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塗山後人

翌日,無淚帶着鸚兒去了絕跡嶺孵化鳳凰蛋。開始幾天的時候,無心就跟小寒還每天上去陪着他們,跟無淚一起護法。可是,無淚法力深厚,根本就不需要他們的幫助,反而嫌他們會打擾到鸚兒和還沒孵化出來的蛋。無心的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他也不再堅持每天上絕跡嶺去探望他們了。

冷寒依沒在小寒身邊的日子,他和無心到時相處得很開心。他發現無心除了愛/捉弄他之外,其實也沒什壞心腸。時下還是寒冷的冬天,是蛇最懶的時候。小寒是妖,吃不慣人類的食物,幸好無心給他準備了很多他喜歡吃的東西,這讓他有些感動。不過,很多時候他的表達會惹惱無心。

那天無心給他弄了多老鼠,他大餐之後,問道:“無心公子,我知道你們人類有句話叫愛屋及烏的?你這幾日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啊?你說什麼?”無心反應慢了半拍,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小寒解釋說:“我是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依依,所以纔對我這麼好的?”

這下無心聽懂了。他抓起一個盤子朝小寒扔了過去,不高興地說道:“你這小妖,就是欠揍!我是看冷寒依不在,你一天就知道死睡,東西都不知道找來吃,怕你餓死了。冷寒依回來誣陷我說,是我把你害死的。我現在看你就來氣,以後別想我再對你好了!”他生氣的走出了房間。心裡很不舒服的想着鳳舞說過的話——“難怪你不對女人動情,原來你的情/欲被封印住了!”也不知道是誰給我下的封印?他爲什麼要封印我?這麼惡毒,居然讓我無愛無慾!這該死的小蛇妖,還在那裡故意取笑我。真是可惡!“哎!”他鬱悶的長嘆一聲,走出了客棧。

走出客棧,他發覺小寒在身後悄悄地跟着他。他沒有理他,故意帶着他在街上瞎逛着,希望可以甩掉他。可是逛了幾條街以後,他才發現,這蛇還真是聰明,他可以靠着他的嗅覺很快的找到自己。

小寒實在忍不住了,上前道着歉:“無心公子,對不起,是我亂說話。你大人不計小妖過好不好?”他見無心沒說話,小心的問道:“你還在生氣?”

“嗯!”無心鼻子裡哼了一聲,繼續走着。

小寒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的跟着他。

“喂!你跟着我幹什麼?你不知道自己一邊呆着去嗎?”無心打破了僵局。

小寒諾諾道:“現在還沒開春,我一個人待在客棧,很快就會睡着。我怕我一個不小心,現出原形會嚇壞別人。”

無心想想,他說的也是。萬一被人發現他是妖怪,這裡必定會引起恐慌,那樣自己一行人也沒辦法待在這裡了。冷寒依和鳳舞的七日之期還差兩日,雲兒的重生還得再等些時日。現在不能出什麼差池!思來想去,他決定把小寒帶在身邊,省得他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來。

“無心公子,我們這是去哪裡?”小寒擡頭問一直朝城外走的無心。

“去看一個朋友!”無心想到塗丹丹幫他們找到了絕跡嶺,使雲兒的重生有了希望。自己怎麼說也該去給她道聲謝謝。

他們來到湖邊就聽到湖心傳來一陣吵鬧聲。無心拉過小寒,躲到樹上,仔細一看,船上是塗丹丹,還有前些天企圖抓走塗丹丹的那些人,只是今天他們還帶了一個道士來。想必那天自己扮鬼把他們嚇得不輕,可他們又不甘心就此放過塗丹丹。所以這回,請了一個道士來抓鬼。無心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不是要抓鬼嗎?等會兒,我就再變一次鬼,看你們有本事收了我不?”

“無心公子,你笑得好開心!”小寒說道,“能告訴我你在笑什麼嗎?”

“不告訴你!”無心故弄玄虛的說道。

塗丹丹被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從渡船上拖了下來,她一邊走一邊不甘心的罵道:“你們真卑鄙!竟然化妝上船。小心惡鬼吃了你們。”

那幾個男人還真有所害怕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空曠的四周,才放下心來。有人故作聲勢的說道:“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上次那個鬼是有人假裝的嗎?他若是要吃人,怎麼沒吃了你?你的肉怎麼說也比我們嫩一些,香一些吧?這個世上哪有什麼鬼?再說了,我們還請青雲觀的道長,怕什麼?”

塗丹丹語塞了,臉上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那幾個男人看到塗丹丹的表情,更加相信上次是有人在裝神弄鬼。他們得意的笑了起來。剛纔說話的人說道:“丹丹,今天怎麼不見上次幫你的那個人呢?該不是被他玩膩了,就拋下你不管了吧?”

“無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們這些天殺的壞蛋不配提起他。”塗丹丹大罵道。

樹上的無心,怒火難耐。正想衝出去教訓一下那羣滿嘴惡臭的傢伙。卻看到青光一現,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巨蟒飛向了押着塗丹丹的男人。無心無奈地揉了揉額頭,心裡嘆道:“這小蛇妖真是夠衝動的!”

“娘啊——”幾聲驚恐的哀叫,湖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包括塗丹丹在內都昏倒在地。

無心看到小寒伸吐芯子調皮的舔着那些嚇暈了的男人。那個來自青雲觀的道士早就嚇得暈死過去。

“妖孽!竟敢傷害塗山後人!”一聲嬌呼,一個紫衣女子手持大刀從天而降。她手裡的大刀一橫,朝着還是蛇身的小寒砍了過去。

小寒靈活的避開的蛇頭,卻來不及避開長長的蛇身。眼看女子的大刀就要傷到它的尾巴時,一柄金劍擋開了大刀,保住了它的尾巴。小寒冒出一身冷汗,閃到一邊,化作了人形站在那裡。

“什麼人敢阻攔我除妖?”女子大怒。

無心收回金劍,飄然而至,站在小寒身前。

女子打量了一下無心,喝道:“剛纔是你?你是什麼人?敢多管閒事!”

“我看多管閒事的人是你吧?”無心嬉皮笑臉的說道,“是你打擾了我們的好事!”

“你的好事?”女子奇道。她的大刀往無心身前一指,眼裡精光一現,說道:“你是人!爲什麼要勾結妖類殘害自己的同類?”

“我勾結妖類?哈哈哈!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殘害人類了?”無心大笑道。

“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紫衣女子怒氣沖天的說道。

無心癟嘴說道:“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事實,只是事實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你沒什麼事,請你讓開一下,我們還有事要處理!”

“讓你們吃了這些塗山後裔?”紫衣女子沒有讓開的意思,“有我在此,決不讓你們這兩個喪心病狂的敗類傷害他們一分一毫!”她大刀一橫,做出隨時開戰的準備。

無心這下來火了,他指着女子說道:“塗山後裔了不起呀?那個姑娘就是因爲替塗山女抱不平被被塗山一族的人趕出了村子。現在塗山一族族長的兒子身患惡疾,他們就想把着姑娘帶回村子去,逼她嫁給族長的兒子。你這人是非不分,你跟他們一樣可惡!你想打架,我奉陪到底!”無心手一伸,亮出金劍,指着紫衣女子說:“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教訓你!我向來就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

“敢小瞧我?我叫你嚐嚐我長情的厲害。”紫衣女子話音未落,手裡的大刀帶着陰冷的殺氣,砍向了無心。

無心很自信的笑了一聲,手裡的金劍嗡嗡作響,散發出無數金色光芒直逼向長情。

長情見無心氣定神閒,來時兇猛,虛晃一招,收回大刀。左手裡的扔出一道靈符,靈符在空中發出一道美麗的光芒後,竟下起了冰雹。

無心一愣,這不是無淚的雹雨符嗎?她怎麼也有?就在他發愣的之際,頭上的冰雹噼裡啪啦的砸向了無心。

“公子,小心!”小寒遠遠站在一旁,着急的叫着。

無心咧嘴一笑,背起了雙手,擡頭看着就快要砸到他的雹雨。說也奇怪,那些雹雨在距無心頭頂一尺的地方,就停住了。無心挑釁似的看了看一臉驚訝的長情,伸手輕輕一抹,就像是抹掉桌上的灰塵一般悠閒。說也奇怪,原本正下着的冰雹一下消失不見了。

長情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愕然道:“你是無心?”

“你認識我?”無心這下迷糊了,“我一直不知道我原來這麼有名。”

長情換了一副欣賞的表情說:“都長這麼大了!怪不得,你能攔下我的大刀。”

無心滿腹疑問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如果你叫我姐姐,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告訴你?”長情宛然一笑,絲毫不見剛纔殺氣逼人的樣子。

無心反倒無所謂的說道:“你愛說不說。其實你說了,我也未必相信你說的話。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不會和我再動手了吧?那你該幹嘛幹嘛去!不妨礙我們的好事。”

長情走過來說道:“你們不要傷害他們。他們雖是一般無知的山野莽夫,但他們到底還是塗山後裔。看在我認識你的份上,你就放過他們吧!”

“我們只是嚇唬嚇唬他們而已,也沒打算要把他們怎樣?”無心說道,他好奇的問道:“你這麼護着他們塗山一族的人,你該不會也是塗山一族的人吧?”

長情的臉暗了下來。

“被我說中了?”無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我說你們的先祖塗山女真是傻!當年她癡心等待那麼多年,等來的是什麼?一尊守候在江邊的石像而已。”他指着地上的塗丹丹說:“那個身爲塗山後裔的姑娘也是這麼認爲。”

長情若有所思的說道:“一個女人癡心等她外出的丈夫回家有錯嗎?”

“那個女人本來是沒錯的。可是那也得看她那個丈夫會不會回來?她丈夫路過家門三次都不願進去看她一眼,那她還等他幹什麼?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無心憤憤地說道。

“你是有感而發?還是想起了什麼人?”長情平靜的問道。

無心眼神複雜的望向了遠處。

長情嘆了一聲,很深成的說道:“有些事,你無論怎麼逃避,逃得再遠,你也逃不掉,你也改變不了!就像你同情的塗山女一樣,即使她知道等待是多麼的漫長,多麼的寂寞,可她還是願意等。你剛纔心裡想的那個人也是那樣,她不在乎她等的那個人回不回來?她在乎的是還要不要堅持等下去?因爲這是上天註定的。上天註定她遇到那個男人,就註定了她無休止的等下去。我們誰也改變不了!”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無心厲聲問道。

長情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無心攔在她面前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時機成熟了,你自然就會知道。”長情神秘地說道,身體輕盈的越過無心,消失在了湖邊,就像她剛纔從天而降突然出現一樣。

無心怔怔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裡想着她說的話。

小寒扶起塗丹丹,問無心:“公子,這些人怎麼辦?”

無心煩躁的說道:“把他們都掛到樹上去好了!”他接過塗丹丹說:“拜託你以後別再姑娘面前變出你的原形,她們不是冷寒依,你會嚇壞她們的。”

“我哪裡知道她這麼膽小?還是依依膽大!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出手就給了我一拳,打得我差點流鼻血。”小寒將地上的男人像掛魚一樣,一個個的掛在了樹上。

無心很好奇的問道:“蛇會流鼻血?我怎麼沒聽說過?”

“人家這是比喻。這都不懂?還萬物之靈呢?”小寒振振有詞的說道。

這時塗丹丹幽幽的醒了過來,回想起昏倒前發生的一幕,她身子不停的發着抖,她看到無心在身邊,一下撲在了他的懷裡,害怕的哭着說:“嚇死我了!好大一條蛇。”

從來沒與女孩子如此親密的無心,身子僵在了那裡,他不知所措的看看哭得傷心的塗丹丹,又看看一旁的小寒,用眼神詢問着他,自己現在該怎麼辦?

小寒善解人意的將無心的雙手環在了塗丹丹的背上,並示意無心安慰她。

無心彆扭的看着塗丹丹,張了張嘴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求救的看着小寒。

小寒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頭轉向了一旁。

無心真想撲過去一把掐死小寒,無奈手裡還抱着塗丹丹。他心裡不停罵道:這小蛇妖在搞什麼東西?等會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塗丹丹哭夠了,擡起頭來看到自己在無心的懷裡,一下羞紅了臉。

無心問道:“你沒事了吧?”

塗丹丹紅着臉,搖搖頭。

無心舒了一口氣,說:“你沒事就好,那我鬆手了?”

他這麼一說,塗丹丹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掙開無心的手,一溜煙的跑開了。

無心望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說道:“她怎麼跑了?爲什麼那麼臉紅?”

“我看塗姑娘好像喜歡上你了。”小寒若有所悟的說道。

無心沒好氣的瞪着他說:“你又懂了?好像你這隻妖怪對人類的情和愛比我這真真正正的人還清楚。”

“我不清楚?”小寒反問道:“你見過依依臉紅沒有?沒有吧?那是因爲她誰都不喜歡!”

無心點點頭,在他的印象中,冷寒依的確沒又爲誰臉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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