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兄?”李挽秋有些驚訝地看向沈溪。
沈溪平靜:“我無法再進入蓬萊,大唐龍虎山天師府一脈對那裡的掌控,已經頗爲深入,如果他們真要對所有上古符籙派傳承斬盡殺絕,我想,他們有有能力找來我們這方人間,但自當初蓬萊之變後,他們再無更進一步動作了。”
李挽秋聞言沉思。
沈溪:“可能,是因爲萬法宗壇吧。”
李挽秋擡頭:“從最早的北方黑帝開始,到之後西方白帝、南方赤帝,都曾謀過龍虎山天師府的萬法宗壇和天師印?而我們沒有……”
沈溪:“中央黃帝嚴克濟和白帝韓青陶、赤帝李航,亦有過相關討論。
當中具體詳情我雖不甚明朗,但通過蓬萊遺蹟可以推測,不論人間道國還是天宮復辟,想要成大氣候,都離不開天師印或萬法宗壇。”
他無心參與相關事,後期嚴克濟、李航、韓青陶之間密議,少有參與。
南晉人間道國成與不成,不甚緊要。
只要公孫道奇能維繫性命,並且方便南晉蜀山派抗住南北兩面佛門帶來的壓力即可。
但壞消息是,蓬萊先前的變化,令公孫道奇傷勢出現反覆。
李挽秋遲疑着開口:“掌門師兄,會否……龍虎山天師府那邊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會否另有打算?就像是留下誘餌,請君入甕什麼的。
又或者他們忌憚須彌與娑婆,不想在咱們這方人間有太大動作?”
沈溪:“並非全無可能,但機會不大。”
他看着李挽秋,徐徐說道:“與我們這裡相通,另外那方人間的江州林族之所以在近期忽然有了頻繁動作,正是因爲在那裡,那方人間皇朝,發生巨大變動。
傳聞,涉及漢末大劫之前便存在的仙境高手,而大唐龍虎山天師府一脈在其中影響甚大,乃是笑到最後的人,至少是最後勝者之一。”
江州林族當前動作頻繁,引起沈溪注意,只是具體詳情他當前所知還有限。
不過,僅就目前已知的這些信息,便已經足以勾勒出一個令人驚心動魄的輪廓。
李挽秋此刻聽了沈溪所言,便面現驚容:“大唐龍虎山天師府自家有九重天之上的強者了麼?”
沈溪:“就江州林族目前所知,沒有。”
李挽秋更加震驚:“這實在是,實在是……”
哪怕有蓬萊之變在前,他都仍感覺震驚,難以置信。
不過,如果大唐龍虎山天師府當真如此強勢,那他們不來找南晉人間道國算賬,倒似是確實對這方面心思很淡。
顯得李挽秋等人之前杯弓蛇影。
沈溪:“這一切當前只是猜測,真相如何,還需我見過龍虎山當代天師再說。”
李挽秋:“掌門師兄言之有理,只是你本人直接過去,終究還是有些冒險。”
南晉蜀山派,多年來常有一人聖地之稱。
原因便在於沈溪一枝獨秀,而餘者大多碌碌。
內裡真實情況,當然沒那麼誇張。
因爲面對南北兩方佛門帶來的壓力,南晉蜀山派利用南晉人間道國,私下掩藏了一部分力量。
公孫道奇等人便在其中。
公開於外者,只是他們冰山一角。
但即便如此,作爲南晉蜀山派當前第一高手,唯一的九重天大乘高真,沈溪仍然是擎天支柱般的存在。
如果折了沈溪,南晉蜀山派不說丟了半條命,接下來也可能一蹶不振。
在兩晉人間當前大背景下,哪怕看上去再篤定的事,沈溪、李挽秋等人亦不得不多個心眼。
沈溪:“師弟所慮不錯,只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
公孫道奇的狀況日漸不穩,同時伴隨江州林族岸邊動作頻繁消息走漏,沈溪能知道,外界其他勢力的人也可能知道。
屆時可能生出更多變化。
“掌門師兄……”
李挽秋猶豫片刻後,還是開口輕聲道:“縱使龍虎山天師府一脈,不介懷本派借上古符詔修行,但……他們充其量也就是默許,不會支持鼓勵我們這麼做,更別說出手相助吧?”
沈溪默然不語。
相較於自身此行安危,李挽秋這句話才真正說中沈溪本人這段時間來最擔憂的事。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走這一遭。
“我快去快回,以免當今陛下見召,又或者被小西天的僧人看出端倪。”
沈溪同李挽秋告辭,然後徑自前往江州。
到了江州,爲求隱秘,他低調行事,隱藏自己身形。
虛空門戶同江州林族祖地尚有距離,離開林族祖地地面,便是林瀟逸本人親自到了虛空門戶附近,想要發現修爲實力更高過她的沈溪,亦是艱難。
沈溪無意與人動手,收斂身形,整個人彷彿融化分解到虛空中。
他悄然通過虛空門戶,離開兩晉人間,前往今漢人間。
今漢人間也有蜀山派,這一點通過前往兩晉人間的大漢江州林族中人,沈溪已經有所瞭解。
不過他眼下暫無多餘時間、精力同大漢蜀山派接觸。
兩晉人間那邊,他秘密行動,不好離開太久,同時避免有更多知情人。
不過沈溪也沒有直奔龍虎山。
他到今漢人間巴蜀之地稍作觀察。
不出所料,大唐人間同今漢人間相通後,除了龍虎山天師府一脈外,蜀山派之間也有不少往來。
大唐蜀山派當前就有代表,在今漢人間這邊。
謝一楹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和她一樣着布衣麻鞋,做蜀山修士衣着打扮的青年道士。
“貧道沈溪,蜀山門下,來自南晉。”沈溪簡單說道。
謝一楹這趟前來大漢皇朝,本意是查訪先前借紫微劍的同門高手。
雖然大唐蜀山上下猜測對方是師叔陳東樓,但事後只有紫微劍迴歸,始終不見陳東樓本人再現身。
謝一楹這趟過來,同大漢蜀山派聯絡後,查訪四方,但仍未得到切實線索例證,衆人都一頭霧水。
就在這時,卻忽然遇見沈溪。
眼前之人,確定是一位道家煉器派九重天大乘高真,蜀山嫡傳。
同爲劍修,謝一楹格外敏感。
面前,是一位九重天的大劍修。
南晉?
該是另一方人間……
謝一楹心中各種猜測,卻聽對方眼下既不打算拜訪大漢蜀山派,也不打算拜訪大唐蜀山派,而是希望先拜訪龍虎山天師府。
如此反常的舉動,叫謝一楹心中犯嘀咕。
沈溪則坦然:“聽聞大漢和大唐的龍虎山天師府,如今已是同一脈傳承,爲免失禮,可否先容貧道拜訪大漢皇朝這邊的龍虎山?”
謝一楹言道:“我先設法聯繫龍虎山一脈的道友,沈……道兄見諒。”
沈溪平靜等候:“理當如此。”
人在大漢龍虎山天師府的楚昆先收到消息後,心神便是一凜。
兩晉人間那邊的蜀山派掌門沈溪……
東方青帝。
對方如此大搖大擺上門?
許元貞當前正在崑崙,楚昆倒是不用擔心對方硬來,分別傳訊通知雷俊和許元貞後,便索性擺明車馬邀請對方來大漢龍虎山做客。
沈溪淡定赴約。
雙方見面,他坦然表明來意。
“此事,非貧道可以定奪。”楚昆言道:“沈掌門方便的話,請赴大唐一行,本派掌門師兄有請。”
沈溪:“這正是貧道所願,只是此前爲避免誤會,方纔幾經輾轉勞煩謝道友和楚道友。”
…………………
大唐人間。
龍虎山天師府內。
雷俊當前亦身處上清雷府洞天內。
大乘道景玄黃宇宙展開。
其中蒼茫寰宇星空間,雷俊靜靜盤膝而坐。
以他本人爲中心,皓靈七炁不斷流轉。
七分白芒應運而生。
而與之相對者,則是一道絢爛的金色虹光,同樣凝聚而成。
金虹之沉重凝練,觀之彷彿如固體一般。
這已經不再是先前雷俊得自兩晉人間的無漏金虹。
那道無漏金虹,出自娑婆,再經無間淬鍊,一天一地,曼妙無方。
然後,被雷俊煉化入體。
接着,再經由皓靈七炁打磨,與七分白芒相對,於是方纔形成眼下彷彿凝聚如金鐵一般的虹光。
來源明明白白擺在那裡,還經大師兄王歸元之手及練過一番,故而雷俊無意別出心裁改名,仍然稱這一重神妙爲無漏金虹,與七分白芒一樣,皆出自皓靈七炁。
不過作用完全相反。
相較於凝聚鋒銳的七分白芒,眼下這無漏金虹的作用,和五色之雲更接近,乃護道之寶。
雷俊心念動處,七分白芒消失,只餘無漏金虹,包圍自身上下四方,渾圓無缺,不露分毫破綻。
乍一看,倒有些像是丹鼎派高層修士張開自己的大丹外放。
然後,五光十色的祥雲遍佈四方,從外圍再籠罩雷俊,將他和無漏金虹一同護在中央。
如此一來,雷俊自身的防護更強了,哪怕不算天師袍和太清八景寶蓑,防禦依舊過人。
嗯,用大師兄的話來說,稍微多了那麼一丁點安全感……雷俊默默頷首。
一直以來,他相較於同境界修士,最出色的始終是攻擊和洞察。
秉承雷俊修行一貫思想,他這兩方面修爲都是破格的存在。
然後纔是身法與速度。
再往下……其實是恢復力。
身懷兩儀仙體根骨和陰陽無極星煌,雷俊法力恢復速度,其實碾壓絕大多數境界相近的對手。
之所以部分時候會有力竭徵兆,原因其實在於他出手壓榨自己太狠。
還是那句話,極致的輸出爆發換取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破格攻擊,先敵開火速戰速決,是雷俊一直以來的思路。
若非如此,他也打不出令世人驚歎的戰績。
他法力總量和恢復速度,其實是同境界修士中的佼佼者,少有人及。
換個尋常修士來像他一樣施法,莫說三招兩式,一招之間來不及傷敵自己可能就先油盡燈枯了。
或者反過來,如果雷俊像大多數修士那般出手的強度,憑着自身根底和符籙派修士借法天地自然,不斷回元回氣,不誇張地講,他一個神通法術可以一直施展耗到敵我雙方有人壽終正寢自然老死。
反倒是雷俊自身護御之力,雖然也非常出衆,且過往少有受傷,但沒有跟同境界相關好手拉開明顯差距。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跟他常年追求先敵開火的思路有關。
眼下增添無漏金虹後,雷道長自身的防禦法門隨之越來越出色。
他不斷砥礪磨練,皓靈七炁不斷打磨,無漏金虹漸漸豐厚。
雷俊當前閉關修行,並非閉死關。
冥冥中,他心有所感,開始收功,然後除了上清雷府洞天。
其雙眼瞳孔深處,天通地徹法籙光輝悄然流轉,通過玉清周天法鏡與星河天羅觀照四方。
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映入雷俊眼簾。
正是南晉蜀山派掌門沈溪。
出於保密考慮,沈溪獨自前來大唐人間,獨自前來龍虎山天師府。
雷俊、楚昆給予他一定程度的信任,沈溪亦沒有辜負相關信任,徑自趕來大唐人間,低調拜訪當代天師雷俊。
“沈掌門和貴派的情形,貧道已經知曉。”
雷俊平靜言道:“蓬萊相關遺蹟,貧道和本派許師姐都做過一番整理,故而縱使有相關符詔流落在外,也會漸漸受影響,失去功效。”
沈溪輕聲道:“天師慈悲,懇請天師助家師一臂之力。
本派積弱,無以爲報,關於貴派三大洞天之一的玉清彌羅洞天,昔年曾在大晉人間出現。
只是隨着當年鼎定山河四方的大晉皇朝化作南北兩晉,玉清彌羅洞天,當前亦下落不明。
貧道此番來之前,已尋訪多時,暫無收穫,接下來本派上下都將用心代爲尋找,只是家師身體每況愈下,唯有先厚顏來見天師,還請天師包涵。”
“本派確實在尋訪玉清彌羅洞天,沈掌門有心了。”
雷俊言道:“本派與上古符籙派傳承並非水火不容,貴我兩派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沈掌門光明磊落,剖明心跡,貧道亦無心與貴派爲難。
只是本派道法改元已久,縱使贈其他道友符詔,也是出於增進聯絡守望相助的初衷,而非如人間道國一般傳法。”
關於沈溪所言,雷俊將來自還要細細觀察。
而身爲龍虎山當代天師,他容留南晉人間道國可以,但絕不會主動繼續助長對方當前上古符籙派法門授籙傳詔,更不會自己開倒車,授籙給沈溪和公孫道奇,取代沈溪成爲新的東方青帝。
他同樣不會更改蓬萊的佈置。
否則在那邊給沈溪和公孫道奇留下一道口子的同時,也等於給其他人留下潛在的口子。
尤其是對天宮舊屬方面來說。
不過對方情況特殊,沈溪今日主動前來,雷俊願以其他辦法網開一面,助其一臂之力。
他不弔沈溪胃口,直接了當說道:“這件寶物,你帶回給令尊師。”
雷俊說話同時,有碧光閃過,飛落在沈溪面前。
沈溪有些驚訝,定睛看去,卻是一杆玉如意。
他修爲、悟性和眼力同樣非同凡響,只打量玉如意幾眼,便看出些許端倪:
這玉如意,也是上古符籙派道統傳承的產物。
沈溪很快想到,自己先前在今漢人間聽過的一些傳聞,猜測此寶可能來自先前的大漢龍虎山一脈,結果被雷俊等人繳獲。
但對沈溪而言,眼下收穫,已經令他鬆一口氣。
接了玉如意,沈溪鄭重向雷俊道謝:“多謝天師,貧道此番返回兩晉人間,頂竭盡所能,尋訪玉清彌羅洞天。”
雷俊還禮:“如此,貧道這裡先謝過沈掌門。”
沈溪:“貧道此刻歸心似箭,不多打擾天師,希望將來還有機會拜訪,同時也能見一見本派在其他人間的傳承源流。”
他向雷俊告辭後,第一時間下山,離開大唐人間,經由大漢,返回南晉。
“師兄,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還在大漢皇朝的楚昆同雷俊通過天視地聽符傳音交流。
雷俊:“小師姐當前在閉關,我們少了個判定的權威,不過僅就目前觀察而言,可以先靜觀其變。”
他再向楚昆問道:“三師弟你神庭中景積蓄應該已經頗爲深厚了,近期便可成就八重天三層,修成神庭外景?”
楚昆:“讓師兄見笑,我確實有此打算。”
雷俊交待道:“大漢那邊道法改元已經上了正軌,你可以返回大唐山門這邊靜修,張師姐將前往大漢接替你駐留。”
楚昆:“既如此,辛苦張師姐。”
雷俊:“大漢皇朝爭儲,當前局面如何了?”
楚昆:“已經撕破臉動手了。”
在雷天師離開今漢人間,返回大唐人間後,大漢皇朝爭儲終於步入白熱化階段。
大面上,大家都還在儘量維持平衡。
但隨着時間推移,各方勢力背後,分頭下注,局面愈演愈烈。
到了現如今,圍繞都城長安,已經正式上演全武行。
不過,縱使雷俊本人當前返回大唐,今漢人間這邊的爭儲大戰,仍然時刻留意龍虎山方面的動靜。
雖然正對如火如荼,但不論哪方勢力都不敢輕易擴大,再是激烈甚至血腥,都仍侷限在一定範圍內,頗有些螺螄殼裡做道場的意味。
原因無他。
龍虎山天師此前已經表態。
雷俊不支持任何一方。
既如此,至少不能成爲被龍虎山反對的一方。
漢廷帝室爭奪那把龍椅的各方宗室高手,都因此全力避免將龍虎山牽扯進來。
“須彌那邊呢?”雷俊跟楚昆問道。
楚昆:“須彌寶部有所動作,但不見寶部之主梵達陀。”
雷俊微微頷首:“張師姐已經過去你那邊,待交接之後你回來,有空咱們再聊。”
楚昆回山後,向身爲掌門的雷俊述職,待交託自己差事,見過師父元墨白後,他便也開始閉關靜修。
接下來的日子裡,雷俊繼續專注自身修行。
除此之外,便是教導門人弟子。
除了自己的二徒弟韓筱菲之外,唐曉棠的弟子程絨絨這段時間也頻繁在雷俊這邊聽講。
“進步飛快。”
雷俊同元墨白談起二人修行進境:“照現在的進程看,恐怕要考慮一下,是否像當年小師姐一樣,爲她們破例提前傳法。”
時間關係,程絨絨、韓筱菲傳度一年後便恰逢授籙。
錯過那一次授籙,到下一次授籙將間隔六年時間。
對於旁人來說,六年時間並不寬裕。
但程絨絨、韓筱菲起步階段修爲精進速度,尤勝早年楚昆、秦采薇等人。
一方面,天地靈氣潮涌下,大環境更利於年輕修士進步。
另一方面,她們先天資質更好,而楚昆、秦采薇一些機遇則着落在後天。
“是啊,雖然還遜色於當初曉棠師侄,但她們的進步速度,縱觀古今仍然名列前茅。”元墨白微笑頷首。
雷俊:“從年歲上來說,不出大意外的情況下,她們無需急於兩、三年間,不過修行之事大境界之間的天塹險阻終究難說,仍然輕忽不得。”
對普天之下絕大多數修士而言,修行之道,始終是能快儘量快。
人生前四分之一的黃金修行窗口期,儘量用來抓緊增進修爲,銳意進取,縱向不斷朝上攀登。
待到接下來進步減緩的平臺期,再開始橫向拓展。
修士處於自身平臺期時,往往被譽爲自身實戰鬥法的實力巔峰階段,原因便在於此。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似雷俊、許元貞、唐曉棠等人,很難依大衆常理來判斷。
“華絨師侄和華菲,皆天資卓絕,當因材施教。”
雷俊言道:“有些時候,她們本人才是對自身情形最清楚的人,相關事,不妨聽聽她們自己的想法。”
元墨白微笑:“掌門所言甚是。”
師徒二人正聊着,忽然雷俊神情先是微微一動。
他視線轉而向北望去。
元墨白順着他視線看去,心中也漸漸有所感應。
大唐人間的天地靈氣,此刻赫然開始發生劇烈的動盪與變化。
變動源頭,着落在如今大唐皇朝的帝京,洛陽城。
雷俊師徒二人感受靈氣變化,收回視線,面面相覷:
“女皇陛下,踏出那最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