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
這座城比新南城略微小些,林青夜的速度足足飛掠了三天才趕到這裡,城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裡與新南城一樣,在城門口不遠處,便有一塊巨大的玉簡做的榜單,不停的滾動播報着戰場的狀況。
林青夜駐足觀看了一會,沒有看到熟悉的名字,而且發現的確只是一直不停的重複那麼四五條勝利公告。
如此看來,在這戰場之中,人界的確是弱勢。
奉天城中關心這榜單的人也沒那麼多,整個城市似乎都被一股特別的氣氛壓抑着。
林青夜走在那青石板砌成的路上,想找一個酒館或者茶肆瞭解一下這裡修士們的狀況。
不過從城門口走進來走了半個時辰也沒看見一家店,有些商鋪也是半關閉的,來來往往人稀少得很。
林青夜都有些奇怪這城市到底怎麼了,就算來來往往的人也沒有新南城那種閒適,反而都是行色匆匆的,感覺這座城似乎出了什麼大事一般。
終於,他看見了前方有一個鋪子門口聚滿了人,還有不少人都站在後面,踮着腳往裡面看。
林青夜思識一掃,便看向那鋪子裡面。
那居然是一個藥鋪子,藥鋪子前還站了兩人,爲首一人是個黑衣中年人,正對着裡面的老師傅道:“師傅,您這真的沒有歸元草了嗎?”
那老師傅苦着臉道:“真的沒有,這種歸元草,只有黃楊溪纔有,前段時間他們好像爲了什麼事,把我們這一片的歸元草全部收走了。我勸你們也別找了,至少這奉天城是肯定不會有的了。”
那黑衣中年人邊上站着一個青衣少年,道:“師兄,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這麼幹的?”
那黑衣中年人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師伯的傷是昨天才有的,人家前幾天就開始收了,運氣不好吧,唉。”
林青夜看着那少年,頓時心頭一驚,因爲那少年身上穿的修士服他實在太熟悉了,那是太玄門的衣服,看袖標這應該是築基期弟子,他們過來採購什麼藥,莫非是太玄門有人受傷了?
門口還圍了這麼多人,衆人都交頭接耳的低語着,沒有人敢大聲說話。
那兩人擠出人羣,看樣子應該是往另一家去找了。
人羣不少人繼續跟着他們往前走去,而其他一小部分人則原地搖頭低嘆。
林青夜走上前去,問道:“老先生你好,這裡出什麼事了麼?怎麼這麼多人聚在這?”
那原地站着的幾個老頭一看林青夜和顏悅色,都搖了搖頭,其中之一道:“小夥子,你是剛進城吧?你看見沒,他們是買草藥的,可惜了,沒買到。”
林青夜有點哭笑不得,人家草藥買不到爲什麼要可惜?
邊上另一個老頭見林青夜依舊一頭霧水的,便繼續道:“我們的奉天之花就要凋謝了,我們當然覺得可惜了。”
林青夜心頭一驚,道:“奉天之花是什麼?”
另一個老頭道:“是一個女孩,名叫沈莫,他們門派從雲風大陸逃過來的,就在這裡落腳了,他們幾個人一直在戰場殺敵,昨天被幾個地魔伏擊,沈莫受了重傷,命在旦夕!”
林青夜頭皮發麻,渾身毛孔宛如炸開一般,失聲驚叫道:“怎麼會?”他這一聲帶上了靈力,將這附近的屋子都震了一下。
那幾個老頭一看這情景,知道這少年也不是普通人,頓時對視一眼,閉嘴各自散開了。
林青夜皺着眉頭,沈莫受了什麼重傷?不過他們太玄門的人既然在尋找歸元草,說明應該有解決方案了。
他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藥鋪,走了進去,那老師傅仍然在那整理草藥,林青夜直接掏出靈藥師公會弟子令牌,道:“這個你認識?”
那老師傅一看,頓時拜道:“認識認識,請問大人有什麼吩咐?”
林青夜走進店鋪,自己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道:“你這有沒有歸元草……”
那老師傅嚇了一跳,趕忙道:“我沒有,我沒有,剛剛那幾位也是找歸元草,但是我真的沒有……”
林青夜沒好氣的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麼毛躁,我問的是你有沒有歸元草的圖譜?”
那老師傅一怔:“圖譜?”
林青夜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乾咳一聲,道:“我看看……恩,看看那個什麼樣子。”
老師傅差點沒氣背過去,身形抖了一抖,想笑也不敢笑,忙回頭道:“有,有,我這有。”
林青夜摸摸鼻子,是有點丟人,但是自己的確不知道歸元草的樣子。
老師傅拿着歸元草的圖譜來了,林青夜直接沉入空間之中,在自己那一片草藥園中開始按圖索驥,終於在角落上發現了歸元草,看藥性大約有一兩百年左右,應該是不錯的了。
林青夜拿一個靈藥袋出來,將歸元草扔了進去,道:“你現在讓人去找剛剛那兩個人,把這株歸元草給他們,就說剛剛在倉庫裡面翻到了。”
那老師傅看着這品相完美,靈氣逼人的兩百年年份的歸元草,嚥了咽口水,暗道:這他媽的誰能信倉庫底子有這麼好的草藥?
但是面前這少年明顯不是普通人,他哪敢延誤,趕忙叫來夥計,吩咐此事。
林青夜拍出一道思識附在了那夥計身上,隨時監控,同時問了問老師傅這沈莫情況到底如何。
老師傅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沈小姐在奉天城這兩年也算是幫了我們很多,所以我們都很關心她,昨天她從戰場一出來,我們全城稍微有點水平的醫師草藥師還有煉丹師就都去過了,我也去了,實在是沒辦法,她應該是中了魔毒,聽說是心脈處被地魔合擊中了一掌,還被一種魔器給打到,差點魂飛魄散,要不是身邊楊公子與夏公子將她搶下來,恐怕連屍首都難以尋回。”
林青夜眉頭一聳,道:“那他們怎麼出來找歸元草?不是尋到了什麼方法麼?”
“光看歸元草就知道他們沒有辦法,這歸元草是水系靈草,他們應該是想凍結住傷勢,再去找高人醫救吧。”
林青夜皺了皺眉,道:“這附近有什麼高人可以救麼?”
這個老師傅搖了搖頭,道:“如果在新南城還好些,新南城那邊有傳送陣,可以帶她到青宗領地去,那邊找個元嬰中後期的大修士幫她臨時鎮壓一下傷勢,但最關鍵是的她那個魔毒怎麼解。我們這一界恐怕都沒有這樣的能耐了。”看了看林青夜,道:“你可以幫她在靈藥師公會發布信息問問看。不過,恐怕也是來不及的。”
林青夜點了點頭,這時候剛剛跑出門的小夥計已經追上了之前那兩個人,將靈藥袋遞給了那黑衣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臉驚喜,不住的道謝便往回跑去。
林青夜見東西圓滿送到,便繼續問道:“這奉天城沒有什麼高階的煉丹師麼?沒有什麼好丹藥麼?”
那老師傅搖頭道:“只有一個初級煉丹師,應該也已經被他們請去了,否則也不會要這個歸元草了。”
林青夜走出藥鋪,恰好看到那小夥計正一臉興奮的往回跑,而林青夜的思識則跟着之前那兩個太玄門弟子而去了。
這座奉天城並不算大,林青夜跟着思識一路往前走着,而那一道思識卻已經跟着那兩人到了地方,在城南邊的一座大宅院。
那爲首的中年人一進院子便激動的叫道:“師伯,師叔,我們找到歸元草了!”
此時院子中正站了七八個弟子,其中一個丰神俊朗,劍眉星眸,正是當年太玄門最耀眼的天才少年夏劍,他看着與以前差不多,但眉目之間的焦慮顯示出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的修爲有多高,林青夜光憑一道思識也難以判斷,但肯定是超越凝丹五重以上的。
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個灰衣青年,正是當年雲海宗最爲天才的天才少年楊海流,也正是在雲海宗宗內選拔中他一劍挑翻了林青夜,激發了林青夜的萬丈雄心。
他的修爲大約在凝丹八重左右,只是三年,從凝丹三重一躍成爲凝丹八重,應該也可以說是一日千里了,而此時的他英俊的臉上有些鬍渣,神色憔悴,一看便知道是爲了沈莫的事而憂鬱的。
而在他兩個邊上,林青夜只能認出另一個也是當初參加選拔之一的凝丹修士,只是具體名字他卻不記得了。
此時夏劍等人一聽到這個中年修士的話,頓時驚喜的迎了過來。
他們請來的煉丹師說了這歸元草在前段時間被黃楊溪的人都收刮光了,這奉天城很難再有了,他們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才讓人四處去城裡每家藥鋪問。
“阿福,真的是歸元草麼?”
“錯不了,是真的,城頭那家李掌櫃讓人給的。”
“哦?是老李頭給的?那應該不會錯,我來看看。”說着話,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屋裡走了出來,亂糟糟的頭髮,不修邊幅的樣子,倒是很符合大家對於煉丹師形象。
夏劍將靈藥袋拿給了這中年人道:“嚴大師,你看看。”
這個名爲嚴大師的接過靈藥袋,一打開便驚呆了,道:“這個……真的是老李頭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