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的魂魄只要妄動,便會被南宮傲鉗制,到頭來她還是隻能與南宮傲鬥意識。但是無論如何,她也讓南宮傲分了心,因爲她感到南宮傲體內的怒意已經開始升騰。
“南宮傲,別以爲你可以控制人心。”風鈴淡淡地道。
南宮傲並不答應她,他知道她最終的目的,慢慢地將自己分開的心收攏來。接下來,找到那佈陣之人才是首要的事。
怨氣指引着南宮傲找到王之山,風鈴自然也透過南宮傲看到了王之山坐在陣心。
既已找到王之山,南宮傲勾脣一笑,薄脣快速輕動着,輕輕地對着空氣說着什麼。隔得那麼遠,他說的話,會透過怨氣傳到王之山的耳中。
“怨吧,恨吧,讓所有的不甘與不滿皆化爲你胸裡的怨恨,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令你重生。”
南宮傲的輕喃聲,是個魔咒,在於激起王之山無限的恨意,讓他在恨中成魔。
很顯然,這魔咒王之山是清楚地收到。他先前還緊閉的雙眼,此時眼皮不停地翻動,似在經歷什麼夢魘似的。不過一瞬,那額間便生出了豆大的汗珠。
“對,就這樣,”南宮傲慢慢地引導着,“不要作無謂的抵抗了,重生成魔,你便不再困擾,不再苦惱。”
“不、他說得不對。”風鈴插嘴道,她不過是情急之下,一時出語,卻發現原來她的話,王之山也是可以聽到的。
她心裡不由得一喜,對呀!南宮傲可以做到的,原來她也能做到。
“住嘴,”南宮傲只覺得泄氣,他用怨氣與王之山對話,爲何風鈴也能夠做到?
“這世間不只是有怨恨,還應該有愛……”風鈴纔不住嘴,她要提點王之山,不讓王之山入魔。
只是話未說完,便覺得聲音一啞,臉上又捱了一個結實的耳光。南宮傲實在覺得氣悶,點了風鈴的啞穴不說,還賞了她一個耳光。雖然,他自知這一掌下來,是兩人的痛,可是卻也忍不住想要那麼做。
風鈴聲音發不出,一雙清眸靜靜地望着南宮傲。那樣的眼神,望着南宮傲,讓南宮傲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的笑意在臉上漸漸地擴張,然後他聽到了風鈴的心聲,他的聲音通過怨氣向王之山傳送,“你看,即使成魔還不是有困擾,有苦惱,他不過是騙人罷了。”
“風鈴,你覺得很得意是不是?”南宮傲惱怒道,他對風鈴,便正如夢露瑤對他那般。恨抵不過愛,可是他不是說過了嗎?他纔不要延續夢露瑤的悲劇,所以他一再地告誡自己,他已經恨風鈴恨之如骨。
風鈴輕嘆了一聲,望向南宮傲。
“如果,我願意放棄所愛陪着你,你是否也願意放棄恨離開這裡?”她心裡問他,她知道,此時的他聽得見。
南宮傲輕哼了一聲,“你以爲如今本尊還稀罕這些麼?”
是的,他不稀罕了。曾經,他稀罕過,因此他一步步淪爲了魔。可是,如今他卻不願意再受愛的掌控,他要三界成魔,他要讓怨恨成爲三界的唯一情感。
“若是有一天本尊有了同心咒的法子,本尊所想的,便是讓你形神俱滅。”那樣,你便永生永世不再出現在本尊的面前,永生永世地不會再左右本尊的情緒了,南宮傲暗暗道。
不再理會風鈴,此時的她在他體內不能言也不能動,除非意識勝過他,否則她再也玩不出什麼花招。這樣真好,她那時煩他時,爲何她不這樣做呢?
沒了風鈴的阻撓,他可以將王之山引入魔道。透過怨氣,他看見先前盤腿而坐的王之山已經長身而立,髮絲散亂,神情幾近癲狂。他一擡眼,眸子通紅,已是入魔的前兆。
“不要抗拒體內的怨恨,讓它帶着你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哪裡,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只有自己纔是最重要的。”南宮傲輕喃着,腦中想着風鈴先前的那句話,有刻失神。只是,只一瞬,便將那話從腦中抹殺。他笑,一切於他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便是能夠成爲主宰一切的王,讓這個世界的法則只由他一人來訂。
“不、這個世上不是隻有怨恨的。”王之山抱着欲裂的頭,他還有最後一絲清明。
王之山有些迷茫,他擡起頭,衝着怨氣那頭的南宮傲,問,“告訴我,我失敗在何處?”
他的陣還沒發揮出作用,可是他這佈陣之人卻先受瘡。到底是爲何?
“因爲,你的心裡有着怨恨啊!”隔着那麼遠,南宮傲向他伸出手,似乎在歡迎着魔界的又一個臣民。
“怨恨?怨恨?”王之山喃喃道,意識已近於無。
“是的,哪裡有怨恨,哪裡便有魔。來吧,成爲本尊新的手下,你的陣法是厲害的,本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到時進軍仙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南宮傲笑着,看着別人入魔前的掙扎也不愧是一番享受。
“王之山,你不要受魔的蠱惑。”洛君臨不知何時,已經提刀進陣。他先前是聽到風鈴的聲音了,他還知道南宮傲在誘王之山入魔,所以他便不管不顧地進來了。
只是,這陣中一片漆黑,他看不到王之山所在地,也看不到南宮傲所在地,胡亂闖了一通,便只有大聲地喚着王之山,希望王之山能夠聽見他的聲音,能夠被他喚回意識。
洛君臨着急地聲音朝着王之山傳來,而他則在黑霧中大步疾走。看不見人影,卻能嗅着魔氣而來。
終於,他感覺到對面那魔氣強大,他已經知道來到南宮傲近處了。
手中的刀不由得緊了緊,一記乾坤混元朝着南宮傲而去。紅光一現,南宮傲在那黑霧的中心處,盤膝而坐。
一記乾坤混元並未在挨着南宮傲近處,便被一道黑光反彈了打去。雖是如此,那強烈的紅光也將黑霧逼散了些許。
南宮傲站起身,正想發怒,便聽見王之山大聲地咆哮,“我纔不會成魔,南宮傲,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