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希娜冷冰冰的說道。“我們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大勝!”
她冰冷的望着城外的營帳。
“那我們已經贏了很多場勝利了。”特納說道。
“這沒有改變什麼,我們需要一場防守以外的勝利來給我們爭取時間……”
塔希娜轉身離開原地,一直守城很被動的。
“公主殿下,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夜襲!劫營!趁夜色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特納聞言大驚,這種戰術聞所未聞。
哪有守軍主動出城的?
可塔希娜打定主意了,她腳步不停,那些守軍見了她,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這段時間來,這位宮廷裡的公主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她強大又美麗,單人鑿雲梯、隻身擋百人,像是從北冰神話中跑出來的女武神。有人稱呼她爲‘白鋼公主’。
塔希娜來到一位斗篷人面前,那人披着的斗篷又寬又厚,遮擋全身。
他握劍的手枯瘦嶙峋,但依舊格外有力,附近的守軍親眼目睹斗篷人大開殺戒,無論是劍術師也好,征戰騎士也罷,都擋不住這位斗篷人。
僅有極少數的人知曉南方森林裡埋葬着征服者伊奧諾斯的衣冠冢,世人稱那裡叫做先王墓。
而守護先王墓便是守墓人。
他們人數僅有十餘位,都是從先王墓過來的。他們彷彿在許多年前就守在那了,百年前生活在黑堡的孩子或見過他們,可後來那些孩子的孫子或也見過他們,他們始終在那兒,不動不搖,離羣索居,不知是同一批人,還是同一批身份的不同人。
“老師,你們今晚跟我去劫營。”塔希娜說,她就是由守墓人培養出來的,傳授其武藝,教導其知識,將她鍛打成了一塊堅韌的鋼板。
披着斗篷的守墓人用艱澀的嗓音說,“伊奧諾斯之子,我的公主,我們願爲您效死。”
而後,他吹動了來自森林蠻族的哨子——在黑堡的南方,在山的南方,有片廣袤的原始深林,生活着一羣食人蠻族,據說那是個未知又恐怖的世界,食人者利用各種聲音來溝通聯絡。哨子那尖銳的動靜傳出極遠,僅有耳朵極端敏銳的人或者特殊動物能聽到。
不多時,別的守墓人都朝這邊聚過來了。
“你們要披甲才行。”塔希娜說。
這幫守墓人的實力全都比她強,全都是高階騎士,弱則六階,強則七階,是王室的底蘊力量。
“公主殿下,我們有甲,”守墓人說,“只是好多年沒穿了,我們的戰馬也很蒼老了。”
塔希娜見過他們的甲,用山銅和秘銀鍛造而成,重達五百斤,說是白鋼,但不是鋼,戰甲共需九百斤的山銅和一百斤的秘銀做材料,昂貴至極。
它既輕盈又沉重,通體燦爛銀白,世人稱呼那種金屬爲‘白鋼’,穿着那種甲冑的騎士被稱作‘白騎士’,所騎乘的戰馬也和別的騎士不同。
在百餘年前的征服者時期,他們和別的顏色的騎士跟着征服者征戰四方。
塔希娜本人也穿着‘白鋼’製作的甲冑,只是比守墓人的甲冑要輕,因爲秘銀的成分更多。
她提醒說:“如果不合身,就多塞一些填充物。”
今夜無光。
黑堡的絞盤轉動。
巨大的城門嘎吱嘎吱的打開。
白鋼公主率領一千位征戰騎士從北門而出。
她一馬當先,全身潔白板甲,手持‘白曦’——這是伊奧諾斯的佩劍,用隕鐵和秘銀鑄造而成,乳白色的劍身,能釋放出刺眼和絢爛的光輝,就如純白晨曦般耀眼,當年征服者就是用這把劍照亮百餘年前的黑暗時代的。
白鋼公主衝鋒在最前方。
她的戰馬擁有神駒血統,以秘藥餵養,遠比普通戰馬更強大,奔馳起來風馳電掣。
某些貴族出身的傳承騎士也都服用秘藥,那種草藥和魔石粉末調和而成的藥劑能極大增強生物的身體素質、並且延長其壽命和巔峰期。
她的甲冑並非覆面式的,而是一頂如王冠般的頭盔,將她如紅河般的長髮裹在裡面,整個人英姿颯爽,頭盔上方插着一根鮮豔的翎羽,表明她的王族身份。
白鋼公主感受着臉龐的狂風,那些空氣畏懼般的流向她的兩側,只感到血脈僨張,無與倫比的自信和力量在她身體裡流轉着,她的眸子是碧綠色的,如翡翠般透着冷徹的光。
營地內的聖戰軍便聽到了那如雷鳴般的奔騰聲,頓時驚慌起來。
他們白天攻城,到了晚上就要休整,成爲聖戰軍的共識,防禦工事也未曾準備。
即便提前察覺也沒有抵抗的力量。
白鋼公主率先衝進來,跟隨她的征戰騎士們也縱馬衝進營地內,感受不到任何阻力。
這幫天兵如入無人之境。
塔希娜手持‘白曦’,釋放出耀眼的白光,劍尖所向,那些目睹它的人,都感到睜不開眼,因爲太刺眼了。
即便是最英勇的聖戰軍騎士,在這樣混亂的夜裡,也如無頭蒼蠅般,沒辦法發起反擊。
塔希娜目標極其明確。
她如閃電般,直擊聖戰軍的主帳。
轟!
偌大營帳被白鋼騎士當場衝碎!
堅韌的皮革如被利劍劃開,沉重的厚布被撕碎,木架結構爆碎開來。
神駒血統的戰馬載着它的主人飛躍進來,它如一匹潔白的天馬,躍出兩三米的高度。
白鋼公主高高的俯視着,在那瞬間,在明亮的主帳內,她見到了一衆聖戰軍高層將領,有人驚慌失措,有人拔劍衝來,有人臉色茫然,而他們身邊則是燃燒的火把、滿桌的食物、掛在營帳上的地圖……
她將一切盡收眼底,清冽呵斥的道:“我乃征服之子,你們這幫不榮譽的叛臣面對降臨的王罰吧,看我活劈了你們!”
她是王者的後裔、黑鐵的公主,她和戰馬在天空飛翔,潔白身姿在空中綻放,窈窕如鋼刀,美麗卻恐怖,她手持那把熾熱光焰的長劍,揮起斬落,幾次起落便殺了大批營帳裡的無甲將領。
“白騎士爲伊奧諾斯之子而戰!”外面傳來大喝,而後又衝進來幾位渾身白甲的騎士,參與進這場屠殺。
反抗者、恐慌者,都逃不過這場王者審判。
最終,這座大帳不堪重負,坍塌下來,那穹頂籠罩下來,白鋼公主駕馭戰馬,和一衆白騎士撕破沉重的大帳頂蓋,來到外界,砍斷了諸神大旗。
‘戰爭!戰爭!我爲戰爭而生!’她首次贏得一場大勝,渾身血脈像是燃燒起來了,無比的興奮,她感到自己就是爲了此刻而生。
在這個夜晚,追隨着白鋼公主和她的劍,在這片營地裡來回衝殺,殺死所有能見到的生命,燒燬所有能見到的營帳,輜重和戰馬也被破壞。
直到黎明將近,劫營者終於撤離了被蹂躪殆盡的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