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坦克散射階段。”
“坦1車,目標,800米,13點方向,敵四零火箭彈組,一發裝填,發射!”
“坦2車,目標,810米,14點方向,敵機槍陣地,一發裝填,發射!!”
“坦3車.”
合成179旅的訓練場上,一營二營被編爲一組,三營四營編爲二組。
正在進行合訓演練。
激光側距,各車組觀察手冷酷的聲音不斷的報出目標,自動裝填的彈藥上膛,不斷的發射。
整個訓練場地炮火激盪,煙塵滾滾。
那是格外的熱鬧。
原先合成一營專門建造的大訓練場,如今,被陳鈞合理的利用起來。
練習裝甲集羣作戰。
之前開會說的整頓,可不是說說而已啊。
此時,距離上次開會已經過去半個多月,時間來到八月下旬。
同樣也來到了2017年的秋季。
這段時間裡。
陳鈞幾乎都快住到了一營,這本來也就是他的大本營。
對一營的駐地,訓練場,車炮場啥的相當熟悉。
加上整頓的緣故。
陳鈞要帶着四個合成營訓練。
而合成一營的信息指揮室,也差不多被陳鈞給霸佔,成了臨時的旅參謀部。
旅部的作訓參謀,火力參謀,偵查參謀等等,全都將工作地點搬到了這裡。
信息室的大屏幕上,傳出剛纔觀察手的聲音。
僅僅過去三秒而已。
陳鈞就看到99A滑膛炮山呼海嘯般的平射,炮口爆開火焰,肉眼可見的白色硝煙霧氣瀰漫。
而巨大的炮火推力,甚至不能讓全身掛滿複合裝甲的重裝稍微停頓,射擊動能直接被自重五十噸的鋼鐵怪獸轉化。
嗖嗖嗖!!!
空氣都因爲高速旋轉的炮彈,而發出撕裂般的刺耳音。
呼嘯着砸出去的炮彈,更是猶如冰雹般打在預定的阻擊線上。
頓時間,大地火光燃燒。
騰騰烈焰,配着炙熱的高溫天氣,連視線都被燒的扭曲。
而陳鈞面對這一幕,也只是轉身叮囑火力參謀,記錄下這一組數字而已。
接下來,他繼續指揮戰車集羣練習突擊陣型。
這大半月以來,陳鈞爲了節省時間,乾脆全面接手了四個合成營的指揮權。
他的任務就是每天演練,實時記錄狀況。
炮營,偵查營,後勤營從旁協助,防空營,後勤營跟着學習,時不時的幫忙搭下手。
沒辦法啊。
軍區只給了他們兩個月的時間去整頓。
如果是整頓作風問題,整頓內部衛生,或者其他的一些東西。
倆月足矣!!
輕輕鬆鬆就能完成。
可戰鬥力這玩意,壓根不是兩個月能搞定的事。
更不是拉着基層幹部開開會,講述下戰車集羣突擊的要領就能學會的。
這點時間,說得不好聽點,寫幾本暑假作業都夠嗆的功夫。
想要讓數千人的合成旅,在作戰方面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可能嘛?
循序漸進的方式,顯然是不可能。
所以,陳鈞只能採取速成的方式,那就是由他接手地面集羣的直接指揮權。
帶領四個營的基層幹部,藉助每天作戰,一點點的磨,一點一點的練,理解不理解不重要。
重要的是,可以儘快熟悉這種作戰的方式。
並且簡單掌握。
不至於下次,再碰到類似236旅這種老牌部隊改編而來的合成單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合成旅說到底還是陸軍,所以陸地集羣的火力就是重中之重。
因爲諾大的合成旅,若是四個主力營都被人家輕鬆的給端了,那特麼還打個屁啊。
直接認慫就行了,越打只會越丟人。
這不。
因爲參謀長接替了四個營的指揮,而原先的合成四個營營長,反而閒了下來。
此時,正站在訓練場邊緣的臺子上觀看訓練。
這也是陳鈞的命令。
信息指揮室是可以看全部作戰的過程,但畢竟是全旅整頓期間啊。
你營長整天跑到信息室,既幫不上陳鈞的忙,又不在訓練場露面,終究不是個事。
於是,三四十度的大熱天,幾位營長就跟個吉祥物一樣。
被陳鈞攆到場地邊緣觀戰。
何胖子戴着一頂鋼盔,他擡手擦了擦額頭上密集的汗珠,整張胖臉被曬得通紅:“乖乖,這天天訓,日日訓的啥時候是個頭啊。”
“本來想着這次老陳說要整頓,我還特意提醒下面的人注意,接下來咬牙也要扛住。”
“結果營裡的人整天打的挺嗨,需要咬牙堅持的人,反而變成了我。”
也不怪何胖子罵罵咧咧啊。
前幾天好歹還是坦克集羣上場,炮車,步戰車跟着練習。
步兵連的人跟着他們這幾個營長一起挨曬,可今天倒好。
連步兵都上場了,諾大的訓練場幾千人都快打瘋了,就他們四個老光棍杵在這,跟特麼定海神針似的。
瞅着遠處訓練。
說的好聽點是營長督戰,好像很牛逼的樣子。
實際上,誰曬誰知道。
一旁同樣被曬到渾身沒啥力氣的趙子恆,左右看看,發現都在忙着拉戰線,散射目標。
老趙對着何胖子努了努嘴:“走,整跟煙,別特麼發牢騷了。”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去老陳跟前發牢騷。”
“我特麼得敢啊。”
何胖子聞言,他趕忙搖了搖頭,非常誠實的閉上了嘴巴。
而後跟着趙子恆,又喊上另外兩個營長,四人勾肩搭背的跑到一旁戰壕裡抽菸。
幾人牢騷歸牢騷。
要是真讓他們去找陳鈞,可就沒那個膽子了。
因爲除了官大一級的緣故。
何胖子也清楚,陳鈞最近幾天正在研究怎麼破解236旅的突擊陣型。
畢竟,戰場上交戰,不可能因爲人家牛逼,就直接跟着學習吧?
萬一學不到精髓呢?
或者說學的不倫不類也沒用啊。
總之,不管怎麼學習,都始終被人家給甩在屁股後面。
只有破解這種戰車集羣,179旅後續再碰到的話,才能遊刃有餘的解決。
可破解的方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那就難的多了。
能稱之爲破解。
那就肯定不是拿着1:1的戰損去硬幹,最起碼也是田忌賽馬的思路。
以一小部分的傷亡,換取敵軍坦克集羣的滅亡。
而就在何胖子幾人躲在戰壕中抽菸時。
陳鈞的第一次破解實驗開始了。
只見訓練場上,179旅一組上百輛坦克,步戰車,炮車縱線拉開三公里的突擊陣型,朝着二組陣地衝鋒。
剛纔的散射目標,就是一組的戰車在幹掉二組的阻截。
一組的突擊重裝狀態拉滿,呼嘯着前進,前行間捲起地面煙塵四起,頗爲壯觀。
忽然。
前行的戰車集羣,闖入到預先埋伏的反坦克地雷雷區。
轟轟轟!
提前部署的反坦克地雷頃刻被引爆,數輛99A冒出白煙。
但站在指揮室的陳鈞,並沒有下令戰車集羣停止,依舊全力出動。
陳鈞也是在實驗,這種反坦克地雷,究竟能對這種戰車集羣造成多大傷害。
面對這種武器,指揮官通常只有兩個選擇。
第一:安排工兵迅速排雷,代價就是降低速度,停止突擊。
第二:前車給後車趟路,代價就是付出一定的裝備戰損。
很顯然,陳鈞在實驗過程當中,選擇的是第二種。
事實上,只要是個腦子清醒的指揮官,就不會選擇在突擊過程當中,爲了一片雷區停止。
畢竟,實際作戰的時候,報廢裝備算個毛線啊?
整條戰線拉開幾公里,撞上反坦克雷的機率並不大,而停止突擊讓整個集羣靜止,那概念就等於把自己的重裝集羣,放到敵軍炮兵的眼皮底下。
搞不好突擊不僅沒有效果,還會被敵軍重裝部隊來個迂迴包抄。
所以,當一組遭遇雷區後,陳鈞沒有命令他們停止,直接趟過去,讓後面的火力參謀記下戰損值。
方便後續估計雷區的威力。
而整個重裝突擊集羣,依舊殺氣騰騰的往前衝。
就在一組集羣衝鋒時。
陳鈞事先埋伏在集羣側翼的三個步兵連戰士,全都趴在地上,人手一個單兵反坦克導彈。
正在緊張的等待着。
沒錯,這就是陳鈞破解236旅突擊集羣戰術的方法。
這個破解的戰術,可以稱爲縱線爆坦克戰術。
戰術可不是陳鈞瞎幾把整的啊。
在戰場上,不考慮特殊戰鬥地形對集羣的突擊要求,就像彭城這種大平原地形,坦克衝鋒的縱橫線,都在2到2.5公里內。
平均間距在80~90米,就算考慮到實際戰場地形會變化,間距也只是在十米左右晃盪。
因爲突擊陣型,不管是等梯形還是三角形,一百米間距,就是坦克覆蓋火力的最高間距。
在重裝甲突擊的過程中。
如果不想跟這種戰術硬碰硬,陳鈞的方法是,在己方的前沿陣地,也就是重裝突擊羣的前方,建立步兵重機槍阻擊線。
挖足夠多的戰壕,擋住重裝突擊。
側翼埋伏步兵,手持單兵反坦克導彈。
也許有人會問了,用步兵重機槍阻攔重坦,這不是妥妥的送死嘛?
這個問題也對,也不對。
打仗,那就不可能沒有犧牲。
也可以理解爲主動戰損。
但要注意,主動戰損的意思可不是去送死。
步兵重機槍阻擊線旁挖的有戰壕,人可以躲戰壕裡面,躲避坦克的滑膛炮。
坦克集羣衝不過去,而重機槍阻擊線通常又比重裝集羣的突擊線短。
這種情況下,坦克集羣爲了保證突擊的任務,一般會選擇繞行。
可你若是繞了,就不能把步戰車和迫榴炮車放在後面。
因爲重機槍打不爛你99A,拿你坦克沒辦法,打你炮車總沒毛病吧?
所以,突擊集羣在繞行時,就必須改變隊形,將原本綴在後方的炮車,步戰車圍在中間。
突擊戰的概念就是中心突擊,兩翼迂迴繞開敵軍防線,然後收縮,形成新的戰鬥隊形以及進攻波次,便於繼續突擊。
根本不會因爲小規模敵人,而停下整體鏈條。
那也就是說,突擊的兩翼在繞行的時候,就必須要變成新的穿擊箭頭。
那麼這時候,重裝突擊的弱點就要暴露了。
坦克穿擊戰術中,兩翼甭管是迂迴還是變化隊形,最終繞過戰壕之後,在迂迴恢復突擊陣型時。
都要拉斜角縱線匯合。
這是戰術常識。
就等他們拉縱線迂迴變化的時候,埋伏在兩翼的幾百個步兵,只要能夠很好的避開坦克觀察手視距。
就可以出其不意的打擊坦克側身。
幾百發單兵導彈,就算99A坦克再怎麼能抗,也能將兩翼的突擊力量幹掉一多半。
屆時,整個重裝突擊集羣只剩個箭頭,還能扎誰?
當然,這是陳鈞初步研究出來的縱線爆坦克戰術,其中的細節還有待補充。
而第一次的實驗,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