的雙碰。
因此他認定這小子就是聽着自己手裡的六筒,打出去必定放銃。
所以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摸切,六筒是一張都不敢打。
但由於六筒和西風都被扣住,影村遼自然是沒有自摸的。
到了尾巡,手牌從兩副露聽牌後到結尾都沒有變化過的南彥,完成了自摸。
“海底撈月,嗯.400|700點。”
南彥手牌攤開。
【三三萬,一二三六六筒】;副露【八八八筒,九九九筒】的牌型從兩次鳴牌到海底絲毫未變,最終自摸到了海底的三萬!
影村遼瞬間脖子都氣粗了。
這特碼是狗吧!!!
就這種沒有役的垃圾牌,不改聽不做更大的清一色,直接從鳴牌聽到了結尾,然後就靠海底來自摸。
這副無役的煞筆牌有聽到底的價值嗎?
市川文人也是人都傻了。
他想過傀的手牌無數種的可能性,但偏偏沒想過會是這一種,他居然守着無役的牌型從頭聽到尾,這不是能打出三萬去改良嗎?
要知道北川傀後期摸到的筒子數目已經足夠他做出筒子的清一色了。
然而,只有坐在衝本瞬身後的黑澤知道爲什麼三萬不能打。
因爲最後衝本的手牌也已兜成聽牌的形狀。
【一二四伍六七八九萬,一二三八八索】,聽的正是邊三萬。
但最終因爲南夢彥扣住了兩枚三萬,以及海底自摸的三萬,最終導致衝本瞬沒能自摸。
在各種角度來看,這都是非常完美的決策。
如果說之前黑澤還覺得北川傀只是心轉手巔峰,只是因爲接近上層的水平而看起來像那麼回事,現在看來這是位貨真價實的上層高手了。
只不過這位少年實在是過於年輕,黑澤很難想象這年頭黒道會出現這樣的天才少年。
去年的白道確實出過一位據說是接近上層的麻將少年,帶領着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高中麻將部爆殺一衆白道的豪門高中,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
按照相關報道,那位高中生師承自長野縣的白道巨頭高橋悟老爺子,是一位御無雙的上層高手,據說這位白道的青年才俊,也是以和大牌而聞名,顯然也是御無雙的路子。
甚至連同御無雙世家的水無月和也,都難以與其攖鋒。
大概率是那位白道少年的氣運,比水無月家的次子更加強橫。
但眼前的這位少年,打牌更傾向於與他相當的因果律。
牌風這種東西,是很難被模仿的,幾乎可以說是被打上了個人的印記。
要說黑澤覺得這位北川傀的麻將風格確實有點眼熟,人鬼二字,曾經也在關西和關東麻將界引起動盪,不過又不敢過度斷言就是那個人的弟子。
畢竟這事如果傳出去的話,絕對會在黒道引起軒然大波,對這位少年今後非常不利。
作爲老好人的黑澤,自然是不會做暗算人的舉動。
不過他內心已經暗暗確定,這位北川傀或許就是那人的弟子,並且用的是師父的馬甲。
他本人應該不叫北川傀。
短短几個半莊,有着上層實力的黑澤就看出了南彥的不少東西。
沒辦法,傀的模板在黒道確實好用,南彥許多時候都是用傀的模板來打牌。
尤其是身體素質的加持,讓南彥行走於黒道有着不少好處。
之前他在一個麻將館打贏一個玩過拳擊的小混混,結果對方輸得太慘直接紅了眼,當即要跟南彥打真人決鬥,南彥也是當場激活傀的模版把20%扮演度的體能強化提升到極限,當場一拳放倒了對方。
不過因爲把對方打倒得太快,讓南彥有些扼腕嘆息。
好不容易遇會能跟他線下決鬥的人,結果一個回合都沒撐過,着實是令人掃興得很吶。
第四個半莊,來到南風場。
由於各家都變得極爲謹慎,點數橫移並不多。
市川文人看着陷入到僵局的局面,此刻也是終於想起了隱退的老父親曾經說過的話,面對打法詭異的人,就需要觀察對方的麻將風格,那些風格詭異無常之人,實際上大多都是有着人們不爲所知的師承。
他自然不瞭解南夢彥師從何人,但是這麼多個半莊觀察下來,他大概也能瞭解這個傀精通的打法。
那就是他喜歡玩恐嚇麻將,明明手上捏着一副小牌,卻故作大模樣,然後把人嚇退後自己好慢慢自摸和牌。
南一局也正是南彥坐莊,寶牌八索。
各家手牌似乎都相當拉胯,一直都沒有人聽牌的跡象。
在第十四巡的尾巡,即便市川聽牌了,但這個階段他也不敢貿然立直,加上手裡有一杯口的手役,於是選擇了默聽。
然而南夢彥卻在如此敏感的時間點,直接橫板一張寶牌八索宣佈了立直。
這個大架勢,直接勸退了不少人。
但隨後的第三巡,南彥自摸成功。
【二三四筒,四五六萬,一一一三四索,西西西】,自摸二索。
僅僅只有立直自摸的兩番,每家1300點。
市川文人看出來了,這已經不是南夢彥第一次使用這種威懾麻將,有些時候他擺出一副大的架勢,實際上只是區區小牌。
再者,之前這傢伙的立直次數其實並不多,但是打起威懾麻將之後,卻頻繁進行立直。
可見立直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
只要看出他那些立直是故作大模樣,實則外強中乾,那就可以不用理會。
南一局二本場,寶牌白板。
這一局南彥早早橫板一張紅五索宣佈了立直。
影村遼和衝本瞬相繼下車。
但市川文人瞥了一眼自己的手牌,覺得還有一戰之力。
他讀出了南彥的這副牌,應該只是威懾麻將,牌應該不大。
道理很簡單,之前這小子要打威懾麻將的時候,就喜歡留寶牌來做立直宣言牌。
這個行動也很好理解。
寶牌立直,在於告訴別家我牌很大,根本不差這張寶牌。
但爲什麼會頻繁出現寶牌宣言牌的立直呢?
一方面是寶牌立直威懾極大,另一方面是寶牌留在手裡,可以先看一看能不能利用上,如果用不了那就作爲立直宣言牌來震懾對手。
也就是說不管用不用得上,寶牌在威懾麻將裡都是極其兇猛的一手。
更重要的是,市川文人也有不得不衝一次的理由。
他的女兒市川雛菜,是一位剛出道的小偶像。
而走偶像的這條道路,需要的金錢一點也不少。
不止是培訓、簽約、出演之類的開銷,你還得花錢打榜、買流量、疏通巡演舞臺場地以及商業代言、社交媒體宣傳等等各方面的渠道,如果沒有錢的女生走向這條道路,那不用多想必然是得出賣身體,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正因此,身爲父親市川文人因爲尊重女兒的選擇,也大力支持着她的事業,爲此消耗了他的所有人脈和金錢來輔助雛菜走向idol的這條道路。
但市川文人的財力在長時間的消耗中,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霓虹的偶像是非常卷的,而培養一位當紅偶像需要的金錢更是無底洞。
即便市川文人有錢有權,但他在權力方面非常剋制,腐敗確實來錢快,可一旦曝光對女兒還有老父親的名譽折損也是巨大的。
那他在女兒面前的光輝形象,也將隨着媒體的曝光而徹底破滅。
白道撈錢的路子走不了,故而他才選中了四方手談這種,黑白不定的來錢方式。
他必須要拿到一筆.一筆足夠讓女兒成爲真正偶像的巨大財富。
可是眼前的少年,擋了他的道。
此刻,他的手牌也到了能一轉乾坤的地步。
【三三四四伍六七筒,三四五索,三四伍萬】
一枚七筒的出現,讓他的呼吸越發急促。
斷平三色外加兩枚赤dora的大牌,已經讓他有了衝鋒的資本。
這一局的寶牌白板出了兩枚,北川傀的手裡不可能有兩張白板,如果有的話直接鳴牌就是四番滿貫了,根本就無需立直。
再加上赤寶牌位置也都能看得見。
也就是說他的這個立直,不存在任何的寶牌,即便放銃這副牌也不會很大。
而且根據市川的讀牌,對方先切了一九筒,隨後纔是七萬,再然後切伍索進行立直。
這麼早的聽牌,那麼一九筒只是沒用的浮牌,而七萬應該是固定了某種搭子或者面子的一手,所以聽七萬周邊的牌比較有可能。
立直宣言牌是五索,之前根據對方的立直情況來看,他的立直宣言牌經常是和同花色的牌同步。
所以聽萬子和索子的可能性更高。
唯獨筒子的可能性最低。
市川文人鼓起勇氣,摸出了手上的六筒。
就用這個立直,來一決勝負!
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他將六筒橫着打出,用鏗鏘有力的聲音發出了進攻的宣言。
“立直!”
在宣佈了立直之後,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市川看向沒有任何表示的南夢彥,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暗道自己的讀牌足夠精準,對方這幾個半莊以來的小把戲都被他看穿了。
但凡對方有手役,傀都不太可能宣佈立直。
所以打的威懾麻將,這手牌並不大。
而自己的六筒,也順利通過,看來對方聽的牌確實是在五索和七萬的附近。
見南彥毫無反應,市川本想從抽屜取出立直棒,放在凹槽之上。
“等一下。”
可這時候,南彥卻露出了一絲玩味的表情,如鷹隼看向了小鳥雀一般直勾勾地盯上了市川文人。
“我很想知道,明明一直牌風都很穩健的你,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勇敢?究竟是什麼,給了你勇氣?”
梁靜茹嗎?
市川文人被南彥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一股莫大的恐懼感,頓時降臨到了他的身邊,他吞嚥了一下口水,強作鎮定:“如果和牌了就趕緊宣佈,沒有和牌的話就少廢話。”
“不好意思,我只是剛剛有些好奇而已,你不願說也無妨,榮。”
南彥喊了聲榮和,然後纔將手牌緩緩推倒。
按照市川的計算,南夢彥的這副牌不會太大,大概率是兩面聽的無役型,只是威懾對手讓他們不敢貿然進攻而已。
況且自己也不是一發放銃,所以頂多也就立直中個寶牌而已。
不會超過三番!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要知道同樣的威懾麻將,從第一個半莊這小子就開始用了,到了第四個半莊,他完全能看出對方的這副牌是不是外強中乾。
可南彥推倒的手牌,卻讓他身體頓時立直。
【一二三四五七八九筒,發發發白白】
聽和三六筒的發財混一色大牌,並且有兩枚白板寶牌!
他手上有兩張白板但並未選擇鳴牌,而是留在手上做了雀頭!
並且他打出的六筒,甚至是高目銃牌!
更離譜的是,裡寶指示牌赫然是一枚紅中。
這一瞬間,市川文人遍體發寒。
“立直髮財混一色寶牌2裡dora2,高目一氣通貫,莊家十一番三倍滿36000點,您已經被擊飛了,市川閣下。”
南彥緩緩地報出了這副牌的點數。
僅僅是一副牌,便直接擊飛市川,結束了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