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書瑤現在想來，所有的問題，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在她以爲懷孕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他仍然可以做到處事不驚。
去醫院檢查是不是真的中標，尹醫生卻當場呵斥住一個女醫生，不能給她做陰超。
去毛里求斯的那個夜晚，她腿間流出的一抹殷紅，更證明了相識的那天晚上，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而他的兩個發小朋友，一個是主任醫師，一個是金牌律師。
這更說明，他的朋友圈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高官子弟。
那輛柯尼塞格，全球最貴的跑車之一，怎麼可能區區八千萬就買到？
實際上，如果霧書瑤再繼續深想下去，就會發現，在現任國家領導人裡，有兩個高官的姓氏是和尹天珞還有尚元空父輩對上號的。
霧書瑤笑了，笑的是恨是怨，難以分辨：“你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什麼嗎？”
“……”他張了張嘴巴，吶吶不成語。
“東方煜，我昨天把你的胳膊夾壞了，而你欺騙了我大半年，我們就算兩清了。”霧書瑤渾身顫抖，目光愈發冷厲：“從今以後，我們形同陌路！”
“兩清？”東方煜臉色慘白到幾乎透明，笑的悲涼：“你清的乾淨嗎？我放在你身上的感情，就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縱使你說要兩清，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劃界爲陌生人，你能誅了我的心嗎？”
霧書瑤點頭，似乎猜到他一定不會死心。
然而，接下來，她吐出的一句話，讓東方煜瞬間擡眸，充斥着震撼的不可思議。
“君妃和你什麼關係？”
“……”東方煜臉色在一瞬間又白了一個色度。
霧書瑤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咄咄逼人的問道：“前女友？未婚妻？從小的青梅竹馬？”
東方煜盯着她的眼睛，不答反問：“你那天在涼亭都看到了是不是？”
其實，在這之前，他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
那天晚上，她的反常。
東方煜懷疑過，可他卻選擇了最安逸的方式逃避。
就在他眼眸裡的光輝漸漸地黯淡下去後，霧書瑤一句句哽咽憤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就像投放了一個炸雷，給了他一個致命的打擊。
“你明明知道君妃對我圖謀不軌，明明知道她居心叵測，還肆意放縱她的行爲，在君妃搬來新家的對面，你卻刻意無視她的存在，當我被她撞了以後，你可曾想過，如果早點把這段過往和我講明白，我是不是就可以躲過了一劫？東方煜……東方煜，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收不回放在我身上的感情。那麼，我現在告訴你，這樣的感情，我寧願不要！就算是做一個行屍走肉，就算日後我成了一副沒有靈魂的枯骨，我也要把你從我心裡驅趕出去！”
眼眶紅的發燙，像一抹鮮血侵染了一雙眼睛，他想脫口而出：我想過！想過無數次，我想找個合適的契機和你說明白
，關於我的家庭，關於我隱瞞的年齡。
然而話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地嚥了下去……
只因爲，最後那一句。
東方煜……東方煜，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收不回放在我身上的感情。那麼，我現在告訴你，這樣的感情，我寧願不要！就算是做一個行屍走肉，就算日後我成了一副沒有靈魂的枯骨，我也要把你從我心裡驅趕出去！
是了，說出這樣噬血的話，證明了她現在有多恨他。
……
……
霧書瑤請假了，請了三天的假，假條上的理由是親戚來身上了，實在扛不過去，希望可以休息三天。
而金部長居然大發善心的批准了。
說實話，李嘉熙覺得霧書瑤這幾天特別反常，處處透着不正常。
儘管心中懷疑，不過李嘉熙還是決定下班之後，去她家看看。
去之前，李嘉熙還是覺得，有必要給她打個電話。
於是，撥通了手機號碼後，那邊傳來霧書瑤萎靡的聲線：“嘉熙？”
“你在哪呢？”
霧書瑤笑了一聲，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家休息了。”
收了手機，李嘉熙在超市裡買了一些關於補血的商品，一路趕到霧書瑤的家。
站在她家門前，李嘉熙剛敲了兩聲，霧書瑤就抱着平板電腦開門了。
看到她一雙眼睛紅腫的像被人揍過似得，頭髮也亂糟糟的，李嘉熙驚異的瞪大雙眼：“霧二，什麼時候學會報復社會了？”
霧書瑤嘿嘿笑個小傻子：“在家沒意思，就找了一部小說和電視劇看，因爲實在太感人了，我的淚腺也太發達的緣故，一哭就收不住了。”
說罷，閃身讓李嘉熙進來。
看她這模樣，怎麼都透着怪誕，李嘉熙疑惑的蹙眉，脫了鞋，走進房間：“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霧書瑤蹲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起來：“嘉熙，你看過魔女的條件嗎？還有Tobealiveisdisgusting？”
看到此情此景，李嘉熙都嚇了一跳，蹲下身子，擡起她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臉：“你到底怎麼了？”
霧書瑤根本聽不進去李嘉熙的問話，嘴裡一直喃喃這句話，哭聲也愈發的悽慘：“嘉熙，你知道嗎？魔女的條件講訴的是一段師生戀。世人的隔阻，男主和女主兩個人的痛苦與矛盾，好奇怪，這從來都不是我喜歡的情節。可越看越覺得故事好感人。爲着未知與小光的明天擔憂，爲着他們的痛苦而隱隱有淚光。拋棄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爲着真正的那個自己而活。自由的國度在哪裡？自由，原來只是自己活着的理由而已，要承擔那麼重的責任。可在世人的心中，誰又會那麼勇敢，那麼義無反顧的追求自由的國度？”
“Tobealiveisdisgusting，雖然這部小說被很多人不認可
，說裡面的情節真噁心。我爲什麼覺得十分感人？i.k是邇純唯一的救贖，就是因爲這個世界太過黑暗，讓兩個人相互汲取溫暖的愛人，最後精神化了貓。他們爲什麼要愛的那麼辛苦？看的我好心痛啊……”
其實，關於霧書瑤說的這兩部題材，李嘉熙都看過，這都是十幾年前的老片了，兩部作品都具有批判人性的意義。
不過，這都是二次元的載體啊！
換句話說，這些故事都是不存在的。
但霧書瑤哭的這麼傷心，李嘉熙就知道一定出事了，很大的可能，是關於東方煜。關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否有了裂痕。
李嘉熙的方法簡單粗暴，就像在大學裡一樣，直接提溜起霧書瑤來到她家的衛生間，將她的腦袋按在水龍頭下面，開了冷水。
“霧書瑤，你又在家練什麼邪功導致你走火入魔了？把臉洗乾淨了！給我清醒一點！！！”
聞言，霧書瑤輕抖了一聲，李嘉熙鬆了手。
她緩緩的擡眸，看着李嘉熙陰鬱的臉，方纔遲鈍的眼神清明瞭許多，抽噎灌了一捧冷水澆在自己臉上，眼淚放肆的混在水中流掉。
一次又一次，洗到眼淚在也流不出來，臉上都有種要脫皮的刺痛，雙手都凍得通紅有些麻痹之後，她終於閉着眼停了下來。
等霧書瑤洗夠了，李嘉熙也不敢再問她什麼了，省的又惹得她一頓嚎。
而這時，剛好她的手機在震動，李嘉熙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細眉深鎖了一下，走出衛生間，將接聽鍵滑開。
“嘉熙，現在能出來一趟嗎？”
尚元空的聲音，透着嚴謹的一本正經，這讓李嘉熙感到意外。
就因爲一次仗義相救，讓尚元空單方面把李嘉熙規劃成了異性知己。
而這段時間以來，但凡尚元空沒有案子代理了，不是去尹天珞家蹭飯，就是請李嘉熙吃飯。
當然，在得知李嘉熙比他大了幾歲後，尚元空都尊稱一聲“嘉熙姐”。
這讓李嘉熙很受用，甚至還在尚元空面前喝醉過一次。
但現在，對於這樣直言不諱，又稍微帶一些親暱的稱呼，讓李嘉熙反脣相譏：“你什麼時候這麼沒大沒小了？”
不想，尚元空今晚就像吃錯藥一樣，完全沒了平日的輕佻音色：“我沒有開玩笑。”
“怎麼了？”李嘉熙目光一震，身體僵住，眼色也恢復了清冷。
她這才注意到，也許所有發生的巧合，聯繫在一起，就不會是巧合了。
果然，下一秒，尚元空就說出了自己的目地：“關於我三哥和霧女士的問題……”
李嘉熙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性子急的她，率先發制人：“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
尚元空“嗯”了一聲，說道：“我一會兒用短信發給你。”
掛了電話，李嘉熙那雙眼睛，緊緊盯着她的臉：“我出去一趟，大概一會兒就會回來，今晚我要在你家住，別忘了給我留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