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小夏想逃離,可是那衣袖已經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感覺溼冷粘滑的皮衣順着自己的雙臂往上爬。她拼命掙扎,但卻一動也不能動,想喊,又出不了聲。轉過頭去,那一大堆的衣服已經層層疊疊把她圍困在中央,一點縫隙也沒有留下。
鮮紅的皮衣慢慢慢慢地溜上她的身體,把她包裹其中,象第二層皮膚一下貼緊她。小夏只感到一陣昏眩,然後她的眼神變了,變得輕佻嫵媚,志得意滿又心機沉沒。她蹲下身,脫掉自己的鞋子套上那對白鞋,拔開面前的衣服,走了出來。
“真好看!”她站在門邊輕撫着自己的身體和臉龐,滿面陶醉。
萬里才從廁所裡出來,看到的就是‘小夏’這幅樣子。
“你怎麼了,換什麼衣服?”他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身衣服非常貼身,完全暴露了小夏的嬌美身材,有一點不對勁但又襯得她極其性感。
“沒什麼啊,反正她那麼多衣服,扔在這裡也是浪費,這一件我又太喜歡了。”她說着又去慢慢撫摸身上的衣服。
萬里愣愣地看了她幾秒鐘,“提醒你,以後這種動作不要在男人面前做。”他走向她,“誘惑效果太震撼了。”
離小夏還有幾步遠的時候,萬里手中的血木劍突然一震,因爲他沒有防備,所以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怎麼回事?”萬里心裡一緊,拾起劍,但見它並沒有發出紅色光芒,有點奇怪。
“可能是你沒拿好,你不是被震撼了嘛!”小夏嬌笑一聲,“行了,我們去找阿瞻吧。”
阿瞻?小夏從沒這麼叫過阮瞻,這又增添了萬里的狐疑。他納悶地看看血木劍,又看看娉婷而出的小夏背影,只得跟了過去。
客廳裡,阮瞻並沒在在沙發前坐着,而是在一隻魚缸前面用熒光棒照着遊動的魚,見兩人出來了,忙不露痕跡地把手中的東西放入口袋中。
“有發現嗎?”他問。
萬里搖搖頭,擔心地看了小夏一眼,可阮瞻好像完全沒看見一樣,根本不理他,只是凝視了
小夏好一會兒纔出聲。
“我們走吧,其餘的地方我已經大致看過了,並沒有什麼發現。”他向小夏伸出手。
“好啊!”小夏很高興地答應,然後走過去,一隻手抱住阮瞻的腰,整個人都快掛在了阮瞻身上,而阮瞻仍然是沒有任何疑惑,只是溫柔地對小夏笑笑,就擁着她離開。
他就沒看出小夏有什麼不對勁?萬里心想,站在那兒足愣了有一分鐘,才追了上去。
光線無法照到的牆角,紅光一閃,一隻紙鶴歪斜地蹲在那裡。
他們回到家裡後,萬里的疑惑好像已經不存在一樣,照舊看完了他的還剩半場的球賽,然後才睡去,此時已經是半夜三點多了。
‘小夏’躡手躡腳地從臥室裡出來,摸黑走向沉睡在沙發上的阮瞻,依舊穿着那身紅色皮衣。雖然房間內漆黑一片,可是她的眼睛卻亮得象兩盞小燈,發着綠油油的光芒。她輕輕走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象是飄過去一樣。
她呆呆站在阮瞻面前好一會,又走向在大門附近打地鋪的萬里,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向萬里的頭頂抓去,原本美麗的小手此刻卻是五指如抓的鬼手。
一剎那間,萬里的頭頂突然冒出一道白光,把那鬼手狠狠地彈回去。
“果然陽氣旺到鬼怪勿近。”‘小夏’恨恨地低聲道,從衣袋中拿出一張符紙,放在萬里的口鼻上,讓萬里的鼾聲立刻停止,宛如死去一樣沒了聲息。
她發出微微冷笑,接着又回到阮瞻身邊,斂起眼中的邪異綠光,蹲下身,迷醉地看着他,又一次伸出手。不過這一次卻還是那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撫在阮瞻的臉上。
阮瞻睡得很沉,並沒有反應,
“跟我走吧,我會比任何人都更愛你!”她喃喃自語,手依舊撫摩着,臉上露出微笑,但是怪異得如同肌肉被牽拉着。接着,她的手慢慢向下,直到阮瞻的胸口,用力下挖。
“你要我跟你去哪裡?”阮瞻‘及時’醒來,抓住那隻在他身上游移的小手,發覺入手冰涼。
“你愛我嗎?”
“愛。”
“有多愛?”
“很愛很愛。”
“很愛很愛是什麼程度。”
“就是可以爲你做任何事!”
“那麼和我走吧!”
‘小夏’膩聲說着,眼中的仇恨和陰狠一閃而逝。她誘惑地望着阮瞻,感覺他的一隻手抓住自己的一隻手腕,另一隻手已經環上了她的腰,並從腰際一直撫摸到她的脖頸。她以爲這是在索吻,於是俯下身去吻他。可還沒碰到那讓她朝思暮想的嘴脣,就感覺脈門和頸椎處的玉枕穴一陣巨痛,不由得發現一聲尖叫。
“這是誰半夜三更的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另一個聲音傳來,萬里翻身而起。
“你――”
“是我!”萬里把那張符紙扔在地上,揮揮手中的血木劍“我有這個寶貝保護,這點小伎倆怎傷我分毫。”他說着把劍指向‘小夏’,讓她又尖叫一聲。
“能不能不讓她雞貓子喊叫,會招來警察的。”萬里皺眉。
“放心,我設置了結界。”
“那你們就站起來吧,這樣的姿態太刺激了點。”
此刻,阮瞻還躺在沙發上,‘小夏’整個人趴在他身上,從旁邊看來就象是緊緊抱在一起。
“不用。”阮瞻仍然不動,實際上他是不能動,因爲他正控制着附在小夏身上的鬼魂,“你把我剛纔給你的符咒貼在她的印堂上。”
“收到。”萬里答應,一手舉着血木劍,一手拿出那張符咒。
“你們要幹什麼?”鬼魂驚恐的尖叫。
“把小夏還給我們。”萬里嚴肅的回答,伸手把符咒貼在‘小夏’的印堂處,平時嬉笑溫和的臉此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隨着符咒的貼上,阮瞻同時用力一扯,那件皮衣像是一層皮膚一樣被撕裂了下來,鬼魂和小夏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噓――噓,我知道你很疼,可是忍耐一點。”阮瞻坐起來,把已經還原的小夏抱在懷裡,安慰着,雖然她還是醒不過來,疼得渾身抽搐。
而那件鬼魂皮衣,則被隨手丟開,在地下如同水母一樣的軟體動物似的東突西撞,看得萬里頭皮發麻,當它溜過他腳面時,他只得跳上沙發站着。
“喂,你管管這個,它跑出去會嚇死人的。”
“它出不去!”阮瞻輕輕放下小夏,站了起來,默唸幾聲,伸手一指,地上爬來爬去的人皮被定在那裡,雖然扭曲不止,但卻不能亂動了,象掉落在地上的一幅恐怖畫。
“你們怎麼做到的?”它恨恨地問,“那個人保證過會順利,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一上小夏的身我們就知道了,我們深知她是什麼樣的人,並不是你佔了她的皮囊就可以的。”萬里說,“我們在討論足球時,就制訂了對付你的計劃。”
顧與方想起,他們在看球時,說到什麼球衣的顏色不好,襯得球員象不認識一樣。而且阮瞻還在一張紙上畫過什麼,說是球員的外文名子是如此寫法。原來,他們只是在計劃捉她,把那個女人從她的控制中解放。
“阿瞻,你又騙我!”她仇恨地大叫。地上的人皮捲了又攤平,攤平又捲起,顯得十分痛苦。
她忍受靈魂的煎熬,死後的遺體被剝皮的悲慘,還要潛伏在自己的皮上被製成衣服,只爲了要殺死她的仇人,帶走她的所愛,結果一切成空。她從沒有想過,她一心念着的、她認識兩年多的,竟然是一個有法力的男人!
“我從沒騙過你,也沒有義務接受你什麼。”阮瞻冷漠地說,但也帶着三分不忍。
從小夏一變樣子,他就知道有什麼附在她的身上,雖然顧與方身後的人,很高明的隱藏了它身上的鬼氣,連血木劍也只是有點反應,而不能發出光芒,但他就是意識到事情的不對。是心靈的感應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時他的力量沒有恢復,而顧與方還在警惕中,如果弄得不好會傷害到小夏。所以,他才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
而萬里,雖然疑惑他的行爲,但二人從小到大的友誼讓他們彼此太瞭解了。因此,只要稍微暗示,兩人就可以很好的溝通。
“顧與方,相識一場,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
“不用你放過,可惜我兩次都沒能殺了她!”她的怨氣瀰漫着。
“沒有她我也不會愛你,我不要任何人,你明白嗎?你答應我回頭,我再放過你一次。”阮瞻舉起血木劍,但仍沒有忍心刺下。
人皮衣服聽了阮瞻的話安靜了一下,然後突然大笑了起來,平攤在地上的頭顫動不已,“不,我不會放過她,決不!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
阮瞻嘆了口氣,舉起血木劍。
“再殺死我一次吧,來呀!”顧與方大叫,“你以爲你的心上人會好起來嗎?她早就被白鞋吸走了魂魄,這時候不知在哪裡受煎熬呢!哈哈哈哈――”
阮瞻白了臉,“拿殘裂幡來。”他對萬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