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團作戰,執行力是最爲緊要的一環,陳鈞下令不和藍軍糾纏。
那戰士是真不糾纏啊。
藍軍的坦克兵,眼睜睜瞅着紅軍從自己眼前,呼嘯而過,目標直指自家老窩。
這一幕。
把不少開着96式坦克的藍軍戰士都看懵逼了,要不是他們腦子還清醒,真特麼以爲身後是紅軍的駐地呢。
就這麼愣神的功夫。
一營坦克羣,已經繞過了藍軍的裝甲封鎖,直奔215陣地。
後面隨之而來的是04A步戰車,還有提着火箭筒埋頭狂奔的戰士。
跨越雷區後只剩一千多米,這點距離可真禁不起衝鋒啊。
陳鈞下令,不顧一切的衝向人家藍軍駐地。
目的就是仗着一營坦克硬,步兵多,高射機槍連近戰火力賊猛。
可以說藍軍的步兵出來多少,就能淘汰多少。
只要衝上215陣地,藍軍的防空營,還有機步營下屬的炮連,都將成爲擺設。
近戰的話,五個營的“合成”火力,直接會被縮減一半。
畢竟都打“赤膊”戰了,你防哪門子空啊,雙方兵力混到一塊,火炮這種號稱戰爭之神的大殺器,都會直接失去作用。
眼瞅着紅軍的部隊,猶如一柄利劍,長驅直入都快插到陣地上了。
藍軍裝甲營營長韓躍旗急壞了。
他也顧不上站在陣地上觀戰,他覺得自己再觀下去的話。
自家陣地,怕是都要被紅軍給捅穿了。
本來紅軍不顧一切的往前衝,收攏大部分火力,只爲衝鋒。
按說這種近乎自殺的打仗方式,應該傷亡比較大才對。
可奈何99A坦克抗住大部分火力,這玩意太硬了,還有從側翼過來的工兵連破障車,那就是個鐵疙瘩。
根本打不動。
韓躍旗轉身跑回指揮部,衝着指揮無線電怒吼:“一連的,給我阻擊紅軍地面人員。”
“所有裝甲力量全力阻止紅軍進入戰地,所有陣地的步兵,配合裝甲,全力打擊!!”
“一連長,你手下的兵,要是再特麼給老子發愣掉鏈子,老子斃了你。”
伴隨着藍軍這邊無線電內,咆哮的聲音傳出,剛剛被衝懵的藍軍戰士當即反應過來。
遠處坦克炮,步兵戰車連帶着步兵,一起開始衝上來阻止。
若是綜合戰車數量,那一營這邊肯定是不行的,人家藍軍有兩個機步營,一個裝甲營。
光坦克都能湊出上百輛。
但論火力和強度,藍軍就真不夠看啊。
別忘了,陳鈞指揮的部隊除了28輛99A坦克之外。
真正對敵坦克威脅最大的,不是榴彈炮,更不是大後方都沒過來的四輛122火箭炮。
而是一邊狂奔一邊用方言罵人的步兵,這幫傢伙,藉着手雷和火箭筒不佔火力編制的緣故,那是拼命的往身上掛。
將近兩百名步兵撒到戰場上,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嘛?
紅軍99A坦克在前面扛火力的時候,步兵就狗狗祟祟的躲在步戰車,或者工兵連的破障車,裝甲搶修車旁邊。
冷不丁的幹你一炮。
步兵多,但一營的戰車數量也不少,完全藏的下。
這時候可能有人覺得那藍軍的裝甲車呢?藍軍的步兵呢?
有,肯定有。
但不好意思,平時一營沒啥存在感的高射機槍連,這時候就是屠殺敵方步兵的利器。
高射機槍連最大的用處是用來防空,打直升機或者其他飛機,但打地面也沒問題啊。
高射機槍百米內打不穿坦克,但收拾步戰車,收拾烏泱泱衝過來的步兵,那還是很容易的。
眼瞅着紅軍已經佔據上風。
但伴隨剛纔藍軍韓營長下令後,局勢開始變得混亂。
遠處陣地上更多的戰士衝過來阻截。
場面變成了紅軍死命突進,藍軍拼命攔截。
雙方一時間,竟然有些僵持不下。
主要還是藍軍的人太多了,幹掉一批還有一批,甚至有些身上都冒煙的戰士,硬是站在最前方幫後面的戰友扛住機槍的掃射。
趁機對紅軍還擊。
坦克轟坦克,榴彈炮轟步戰車,步兵對轟,打的相當熱鬧。
後勤保障的戰士不斷在戰場穿梭,有些是給步兵遞火箭筒,有些是搶修戰車。
轟轟轟!!!
噠噠噠噠噠.
炮火聲,機槍聲瀰漫全場,火藥味幾乎覆蓋了整個215區域。
一營戰車上空,由無人機排操控的察打一體無人機也在不停的找尋目標攻擊。
指揮車內。
樑科翔緊張的看着指揮屏幕上,只要自己這邊代表紅色的小點消失一個,這傢伙就緊張的不得了。
藍軍那邊消失一片,他都沒啥太大的感受。
而陳鈞則沒有關注指揮屏,他將目光看向由無人機投射回來的戰場實施作戰場景,臉上並沒有大多的表情。
他看到了高射機槍連和步兵的配合,機槍壓制敵方步兵,己方步兵就抽空針對敵方的裝甲車和坦克。
同樣步坦協同的也不錯,一營步兵傷亡不大。
也看到了後勤保障連的搶修速度,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啊,多打一會沒什麼。
可看着看着,當陳鈞發現藍軍陣地越來越多的戰士,從其他陣地支援過來。
更有不少藍軍耍賴,頭上都特麼冒煙了,還在那影響戰局。
陳鈞當即眼眸一立:“老何?!!”
“到!!”
坦克連連長何應濤,他此時正坐在前排坦克裡衝的正嗨呢,聽到無線電中傳來副營的聲音。
老何趕忙迴應。
“由你帶隊,分出去十輛坦克,給我截住藍軍側翼支援。”
“給後方的裝甲車隊,開闢前路。”
“是!!”
要說人家何連長也足夠光棍,得到命令後,立刻調轉炮塔,通過潛望鏡發現藍軍側翼陣地,不斷有坦克炮和步戰車過來支援。
阻擋後方人員登上陣地。
何應濤直接一齜牙:“二班到十班,跟老子一塊衝。”
“乾死藍軍這幫狗雜碎,想辦法拖住他們的支援,爲後面的兄弟爭取時間。”
指令下達後,何應濤自己開坦克技術不咋地,指揮的卻很起勁。
他坐在炮塔的位置,直接對着車長喊道:“把油門給我踩到底,咱們不衝了,攔住側翼的敵人。”
“也不用開炮,就在這附近加大馬力攪局,只要擋住藍軍後續的支援,讓咱們的人衝上陣地就行。”
“是,連長。”
命令下達的瞬間,老何坐的這輛坦克突然停止前衝的勢頭,悍不畏死的轉向旁邊,面對藍軍幾十輛步戰車和黑壓壓過來支援的步兵。
那是一點都不慫。
直直的衝着敵軍撞過去,頗有一種拼命三郎的架勢。
反正真正會不會撞,雙方心裡都清楚,演習而已,不可能玩這麼大。
但不會撞,也架不住氣勢嚇人啊。
99A五十多噸重的大傢伙,直直衝過來,後面還跟着幾輛坦克,加速的過來撞。
還真有點撞死一個夠本,撞死兩個還賺一個架勢。
驚得對面藍軍頭皮都發麻了。
過來支援的裝甲車羣硬生生止住前進的速度,開始分散避讓。
打算遠遠避開這個瘋子。
可奈何藍軍支援的戰車分散,過來的幾輛99A坦克同樣分散,反正紅軍就一個宗旨,死也要攔住這些戰車去支援。
接連兩次被攔,藍軍一羣戰士氣得那是破口大罵。
“狗賊紅軍,真特麼瘋了啊。”
“媽的,乾死他們,絕對不能讓這幫牲口衝上咱們的陣地。”
面對如此逼迫的紅軍,藍軍戰士也殺紅了眼。
無數的單兵火箭筒,86式步戰車低滑膛炮轟向何連長乘坐的坦克。
99A就是再硬,也扛不住這麼多火力同時轟炸,坦克頂端很快冒出一股白煙。
全車組人員集體淘汰,被迫退出演習。
這要是真正的戰爭,老何絕逼是犧牲了。
但戰場上的事情,軍人不會去區別這是演習還是真正的戰爭,哪怕真是打仗,剛纔何應濤得到指令,也不會眨一下眼皮。
連長沒有佩戴軍銜,所以坐在一號坦克內的事情,坦克連的戰士都知道。
至於什麼連指揮車那就是擺設,真正作戰的時候,那裡面不會坐太重要的指揮官。
瞧着連長被幹掉。
後方幾輛負責攔截的坦克,也顧不上撞不撞了,反正已經把藍軍想要支援的心思暫時嚇退。
剩下的就是幹他們就行。
脫離車隊的幾輛99A坦克,很快就被藍軍給集火消滅,但藍軍自己也受創不輕。
就連支援也被打斷。
要知道,合成營進攻只開闢了一條雷區安全通道,雖說足夠寬,但也不可能爲全營提供前進的道路。
剛纔藍軍支援太及時,硬生生打斷了紅軍的衝鋒,如今支援火力被截。
後方04A步戰車終於迎來喘息的機會,配合着步兵,高射機槍連,開始猛壓藍軍殘餘的火力。
至於炮連那就不用問了。
炮連的榴彈炮一直在雷區外和藍軍的兩個炮連隔着幾公里對轟,誰也抽不出空支援自家戰場。
藍軍支援的火力不及時,而一營也付出了十輛坦克徹底被摧毀的代價。
終於陸陸續續登上215陣地。
原本雙方是東西面戰場,進入陣地後變成了南北面戰場,臉貼臉的開始幹仗。
一營損失坦克雖多,可剩下的也能湊十幾輛呢。
由坦克從正面,強頂着藍軍的炮火前進,戰車衝向藍軍的炮兵陣地,繼而又衝向防空陣地。
遍地的步兵開始各自尋找目標,都特麼進到藍軍老巢了,步兵的自保能力已經沒脆弱。
開始一點點蠶食藍軍主力。
“完了!!”
裝甲營營長韓躍旗眼瞅着自己這邊,防線一退再退,由於炮兵陣地都被波及。
藍軍炮車被遠近夾擊的情況下,已經自顧不暇。
甚至己方防空營的對空搜索指示雷達,都被紅軍的一羣兔崽子給直接關掉。
韓躍旗就知道自己這邊守不住了。
機步營營長李一鳴臉色也是一陣鐵青,他們可是五個營啊。
所有兵力加起來有一個機步團了,並且只多不少,卻沒想到這麼輕易被紅軍一個營衝上陣地。
防空陣地和炮兵陣地都被波及,他們這邊已經無法形成有效的反擊。
“剛纔不該下令集中所有火力去攔截紅軍,應該將一部分火力轉移出陣地,那估計還有的打。”
韓躍旗神色難看的低聲道。
可這話,也就能安慰安慰自己罷了,連特麼陣地都丟了,被紅軍給擠出215區域,哪怕還能頑抗。
又能抗衡多久呢?
已經輸了。
韓營長估計的沒錯,確實輸了。
當陳鈞看到藍軍的炮兵陣地被摧毀過半,防空陣地連雷達控制權都不在藍軍手裡時,這場仗根本沒有懸念了。
“偵查連標定藍軍最後的防線區域,將座標傳輸給後方的炮連。”
“炮連,電磁干擾彈準備。”
“偵查連收到!!”
“1號炮密位校正完畢!!”
“2號炮密位校正完畢!!”
“3號炮密位校正完畢!!”
“放!!”
陳鈞聽着無線電內傳來的聲音,他閉上眸子高喝。
嗖嗖嗖.
一直等待多時的四輛11式122火箭炮,再次投射數十發電磁干擾彈。
這玩意效果太強橫,沒必要四輛炮車都填滿干擾彈,幾十發足夠了。
幾乎眨眼的功夫,電磁干擾彈就在藍軍僅剩的裝甲羣中爆開。
滋滋滋.
電磁干擾彈散發的信號,立刻被激光模擬系統接收,原本正在機動的戰車壓根不用戰士操控,通訊全部切斷。
供電系統,作戰系統全線癱瘓。
原本就節節敗退的藍軍,這下更是無法招架,僅僅不到五分鐘,剩下沒淘汰的藍軍戰士,以及戰車就被徹底幹熄火。
自此,藍軍215區域徹底失守。
藍軍所有戰士臉色頹廢的坐在地上,瞅都不想瞅遠處的敵人一眼。
因爲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剛纔打仗的時候,紅軍那幫狗賊都是目露兇光。
可仗打完了,那幫傢伙又開始眼珠子冒綠光,着實有些不對勁。
炮火聲停止,整個215陣地陷入短暫的寂靜。
大後方。
陳鈞從營指揮車內出來,乘坐吉普和趙子恆一起來到剛剛交戰後的陣地。
他這剛下車,幾位連長就一起圍了過來。
一個個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陳鈞,都沒好意思第一個開口問。
但陳鈞心裡很清楚,擺出這幅樣子,不就是想問問搶藍軍物資,搶他們早飯還算數嘛。
如果這次不算數,以後還怎麼動員戰士?
所以,陳鈞從開始就沒打算食言。
“行了,知道你們想問什麼,去,安排下去。”
“一個小時的時間打掃戰場,看着有需要的就帶上,這一個小時內,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一個小時後,回營地總結這次的戰鬥報告。”
“去吧!!”
幾名連長聞言,咧嘴笑着撒腿就去開會了。
有些事情,在戰前動員時你可以隨意許諾,但該兌現的時候,當着藍軍的面肯定不說搶啊。
這叫打掃戰場。
但那意思就是一個意思,營裡的老兵都不憨,一個個集合開完會後,臉上憋着笑開始在藍軍人羣裡晃悠。
剛開始,很多藍軍的戰士,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可慢慢的都感覺不對勁了。
特麼的,作爲演習已經戰敗並且犧牲。
藍軍有不少士兵,其實挺尊重演習規則的,就坐在,那不動也不吱聲,盡心盡力的扮演着屍體。
可很快他們就坐不住了。
因爲有紅軍的一羣兵油子,過來就二話不說對他們上下齊摸。
這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
一個大老爺們被幾雙手在身上摸,那尊嚴能掛得住?
他正準備破口大罵時,蹲在他身邊的那名紅軍老兵突然不摸了,直接將他身上半包煙順走,塞進自己口袋裡。
“哎,你們幹什麼,那是我的煙。”
“什麼狗屁伱的煙,這是我們的戰利品,我們營長說了,一個小時打掃戰場,你老實點。”
一營的老油子一邊威脅,一邊還揚了揚手中的槍托,那意思就是敢不聽話就拍你。
這幫老兵也不傻,知道不能搶的太過,容易犯衆怒,所以搶的時候,那都是三五成羣的結伴行動。
看誰不順眼上去就是一頓摸,別的不要,但是香菸,子彈,手榴彈,單兵火箭筒這種不做登記的東西。
那可就搶的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連續被搶,把藍軍戰士給氣得直翻白眼,卻一點辦法都沒,因爲不給真會捱揍。
別說什麼現場藍軍戰士多,多那也分散啊,戰線拉開一兩公里,這坐一個,那躺一個的。
壓根不是一營這羣老油子的對手。
搶煙搶子彈的這羣,已經算是有素質了。
好傢伙,更多的戰士,那真是直奔人家藍軍各營的食堂,練兵期間伙食本來就不錯,一羣人出來的時候,手裡攥着熱乎乎的包子就不說了。
竟然還有不少人直接把人家洗菜筐,給抱走。
更有厲害的,衝進人家炊事營地,那就是妥妥的餓死鬼投胎,連炒菜鍋都給擡走了。
裝甲營的伙食沒有防空營好,這個消息在一營傳開,防空營的炊事駐地更慘。
蒸的有羊肉包子?那不錯,直接連蒸籠擡走,省得一個個拿費事。
呦呵,還有大白饅頭?很好,把鍋一塊順走。
本來藍軍的戰士看着自己被搶還有些惱怒,可看到紅軍的行徑後,卻是直接傻眼了。
說實話,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部隊。
真就是見啥拿啥,上千號一營戰士啊,前面還只拿吃的,後面連鍋碗瓢盆都不放過。
時不時的都能看到有人擡着大黑鍋,有人擡着蒸籠,悄悄溜走。
更有甚至,炊事班的調料都有戰士給揣兜裡順走。
這傢伙,陳鈞本來還想在215陣地呆會,可發現戰士拿的那些東西后。
繞是他那麼厚的臉皮,都有些招架不住,坐上吉普車逃之夭夭。
索性來一個眼不見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