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取款,我都不記得自己跑了幾個atm,我只知道當自己背後那個旅行包裝滿一半多的時候,atm上終於顯示了一行文字:“對不起。您的中行賬戶已凍結,請及時聯繫客服。”
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一共取了一百六十多萬現金,夠用了。好在去帝都上大學之前。所有的大筆資金都轉給了任柔來操作保管,所以現在我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只是我連着跑了三四家atm,當賬號被凍結之時,我想警方應該發現了我的賬戶異常。說不準已經在atm間的攝像頭上開始監控我,所以,現在第一件事兒便是跑!
出門擺手打了輛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裡,我想了想,告訴他往鬧市區開。就我所知現在很多城市都有“天網”工程,幾乎每個路段都會有攝像頭實時監控,如果我讓車子開向荒郊野外,在路途通順的情況下我更容易暴露目標,所以,人越多的地方,我反而越容易擺脫追緝。
就在開了不到十分鐘的時候我告訴司機我要下車,付錢之後我又換了另一輛車,然後繼續如此往復,一路上連續倒了四次車,甚至有一次心驚膽戰的與一輛呼嘯的110擦肩而過,然後我在太原街下了車。
人山人海,當我第二次來到了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時,眼前所有依然,只不過我的身份有了天地之別的轉變,我已從一個遊客變成了一個被追緝的嫌疑人。
我將揹包倒背在胸前,然後擠在人羣裡開始尋找着手機維修店。大約走了七八分鐘,又連問數人之後,我纔在主街右側的一個巷子裡找到一家維修店,花了兩千三買了兩個二手手機和黑卡附帶一個充電寶,又給兩個號各充了一千元話費,我將記在腦中的幾個號碼迅速存了進去。
我想了一下,如果對方調取我的通話記錄,那麼所有有過通訊的人都應該在監控範圍之內,雖然凌夜軒的建議不錯,我可以給安然這個我從未聯繫過的人打電話,但是一旦有瀋陽號的通話記錄在她的號碼上,萬一警方要查到她那裡,痕跡也還是太過明顯,所以我決定採取一種更隱蔽的方式:微信。
快速下載好新版微信,並根據手機號推薦微信名單去添加安然,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晚上不到十點,她們應該早回了帝都。
我填寫的添加理由是“你手腕上手鍊的傳遞人”,不到幾秒安然便加上了我,疑惑的發了個“?”號。
我沒有告訴他我具體在這邊的情形如何,我只告訴他我陷入了僵局,而且正在被警方追緝,我問她是否願意做箇中間人給我和凌夜軒搭橋。
過了十幾秒後她發回信息,裡面說道“先向我起誓,你們沒有做違背良心的事情。”
我一看這個就明白她要幫我們了,只是她需要排除心裡的障礙。在上一次凌夜軒受傷時她便幫忙取出了子彈,那時候她什麼都沒問,過後什麼也沒說,甚至在這次我們一起來瀋陽的路上她也沒提,由此可見,她是一個膽大心細的女孩子。
我毫不猶豫的告訴她我和凌夜軒沒有做任何虧心事兒,她也便立刻表示同意,然後問我具體怎麼做。
我將凌夜軒的另一個手機號以及我現在用的兩個黑號都告訴了她,讓她通過微信用一種巧妙的暗語將之轉達給凌夜軒。並告訴她最好多準備一部手機,兩部經常倒替使用,然後將手機經常內存格式化以防止微信在手裡的信息備份。
麻煩是麻煩了一點兒,但好在有備無患,不容易被查到。
聯繫完後我看了一下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鐘。估算一下自己來回擺脫的時間,想着警方現在應該快要追蹤到這裡,於是買了兩件t恤和長短褲、帽子後迅速離開太原街,然後打車向酒吧街開去。
就在我們剛剛駛離太原街入口百米不到,一隊七八輛警車迎面駛來,最後一個居然還是那種可以裝載很多人的防彈防爆車。
司機將車慢行,疑惑的看着警車車隊呼嘯而去並停在了太原街口,拿起車載無線電對講機開始和他們公司的的哥的姐們聊了起來,內容全是關於剛纔的那一幕。
我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上,聽着對講機裡傳來的各種猜測和閒侃,忍不住想笑。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笑不出來,閉眼想了一下,原來自己已經被那種越收越緊的網所帶來的壓力給影響到了。
很快車子便到了酒吧一條街,我下車之後開始在街上溜達,找了一間人少的酒吧,進廁所換了一身衣服,然後點了一杯飲料,坐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開始等待。
塗國慶是上午十點不到出發的,現在他應該還在高速路上,最快也要明天凌晨三四點才能抵達太原去找關了機的任柔。所以從現在開始的五六個小時內,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隱匿起來。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酒吧裡的音樂突然停了下來。那麥克風裡竟然傳來一陣帝都腔:“打擾了各位的雅興,我和女友旅遊到此,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我想借寶地獻歌一首,送給在座的諸位,也送給我心愛的佳玲。”
我扭頭向酒吧的唱臺看去,只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坐在一架鋼琴後,正燦爛的笑着,看向不遠處桌子上的漂亮女生。
一陣流暢而溫柔的鋼琴前奏後,他那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響了起來。
“你,鑽出雲的縫隙
仙女,下凡來我懷裡
快樂,再加上一點暖意
......
每當我清晨睡醒,幸福得有些頭暈
我嘴脣緊緊貼着的那一顆心
就叫愛情就叫愛情
......
”
歌聲很動聽,他唱完之後朝衆人笑笑,迎着掌聲便回到桌前,兩人慢慢將手拉在一起,男的成熟瀟灑、女的小鳥依人,整個畫面看上去十分甜蜜溫馨。
我看着他們那一男一女的甜蜜樣,又想想自己現在孑然一身、孤獨一人的處境,一陣莫名的失落感從心底泛起。
就在此時,酒吧裡響起一陣不和諧的聲音:“唱的不錯,再來一個!”
那聲音明顯口齒不清,像是喝醉酒的人所發出的大舌頭音。
酒吧內人很少,所以那聲音的來源也極易辨認。我扭頭看去,便看到一個光着膀子、滿臉通紅的男子正靠在一張椅子上,咧着嘴大大咧咧的叫喚着,而他身邊三四個朋友則都是一臉壞笑,一副看戲的表情。
唱歌的中年男子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轉回頭繼續和麪前的女子低聲聊天。
誰想那喝醉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到那一對中年男女面前,笑着將幾張百元大鈔拍在桌子上喊道:“再唱一個嘛,剛纔唱的不錯......哎呦沒發現,你女朋友長的這麼俊,不行換你女朋友去唱,我給出錢,雙倍!”
這已經不是挑釁,而是一種羞辱。
我扭頭看了一眼他的朋友,有看向那個中年男子。他皺了皺眉旋即鬆開,拉着他女友的手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可沒想到那個光膀的醉酒男人一把就扯住了女人的胳膊,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酒吧的負責人跑了過來,一邊向那一對帝都來的男女賠不是,一邊扭過頭來推着光胖男子說道:“大牙哥,我這做生意呢,別鬧。你回去和弟兄們繼續喝酒,今晚算我的。”
“艹,小四你少來這一套,我讓他唱首歌怎麼了?我給錢呢好不好?再說了,她老婆漂亮別人還說不得?”醉酒的男子一把將酒吧管理人推開,然後歪扭着就要向帝都來的那對中年人撲去。
可他剛邁了一步,不知怎的突然就是一個後仰,直接摔到在地,哎呦哎呦的痛呼起來。他的三個朋友急忙跑來問長問短,他才喊道:“那傢伙用東西射我小腿!疼死我了!”
可所有人都看到那一對男女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過,又如何拿東西射那個酒鬼?
正看着眼前的事情覺着蹊蹺,突然一陣很小的警車鳴笛聲在我耳中響起。
我眉頭一擰,將一張鈔票壓在飲料下,直接向酒吧後門走去!就在我剛穿過走廊來到酒吧後門的時候,警車的鳴笛聲已經越來越近,像是停在酒吧前面附近。還沒等我觀察好附近的地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就朝這邊跑來。
我一聽這個知道要壞菜,眼看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接縱身一躍跳進了雜亂的啤酒箱堆裡,然後伸手拽過幾個箱子遮住面前,從縫隙裡向外看去。
不到三四秒鐘,一隊五個警察,其中還有一個是特警,抱着大小槍械將後門圍死,然後其中一個拿出對講機喊道:“田隊,田隊,後巷已封鎖!暫未發現疑犯行跡!”
一陣滋啦的電流響後,對講機裡傳來了那個我曾經聽過的中年人聲音:“一個人也別放出去,原地待命!”
他的話聲剛落,那對講機裡又響起另一個聲音:“田隊田隊,酒吧內有醉酒人受傷,你最好進來看一下。”
......
真他孃的快,我只不過聽了一首歌的時間,他們就找上門來。等他們發現酒吧裡沒有我,然後又調取視頻,那我現在這個地方也不保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