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第一印象很重要。
因爲這關乎接下來你對這個人的態度如何,是熱情,淡漠,還是仇視?
趙區區是個憑感覺交朋友的文科生,而第一印象於她來說,真的是至關重要的。回憶這麼些年的日子,除了賀蘭,她還從未看走眼過任何人。
司馬嬌顏出來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張揚跋扈,這個穿着紅衣服的少女是從牆頭爬過來的,臨了頭上還沾了兩片碎樹葉,嘴角微微上揚,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看起來異常可愛。
她坐在牆頭觀察了些許環境,確定後院裡沒有傳說的玄衣衛,才一躍下了牆頭。
趙區區此時正努力控制着對那兩隻大狼犬的恐懼中,無暇理會她,姚尋卻已經齜着大白牙開始搭話了。
“小姑娘,你是哪裡人啊?”
呸,這是啥搭訕方式!趙區區一邊橫了他一眼,一邊抓緊手邊的木頭,默默計算着狼犬跳躍高度是多少,會不會撲上來。
誰知道,司馬嬌顏並未理他,反而衝着走廊守衛這士兵吼了一嗓子:“都給本小姐退下!”
這一嗓子威武霸氣,清脆悅耳,趙區區側目望去,發現這少女眼神凌厲,似乎並不是表面那樣好相處。
她開始漸漸的否定自己對別人的第一印象了……
有時候,顏值高,並不等於心腸好。
守在一旁的士兵開始猶豫不決,司馬嬌顏橫眉豎目,從腰上抽出一根長鞭,甩了離得近的士兵兩鞭子。
“啪啪”兩聲,那士兵的衣服被打破,露出一條紅痕。
趙區區在旁邊聽見姚尋倒嘶了口氣,小聲嘀咕了句:真狠。
“大黑,給我上!”兩鞭子下去,那些士兵還未退下,司馬嬌顏便動了些怒氣,指使着那兩隻大狼犬開始攻擊他們。
兩隻大黑狗速度驚人,一撲一個準,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件事,守衛似乎在忌憚什麼,不敢與其正面交鋒,互相看了幾眼,便丟盔棄甲,跑了出去。
這時候,司馬嬌顏才洋溢出一絲微笑,“早這麼識相不就好了,本小姐拷問犯人,哪能讓你們近身。”
趙區區在上面看的目瞪口呆,心說這孩子腦袋瓜子是不是有病!
那些守衛明明跟她是自己人,還要放狗去咬,這牌打的,太隨心所欲了吧。
其實,趙區區這點倒是猜對了,司馬嬌顏確實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西涼太康是司馬府的地盤,而她又是司馬大人的掌上千金,父親的寵溺,旁人的恭維,下屬的諂媚,已經讓這個不滿十六歲的少女盲目自大,眼裡再也容不得一絲不愉快,但凡她說去趕雞,別人就不能去攆狗。
後院子一下子靜了許多,也遠處枝頭的鳥叫聲也沒了聲響。
趙區區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問道:“你想幹什麼?”
司馬嬌顏輕蔑的看了她一眼,帶着幾分嫌棄,說道,“殿下要問你們什麼話?從實招來!”
What?!
趙區區驚訝的看着她,心說這姑娘腦子豈止有病,簡直瘋了。這是從哪裡來的自信讓她以爲她們一定是隱瞞了什麼才被囚禁在這裡?
她不想理她,姚尋也沒接話。
下一刻,一道細長鞭影隨風而至,啪的一聲,胳膊一陣火辣辣的疼。
趙區區瞪大眼睛,來不及喊疼,又是一道鞭影襲來,她躲避不及,姚尋迅速將她抱在懷裡,背上狠很的捱了一鞭。
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他們兩個就捱了兩鞭子。
“你是不是有病!”她透過姚尋袖子的縫隙,盯着司馬嬌顏。
“啪”鞭聲又至,司馬嬌顏手勁不小,鞭子上似乎有些倒勾小刺,傷處開始越來越疼,姚尋緊緊的護着她,卻沒有吭一聲。
“居然敢辱罵本小姐,賤人!”
司馬嬌顏個子小,性格卻潑辣無比,長鞭讓她耍的虎虎生風,趙區區與姚尋可就慘了。兩人身上春衫本就單薄,加上司馬嬌顏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這麼大力氣,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趙區區還好,除了一開始的兩鞭子讓胳膊上出了些血之外,剩下的都讓姚尋護住了。她的手放在姚尋背上,一摸全是溼的。
神經病!神經病!
趙區區咬着牙承受着莫須有的拷問,心裡的怨氣越來越大。
“說不說?!”
“我說!”趙區區舉手大喊一聲。
鞭聲戛然而止,司馬嬌顏驕傲的昂起頭,“這才差不多,趕緊招供!”
趙區區推開姚尋的手,慢慢地站在他的前面,姚尋皺眉,正想將她護在後面,她搖了搖頭,眼裡滿是堅定。
有時候,躲在背後的人心裡的無助與愧疚也是難以想象的。
“我說,我全部都說。”她虛弱的說道,目光誠摯的看着司馬嬌顏,“小姐,您真是厲害。”
司馬嬌顏這時候也笑了起來,若忽視之前的行爲,這個笑容確實算得上燦爛美麗,可是,在趙區區眼裡,這完全就是傻逼模樣!
“小姐,請你讓剛纔那個黑衣統領過來,我一定全部招供。”
司馬嬌顏聽罷,皺眉,“有什麼不能現在說的!”說罷,揚了揚手上的鞭子,“老實點!”
趙區區連忙點頭,“是是是,我一定會老實的,可我要說的關乎國家機密,一定要親自告訴殿下,不然讓別人知道了,可會出大事啊,小姐,隔牆有耳,您確定我要現在說出來?”
司馬嬌顏低頭想了一會,最後還是被趙區區這老實樣子給騙過去了。
“好,姑且放你們一馬,最好趕緊招供,若是明天還看見你們被掛在這裡,我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趙區區點頭,微笑。
司馬嬌顏踢了踢腳邊的石頭子,斜睨她一眼,“真是醜人多作怪!這麼小就開始犯科,你家裡人生你有何用?!”
趙區區沉默,眼裡掠過一絲寒光,轉瞬即逝。
………….
半盞茶之後,落苒回來了。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但是眼底的冰冷確實瞞不過趙區區。
似乎是動怒了。
“這裡,誰來過?”他望着周圍的司馬府士兵,輕輕詢問。
院子裡,一片寂靜,無人回答。
“很好”他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對着趙區區說道,“誰打的?”
趙區區也笑了,黝黑的臉蛋看起來別樣詭異。
“你讓我打回去嗎?”
落苒沉吟,“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