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本質是就是兌子。
譬如說，敵人用徵召兵來消耗他們的精力，等他們疲憊了，再用超凡單位壓上，就算衝不破他們的陣線，也必然會對他們造成損傷。天馬平原的士兵就是這樣折損的。
黑鐵大地的徵召兵無窮無盡，可每位河谷戰士人數是珍貴且有限的。
必須要發揮高效的機動性和組織度。
用更少的力量，更小的損傷，去擊垮更多的敵人，創造更大的戰果。
兩軍對壘，旌旗獵獵。
馬科爾約有五萬以上的主戰兵力。總體素養比徵召軍強。
十里連營，擺開陣仗，大旗飄揚於長竿之上，分爲右軍、中軍、左軍，每支大軍規模極大，遠遠的蔓延數裡，他們不是井然有序的排開，因爲壓根排不開，分爲數個作戰單位，有些駐紮在山坡上，有些呆在丘陵，還有些曠野、平原。呈現出錯落有致的格局。
雙方不算後勤雜役，明面上是以五對一。
羅曼曾在橫掃之戰擊敗了三萬聖戰軍，但那些兵力的本質都是貧民信徒，戰鬥素養極低，所以可以一股腦的壓上去，因爲隨便打。
但現在不行了。
再敢這樣玩，就算正面能打贏，自身損傷也極大。
沒必要打這樣的硬仗。
以寬泛視角來看，馬科爾的主力軍部署是沒問題的，是偏向防禦的陣型。
因爲他的戰略目標就是守住，和褻瀆者拖時間。
而後者既無時間，也無空間，拖住就算贏。
羅曼說道：“讓第一、第二、第三近衛大隊、第二、第五重裝大隊做兩翼，前去邀戰。”
五個步兵方陣，邁步並進，直擊對方右軍，這路數很常見，試探性進攻，很快便有人出營接戰，雙方迅速打成一片。
“繼續投放兵力。”
從高空俯瞰，能見到羅曼派出的兵力如磁石般吸附了大量的敵軍。
拉扯、引誘敵方脫離本陣。
這就導致戰線也逐漸拉長。
和組織有度的河谷軍相比，黑鐵大軍的章法就顯得有些混亂。
配合度低，協同更是差勁，指揮系統也很複雜，因爲貴族和封臣之間，從來是理不清的一筆糊塗賬。
“第五近衛大隊！切割他們！”
戰場寬度有限，戰線拉的越長，越容易失控，出現各種問題，指揮也會失靈。
鳥的視野範圍有限，人類的視野範圍也很有限，在到處都是喊殺聲，四面八方都是人的戰場上，能分辨方向就算不錯了。
有才能的將領能管中窺豹，從戰場上細枝末節的變化推算出整片戰場的大致局勢。
誰的洞察力高，誰的判斷力強，誰的贏面就大。
要做到這些，要麼是靠經驗，要麼是靠天賦。而羅曼兩者兼有。
他捕捉到了戰線的薄弱處，將第五近衛大隊投入其中，組成鋒矢陣型，超長矛開路，硬是撕開了一個右軍的口子。
“快堵住！”馬科爾心中震動，褻瀆者的軍隊果然是妖孽啊！
這纔開戰半個小時，防線就出問題了。
撤退是不可能的。
現在撤退，極容易發生全軍崩潰的事故。
右軍指揮官只能硬着頭皮，將後續部隊壓上去，避免傷口擴大。
“傳令中軍的菲林大人！讓他的騎士逼近褻瀆者，緩解右軍壓力！”馬科爾當機立斷。
同時，他本人調動左路軍隊，以弧形扇面，朝着河谷軍包過去。
菲林伯爵有着濃密的金黃的絡腮鬍子，他聽到命令，遠遠看了眼左路軍隊一眼，只得帶領菲林家族的征戰騎士奔向戰場。
與此同時，納森也率領先鋒大隊開始攔截從敵軍中不斷涌出來的征戰騎士。
羅曼這個時候也分辨出誰是主力、誰是潰兵了。
“公主！”羅曼指了指靠近過來的左路大軍。
塔希娜當即會意，她騎乘神駒，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左路，彷彿將狂風甩在背後。
陡然出現在戰場上的一抹亮眼白影頓時吸引了馬科爾的主意。
“白騎士！？”
馬科爾沒料到塔希娜這麼坐不住。
剛開戰不久就暴露真身了？
一刻都沒有猶豫，數十位驚濤騎士同時出動，如藍色鯊魚般洶涌而至，去撕咬勢單力薄的白騎士。
怒潮公爵、黑鐵首相有令。一旦見到塔希娜，勢必全力攻之。
當然，見到褻瀆者也是同樣的待遇。
說到底，黑鐵大地上，除開動向不明的龍族海盜，就只有塔希娜和羅曼對黑鐵王座的威脅最大了，哪怕橡木大公都比不上兩人。
塔希娜見到驚濤騎士衝來，沒有過多動作，牽動繮繩，轉進如風。
“恩雅元帥！”
橡木精兵接到命令，立刻前去接應白騎士，同時吸引了左軍陣線的注意力。
“傳令近衛大隊！讓他們全力推進！切割戰場！”
如果從天空俯瞰，四十個大隊真的像是一個整體，每個大隊都有明確的作戰任務，同時進行多線作戰，並且一點也不紊亂。
有的負責將戰線拖長，有的負責戰場分割，有的負責接管控制權。
這就是河谷軍的靈活性，每支大隊都能獨當一面。
天空箭矢橫飛，密集如雨。
卡奧身穿板甲，手持長刀，勇猛無匹，瘋狂砍殺。
“爲了領主！爲了榮耀！！進擊！進擊！”
他身先士卒，率領一衆近衛士官，組成錐子，用力劃開前方的敵軍陣線，孤軍深入，分割戰場。
“趕快迂迴！將他們驅趕過去！一個不剩的全都驅逐出去！”
剛開始的傷口一瞬間擴大成致命傷。
前線作戰人員察覺到後方陣腳大亂，原本還能保持陣容的陣線當場崩潰。
幾百人驅趕着數千潰兵，去衝擊黑鐵中軍，哪怕菲林伯爵下達命令，死守陣線，擊殺潰兵，但也抵不住一波又一波的衝擊。
因爲菲林獅子大旗就在前面，他們認得這是友軍旗幟，不往這邊跑，還能往那邊跑？
很快，中軍也潰敗了，其兵力也變爲潰兵。
數萬大軍規模極大，但組織度不行，若要崩潰，也是一眨眼的事情，其無能底下的指揮系統反而加劇了崩潰速度。
和塔希娜纏鬥的馬科爾見到數不清的潰軍烏泱泱的朝他們這邊涌來的場景，他們渾然不知背後就三五千個追兵，心生悲憤，意識到兵敗如山倒，大勢已去。只得帶領親兵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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