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濟公的扇子

揚州城外,一個扭着腰走路的男子跟在一個短髮齊耳的女子身後,抱怨着:“依依,你這樣做真的有點不地道!怎麼說濟公活佛也幫過咱們。你不但不感謝人家,還把人家的扇子偷走。你們人類不是說要知恩圖報嗎?”這兩人正是小寒和冷寒依。

冷寒依手裡拿着的正是從濟公那裡偷來的扇子,她頭也沒回的說:“你有沒有聽過,好心沒好報?”

小寒答道:“聽過。”

“這就是說瘋和尚,好心幫了我們沒有好報。”冷寒依輕鬆自在的說道,“我們那個時代得人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所以我不要做好人,要做壞人。”

“那我是不是也要跟你學?”小寒問道。

“人們常說,蛇處於善惡正義之間。可你那麼單純,一點心機都沒有,一定是投胎的時候弄錯了。”冷寒依回頭看了小寒一看說。早上醒來的時候,看見濟公睡得真香,就順手拿走了他的破扇子,這小蛇妖,這一路上在她的耳邊像唐僧一般的念個不停,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唐僧的弟弟?

小寒沒吱聲。隔了一會兒,他不解地問道:“依依,爲什麼我們要回到揚州來?”

冷寒依嘆了一口氣,挖苦道:“你都活了兩百年,居然還這麼笨!我們這叫大隱於市。就是要躲在人多的地方,纔不會被人找到。我看這附近也就揚州城熱鬧點,所以又回來了,這樣濟公就沒那麼容易找到我們。”到底做賊不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小寒恍然大悟道:“你真聰明!”

冷寒依帶着小寒進了揚州城,一路上一人一妖在街上閒逛着。

“姑娘。。。。。。”身後有人叫道。

冷寒依回頭一看,是寧家三小姐寧影。她笑道:“你昨天找到你的相公沒有?”

寧家三小姐美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她微笑道:“你別笑我了。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昨天我找他只是告訴他,我和他的婚事不算數的。”

小寒不太明白人世間的情愛之事,只好站在一邊當做隱形人。

冷寒依有點傻了,這寧家三小姐有點另類。想想昨天本以爲她和無淚會有一場好戲,如此看來自己的壞心眼沒有得逞。無淚當衆拒婚,換做是她冷寒依早就殺得他片甲不留了。她寧影倒好,她不但不生氣,還親自來客棧告訴他這樁婚事就此完結。這女人要不是腦子有病,要不就是心胸太寬廣了。

寧影見她有些吃驚的樣子,將她拉到一旁小聲說道:“我爹說我老大不小了,要我找個夫婿安心的過日子,所以纔想出個什麼比武招親的破主意。我還正愁着,該怎麼逃婚呢?想不到無淚打贏了擂臺,又不願娶我,還很自覺的逃婚了。我終於可以藉着尋找夫婿爲由,正大光明的離家出走,到外面逍遙自在。”

冷寒依有點爲無淚難過了,搞了半天,這被拒婚得人是無淚,可他還得背上逃婚,壞人家名聲的大黑鍋。想必昨天無淚知道這些事後,心裡一定不是滋味吧?可惜沒看到!她看到寧影手裡拎着一個包袱,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到處玩玩唄!”寧影漂亮的臉上笑得很開心。

“總得有個目標吧?”冷寒依說道。

寧影很認真的說道:“其實我想去找我的師父。可我又不知他現在在哪裡?只好到處去找找看。”

“你師父?他是幹什麼的?”冷寒依忍不住問道。

寧影說道:“說出來你們一定會笑話我的。”

冷寒依奇了:“我是問你師父,笑你幹什麼?”

寧影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師父是一個和尚,整天貌似瘋瘋癲癲的,別人都叫他瘋和尚。其實他一點都不瘋,他比誰都聰明!”

一直沒開口的小寒,看了冷寒依一眼。

冷寒依覺得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尤其是幹了壞事的時候。她乾笑一聲說:“三小姐,聽說離揚州城四十里地有個小鎮。那裡住着一個瘋和尚,不知是不是你的師父?”

寧影眼睛一亮,拉着冷寒依問道:“真的?我這就找他去!”

“你不會學你師父那樣出家吧?”冷寒依問道。這麼一個可人的女孩子,要是做了尼姑,還真是可惜!那麼這世上就又多一個鑽石王老五了!

寧影回頭,莞爾一笑:“出家嘛,我現在也不確定!不過我現在是沒打算成家。姻緣這東西,要講究緣分,一切順其自然吧!”

兩人正互相道着別,這時有人走了過來。來人詫異道:“怎麼是你們?”

冷寒依和寧影擡頭一看,無淚有些驚愕的帶着無心和鸚兒站在他們前面不遠處。

無心有點意外的看着冷寒依:“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和大嫂一起?”他看到冷寒依的右手完好如初,便說道:“你的手沒事了?”

“好人有好報!我是好人,老天爺自然會眷顧我的!這不,一個瘋和尚幾下就治好了我的手!”冷寒依興高采烈的說道。她早就忘了剛纔她還說她要做壞人的!

無心聽冷寒依如此說,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他問寧影:“大嫂,你怎麼也在這裡?”

無淚瞪了無心一眼,看了看寧影,有點不自然對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寧影倒是坦然一笑:“無心公子,你就不要笑話寧影了!昨天我已經將事情的原由,告知各位了,我很感謝無淚公子那天出手相助。你以後還是叫我寧影好了。”

無心對無淚說:“我真替你惋惜,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你居然錯過了!”

無淚看着無心,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責備。

無心熟視無睹的壓低聲音問無淚:“到底是她們之間的哪一個?”

無淚輕輕地搖搖頭。

鸚兒看看寧影,又看看冷寒依,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們三個怎麼神經兮兮的?腦袋被驢踢了?”冷寒依一開口就沒什麼好話。也許是在以前嚴肅,緊張的生活中壓抑得太久,所以回到古代,她有種想要將自己張揚的個性,古怪的脾氣徹底爆發的慾望。這幾天閒下來時,她仔細想了想這些天,自己心裡想的,說的,做的,思考的,她懷疑自己中彈後,小寒沒有將傷口消好毒,以至於產生了與以前的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後遺症。雖然,以前自己的性格比較外向,可也沒現在這麼誇張呀,難道這纔是真實的自己?以前那個彬彬有禮的冷寒依是被文明的教育,文明的社會所僞裝的?

在場的人,都被冷寒依的話噎住了。無心打量了一下冷寒依,回頭對無淚若有所指的說道:“希望不是她!”

無淚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冷寒依,沒有接茬。

冷寒依被他們兄弟二人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拉了拉邊上的鸚兒,問:“他們兩個沒病吧?”

鸚兒表情怪怪的搖搖頭,沒吭聲。

寧影看看好像沒有自己的事,便對着衆人抱拳說道:“各位,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我先告辭!”

冷寒依衝着寧影說道:“三小姐,你跟你師父學本事就好好學本事吧!千萬別學他裝瘋賣傻,邋里邋遢的樣子!”

寧影剛想爲自己的師父辯解幾句,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時還夾帶着一句讓冷寒依變了臉色的話——“臭丫頭,忘恩負義!我救你的小蛇,你居然偷我和尚的扇子!真是沒有天理!”原來是濟公追了過來。寧影上前叫道:“師父,你來了揚州?”

冷寒依沒料到濟公爲了一把破扇子緊追到了揚州,她一把拉着小寒飛快的朝前面巷子裡奔去。

濟公沒有時間理會寧影,只是衝她點點頭,追着冷寒依走了,留下欲言又止的寧影在身後。

“活佛濟公?”無淚脫口說道。

無心看得有些傻眼,也明白了冷寒依口中所說的爲她治手的瘋和尚原來是寧影的師父。只是沒想到,人家治好了她的手,她卻偷跑了人家的扇子。

鸚兒微笑道:“原來冷姑娘有偷人東西的愛好。”

“她應該不是真的想偷,只是和我師父鬧着玩的吧?”寧影不認同鸚兒的說法。

“你對她似乎很瞭解?”無淚說道。

寧影淺笑道:“不是對她瞭解,是我對我師父比較瞭解。我師父跟冷姑娘好像挺有緣的。若是別人想偷他那把扇子,只怕是使再多的手段都是徒勞。我看,八成師父是故意讓她偷走的。”

“你師父挺有意思的!”無心的眼睛還看着冷寒依和濟公消失的巷口。

鸚兒拉着寧影說道:“三小姐,你師父既然來了揚州,那你現在如何打算?”

寧影想了想,說道:“既然我現在是離家出走,斷然不會再回去了。我還是想找一家客棧住下,等找到師父再說。”

“那和我們住一家客棧好了!既然大家現在都認識,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無心一口接過說道。

無淚看了無心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寧影跟着無淚一行人住進了客棧。剛住下沒多久,就看見冷寒依帶着小寒也走進了客棧。她看了看冷寒依的身後,沒有發現濟公的蹤跡。她問道:“冷姑娘,我師父呢?”

“你叫我寒依就好了!姑娘姑娘的聽着好彆扭。”冷寒依得意的笑道:“你那瘋和尚師父被我甩掉了!”

“你真厲害!連我師父都沒追上你!”寧影咋舌道。

“那當然!”冷寒依甚是得意。她招呼小寒說道:“把我們的東西拿進房間。”

小寒順從的拿着東西跟着冷寒依進了房間。

寧影有幾分好奇的跟在冷寒依身後問道:“請問你是怎樣甩掉我師父的?”

冷寒依神秘的笑道:“這是秘密!如果哪天你遇見了你師父,你可以問他。”

寧影走後,小寒去廚房打熱水。冷寒依閒來無事,拿出從濟公那裡偷來的破扇子研究起來。若不是後世流傳出大量關於濟公的傳說,和昨天她親眼見過濟公爲小寒解毒療傷,她實在看不出這樣一把普通的破扇子,會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她琢磨着:“不知道這扇子除了治病還有什麼神奇的作用?那又該怎麼使用呢?要是配有使用說明就好了!”冷寒依拿着扇子把玩着,研究了半天也沒猜出這把扇子該怎麼使用?她垂頭喪氣的拿着扇子對着自己扇了起來:“拿來扇風都嫌它風小!這瘋和尚居然用這樣的破扇子做寶貝,真是別出心裁!”

小寒端着熱水走進房間,卻沒看見冷寒依的蹤影,他狐疑道:“依依上哪裡去了?”

冷寒依拿着扇子,瞧見小寒奇怪的模樣,走到他面前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之間小寒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從她身邊走過,放下熱水,在屋裡找了起來。

冷寒依忍不住了:“我說,你眼睛瞎了?還是你故意耍我?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不見嗎?”

小寒一臉不解的循聲望着冷寒依發出聲音的方向:“你在屋裡?我怎麼看不見你呢?你在哪裡?”

冷寒依心中一下明白了:這把扇子原來可以隱形!看來後世的傳說沒有誤傳。她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看不見我嗎?”說話的時候,冷寒依來得好小寒身邊,一掌打了過去。

小寒砰地一聲,撞倒在牆上,他有些惱火的說道:“依依,你太欺負人了!你知道我看不見你,你還偷襲我!”

冷寒依過去扶起小寒,說道:“原來你真的看不到我!對不住啊!”

“你還是現身出來吧!”小寒擔心冷寒依此時玩心大起,保不準又會拿他開涮。

冷寒依“呵呵”的笑道:“趁着這個機會,我先出去溜達一會兒再回來,你在屋裡等我。”說話間她已經跨出了房間。

在客棧的過道上,冷寒依看見鸚兒端着一盤包子朝無淚的房裡走去。冷寒依暗笑一聲,伸手拿走鸚兒盤裡的一個包子吃了起來。

只顧着專心走路的鸚兒,直到越過房間門檻的時候,才發覺盤子裡的包子少了一個。她回過頭看着自己走過的路,沒看見有包子掉在地上。

“你在找什麼?”無心走到門檻處,順着鸚兒的視線看着過道上。

鸚兒詫異地說道:“我剛纔明明端了五個包子上來,可是現在只有四個了。我沒看到掉呀,怎麼會突然少了一個呢?”

無心看着鸚兒,說道:“吃就吃唄!我們也不在乎少吃一個包子。要做一隻誠實的鳥!”

鸚兒委屈的說道:“我真沒偷吃!我沒撒謊,的的確確是憑空不見了了一個包子。”

“好,好,好!你沒偷吃!是我偷吃了好吧?”無心很有風度地說着。

利用扇子隱身的冷寒依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來。她跟着一臉不解,和帶着幾分委屈的鸚兒進了無淚的房間。只見無淚坐在桌邊,手裡拿着一隻金釵呆呆地望着,鸚兒垂手站在無淚身邊。無心啃着包子,口齒有些含糊不清的說:“大哥,你弄清楚到底誰纔是你要找的人沒有?”

無淚輕輕的搖搖頭。

“原來他們是來找人的!不知道他們要找誰?我先聽聽再說!”冷寒依心裡說道。她在無淚的牀上愜意的躺了下來,聽着他們之間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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