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共處敵營
“趕緊放開我！臭丫頭，你哪來那麼大勁？！”段落瀟一邊低吼，一邊用手扒開像八爪魚一樣依附在他身上的莫小染。
而莫小染呢，早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有用仍然完好的右手緊緊抱住段落瀟，眼淚卻止不住地往外淌。
感受到莫小染異常激動的情緒，段落瀟也不掙脫了，而是用手輕輕拍打着莫小染的背，安撫她此刻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莫小染才慢慢緩過來。
“沒想到啊，這麼久沒見，小師妹居然如此想念我，改日我見了大哥和他說說，定叫他醋意大發。”
莫小染擦了擦眼淚，上下打量了段離瀟一會兒，問道：“你怎麼在這？先前不是一直在北朝麼？難道是到這裡來當奸細的？”
段落瀟聞言，忍不住往莫小染頭上狠狠一敲：“你還有臉問我！夜魄傳信給我，說你被抓了但又不敢驚動大哥，請我特意趕來救你的！”
莫小染點點頭，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救兵，原來是夜魄特地請了遠在北朝的段落瀟過來。
“我說你膽子變大了不小，誰叫你跑這裡來的？你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我也是。。。。”莫小染正要解釋，不料被段落瀟打斷。
“哼！真不知道你這女人腦子裡想些什麼！”
莫小染心虛地扁扁嘴。
其實，當段落瀟看見她傷成這樣時，心裡已經很不好受，本不欲責怪她，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不然這丫頭不曉得事情的嚴重性，盡會胡來。
“你看看你這傷！”段落瀟托起莫小染的手，又指指她包得肥厚的腿，假裝嫌棄地說道：“這什麼呀，你還真是可以，把半個身體都摔殘廢了！盡不讓人省心！”
“我錯了。”莫小染聲音如蚊蚋般細小，把頭埋得很低。
段落瀟見她這副可憐樣，也曉得她吃了許多苦，心裡很不是滋味。剛纔光拉她的手，都不似以前那樣細膩光滑。於是心軟下來：“行了行了，原諒你原諒你。還好有我來救你，這個大恩你得記得。”
“嗯！”莫小染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撒嬌道：“你什麼時候救我出去？這種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段落瀟見她沒事，又恢復了那痞痞的模樣：“你也曉得啊？那當初怎麼就那麼沒本事地淪落於此了呢？”
莫小染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救不成。你現在傷這麼重，走路都困難，經不得顛簸。”
“那怎麼辦！難不成我要在這裡住到傷好？！”莫小染忍不住吼了起來。
“噓。。。。。你小點聲！”段落瀟趕緊捂住她的嘴，小聲說道：“又不是不出去，你急什麼。現在我混進來陪你了，咱們從長計議。我先去打探一些情況，然後想辦法傳信到南朝大營去，他們會想到辦法救人。”
“那。。你大哥。。。會不會知道？”
段落瀟不懷好意地笑了：“你覺得呢？我說小師妹，做錯了事就得勇於承擔。到時候我會在大哥面前向你求情的。”
“你。。。。。”
“今天先說這麼多，我還是混在巡邏隊裡。有情況我找機會傳信給你，你好好養傷，別擔心這擔心那的，我在一旁保護着你呢。”說罷，段落瀟加重力道握了握莫小染的手，似要給她力量。
“段落瀟！”在段落瀟正要出帳時，莫小染及時喊住他。
“嗯？”
“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還有。。。。。你在這裡，真好。”莫小染心裡感動，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好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段落瀟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只聽他輕輕嘀咕了句“傻瓜”，便消失在帳門口。
自從曉得了段落瀟在自己身邊之後，莫小染什麼也不憂慮了，心情變得很好，每天都笑容滿面，有時還會主動和同帳的受傷士兵們閒話幾句。連邢如兒都對她這一轉變很是驚奇。
“這馬上又要開戰了。雖說是南朝那邊先叫的板，但是咱們這裡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呀。”
一天，莫小染像往常一樣，坐在一邊默默聽士兵們聊天。
“是呀，這天冷的，論誰也堅持不住！都希望早點打完早點回家！這樣僵持着算怎麼回事兒！”一個士兵一邊搗弄着炭火一邊抱怨。
聽着大家的熱火朝天的討論聲，莫小染忍不住插上一句：“爲什麼非要打仗呢？和平相處不好麼？”
周圍突然一片寂靜。
莫小染見衆人眼光都瞄向自己，渾身很不自在，吞吞吐吐地說道：“我。。。。。說錯什麼嗎？”
只見一個同樣腿受傷的士兵拄着柺杖走到她面前，小聲地說：“小兄弟，這話你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出去說，要是讓皇上的人聽見了，那可是要按照擾亂軍心處以極刑的。”
莫小染恍然大悟，不斷點頭稱是。
“這位大哥，我是新兵，被迫招入伍的，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還望大家多加擔待。”莫小染說完，便向四周抱了抱拳。
那個瘸腿士兵頗爲豪爽地坐下：“怪不得你小子這些天連話都不說，原來是新來的怕生啊。沒事！到了軍營，大家都是兄弟！我叫王川，你叫什麼？”
“我叫莫文，叫我小莫就行了。”莫小染表面一邊笑，心裡一邊鄙視自己改個名字都沒有創意。
隨後，王川把帳裡的其他傷兵都給莫小染介紹了一遍，大家也算認識了。
“皇上好戰，每年花在行軍打仗的銀兩數不勝數，也沒見他征服了南朝，最多也就打下邊境幾城。還是咱們太子殿下好，仁政愛民。我倒希望太子殿下能早日登基。”
“老範！這話可不能亂說，小莫他新來不懂規矩，你一個老兵也跟着不懂規矩嗎！”一個叫老範的士兵剛說完話就遭到了王川的呵斥。看來這個王川在這羣老兵中還挺有威嚴啊，莫小染想。
自打老範被訓之後，談話都變得無關痛癢了，士兵們聊些生活瑣碎，聽得莫小染哈欠連天，最後只有躺回被窩休息。
太子殿下？是那個叫寇星月的北朝人麼？
莫小染回憶起當初在宣州與寇星月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時的他是一個儒雅的翩翩佳公子。依如今的情形，好像他在民衆中很受愛戴。
看來，北朝的人也不喜歡戰爭，這一切只是爲了滿足那好戰皇帝的野心，照現在這般形勢來看，北朝皇帝的希望恐怕又要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