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惜與她一起走出一線天裡的那個村子時,曾經說過,許忙忙由他來照顧。
雖然去宋國的路上,這句話將他打擊的無地自容。
可一入汴梁,便猶如魚兒入水,何所惜錢多的優勢逐漸體現出來。
因此,對於他一力‘承包’阿許這件事上,趙區區持贊同意見的。
想着這廝家大業大,不至於苦了一個孩子,也就將心神全部都放在天啓院考覈上。
誰知道,再見面時
“你怎麼變成這樣子??”
眼前的許忙忙讓她有些認不出來,臉色蒼白,下顎尖尖,眉宇間多了幾分青氣,如同被關了許多年的野鬼。
她眸光一轉。斥道,“你到底是誰?!”
這裡是陣域,誰能保證眼前的阿許是真的,不是幻象?
況且,真正的阿許,哪有這麼憔悴虛弱?
“區區。”瘦弱不堪的孩子,輕輕喊了她一聲。
語調,熟悉。
眼神,熟悉。
真實度,百分之五十。
趙區區有些搖擺不定了,她皺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許忙忙笑了笑,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離開你,我會死的。”
“…….”
她心神一震,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頭。
“我是,妖孽,人人喊打,你不會,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氣息可以維持我的生命。”
趙區區抱住了他,瘦骨嶙峋的許忙忙令她有些心疼。
不管如何,心是騙不了人的。
眼前的阿許。是真的。
她看着漆黑的夜色,咬牙切齒說道,“何所惜是吃屎的嗎!把你照顧成這樣子!”
“不要怪他。”許忙忙竭力呼吸着面前的空氣,臉色漸漸好轉。
他目光一閃,瞥見地上那塊石頭,兩雙眼睛對視。
“咚咚咚”
強烈的撞擊聲在木屋內響起,悲傷的氣氛一掃而空。趙區區回過頭。怒目而視。
黃色石頭一上一下,砸着木板,火星四濺。那雙眼睛也一眨一眨,似乎是有些興奮。
“嗑藥了是不?!”趙區區上前一踢,石頭伏地,安靜了些許。
許忙忙拉住了她的衣袖。小聲說道,“區區。它是天淨石。”
“啥?”
“紅河岸邊的淨石,很稀罕的。”
趙區區挑眉,指着那塊扁了吧唧的石頭,“一般稀罕的東西。賣相都不錯,你問問它自己,顏值高不高?配不配的上稀罕倆字?”
“砰”石頭在地上蹦了一下。表示不滿。
“區區,你試着用念力感受它。”許忙忙拿起石頭。放入她懷中,笑道,“相信我,會有驚喜的。”
驚喜?
趙區區眼睛一亮,拿起石頭,開始用念力去試探。
…….
一條河,綿延數千裡。
河水顏色微紅,如同染血。
河兩岸,一邊荒蕪,一邊繁華。
天空倒映在河裡,影子也變得模糊,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從天空跌落,或是飛鳥,或是御劍之人。
紅河岸,不可逾越。
河裡有一塊石頭,藏在最深處,看了千百年的寂寥,偶爾落下的黑影成了它唯一的興趣。
黑影所留下的餘念,成爲了它所吞噬的食物。
有快樂,有悲傷,有憎恨,還有,恐懼。
某一天。
它開始多了一絲自己的情緒。
名爲,好奇。
石頭上多了一雙眼睛,紅河裡的水將它洗的烏黑。
過了許多年,有個人神奇的跨過了紅河岸,它目光癡癡的望着那人的背影,化作流光,跳進了他的衣襟裡
還有很多很多與它一樣的妖靈,它們一起在那人的身上歡喜着。
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呢?
………..
趙區區霍然睜開雙眼,眼裡一片茫然,它感知到了石頭的內心,自然也看見了那個唯一越過紅河岸之人的背影。
好熟悉的背影。
她仔細回想,那熟悉背影卻開始漸漸模糊。
直至消失不見。
她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石頭,眸光一閃,不由讚道,“好漂亮的石頭。”
石頭不知何時已經褪去扁黃色的外衣,內裡一片雪白,最中間有兩道嫣紅的長痕,別緻而妖媚。
她忍不住捏緊,石頭微微下陷,趙區區挑眉,“手感不對啊。”
石頭還這樣鬆軟,跟饅頭似得。
許忙忙湊過來,看了一眼散發着淡淡光暈的石頭,解釋道,“天淨石藏於紅河岸深處千百年,受過無數生靈洗禮,其堅硬程度無人能想象,但因其自行啓靈,就多了幾分柔軟,世上萬物,過剛易折,過柔易敗,它這樣,剛剛好。”
趙區區擡頭,看了他一眼,讚道,“你懂得不少啊。”
許忙忙羞澀一笑。
“…….”
她怎麼有種調戲小正太的感覺…..
黑線
趙區區忙低頭,看着石頭,問道,“它有啥用處?”
“天淨石本以剛硬第一爲名,最適合防守,但如今有了靈智,攻擊力想必也不弱,區區,你可以將它做一把兵器,最趁手的兵器。”
“兵器?”她訝異,舉起手上的石頭,“這能做什麼?”
許忙忙拿過石頭,輕撫上面的紅痕,淡淡說道,“有了這雙眼睛,什麼兵器都可以。”
趙區區揚眉,看着雪白石頭上的兩道扇形一般的紅痕。
眸光一閃,來了主意。
她舉起手中的雪白石頭,“弓。”
做弓箭!
回想前十幾年的人生,哪能一個慘淡來形容,經常有人拿弓箭指着她。
第五晨澗的玄衣衛如此。
周婉的青城司狗腿亦是如此。
搞的有把弓箭多神氣似得。
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到角落,不得不妥協。
如今。
她也想有自己的一把弓箭。
射!
朝天射!
射死那幫湊不要臉,以勢欺人的混蛋!
“弓箭?”許忙忙擡頭,有些不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主意,但看見那氣憤的眼神,也不好多說什麼。
弓箭就弓箭,威懾力一樣的大。
“怎麼做?”趙區區問道,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拿這玩意練練手了。
許忙忙指着那道紅痕,說道,“讓它睜開眼睛就可以。”
紅痕是靈,自然可以變化萬千,只要能讓它聽話,變成一把弓有什麼大不了。
“睜開眼睛?”趙區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