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地方官員,殘害百姓。
單單這一條就足夠了。
沒有人看到奏摺上的內容。丞相又說的模棱兩可,直到現在皇上親口說出來,衆大臣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沒人覺得丞相會說謊,因爲他沒有那個膽子。
“皇兄啊,皇兄,想不到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五皇子面上痛心疾首,心中卻一片清明。“你的所作所爲,實在是讓父皇,讓朝臣,讓天下百姓失望了。”
五皇子表面上看似怒其不爭,可那一番言辭,卻是讓太子幾乎陷入了絕地。
看着丞相和慕白,太子要是在反應不過過來,那他就是白癡了。很明顯丞相投靠了慕白,背叛了他!
“老五,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我以前可是真小瞧你了。”
太子咬牙切齒,一雙俊顏上皆是怨毒。
可就是這樣,才更加堅定了五皇子和丞相的想法。
太子絕不能留!
幾乎是同一時刻,五皇子與丞相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狠厲和決心。
丞相打了一個隱秘的手勢,身後便有一人站出來。
“皇上,太子如此殘害百姓,天理不容。”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不多時,朝堂中已經跪下去一半有餘,指控太子。
諸位大臣,皆主張撤太子儲君之位。
見此,太子面色蒼白,嘴脣抖抖索索,從地上起身,指着身後一幫大臣。
“你,你們……”
聞言,丞相一個閃身,立於一側。
“皇上,老臣這裡,還有太子書信。太子此舉,臣以爲應該革去儲君之位,永禁乾西宮。”
丞相說着,手中果多了幾封書信。太監趕忙拿去與皇帝過目。
莫要怪他無情,誰讓太子愚蠢,鑄成大錯,縱使他貴爲丞相,也保他不得。
“果然如此,證據確鑿。”皇帝合上書信,一雙鳳眸好似冒火。“太子,你還有何話辯解?”
“哈,哈哈哈。”大殿上響起一陣瘋瘋癲癲的大笑,衆人轉眼便看見太子跌跌撞撞,狀似瘋狂。“丞相,我如此敬重於你,想不到你竟然背叛我,與老五一同要害死我,哈哈,好,你非常好。”
太子邊說邊點頭,面上卻毫無半點笑意,滿是怨毒,恨不得吃了五皇子與丞相。
“休得胡言亂語。”皇帝陰沉着臉,開口斥責。
既然丞相都這麼說,可見他這個太子真的是犯了衆怒,若是不能給予懲罰,如何服衆?
“就依丞相所言。”皇帝終於狠下心,要給這個太子一個教訓。
“來人。”屬於帝王的威嚴鋪天蓋地地壓下來,“自今日起,太子革去儲君之位,永禁乾西宮,來人,將太子拿下。”
“父皇,父皇,你不能這樣對我。”太子掙扎不休,顯然還不認命。“父皇,兒臣兢兢業業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能因爲一幫小人胡言亂語,就這樣對待兒臣呢?父皇……”
太子被拉着離開,淒厲的聲音經久不絕。
殿外,一個小太監趁着衆人不注意,轉身悄然離去。
……
“什麼,太子被革去儲君之位?”
麗妃聞言,大驚失色,手中玉樽“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踉蹌,便要摔倒在地上。
“娘娘,保重身體啊。”旁邊宮婢很有眼色,見狀,忙上前扶住麗妃。
被宮婢扶着坐在牀榻上,麗妃一張保養得當的容顏慘白一片,心中大痛。
“你。”青蔥玉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太監,厲聲道:“將所有事情,事無鉅細,一一向本宮彙報清楚,不能有半分隱瞞。”
太監忙點頭稱是,將方纔在金鑾殿上聽到的情況說了個清清楚楚。
言罷,麗妃已經是淚流滿臉。
手中錦帕早已被捏變了形,面上滿是怨毒,與太子如出一轍。
“丞相,五皇子,竟是你們聯手害了太子。”心中對二人憤恨不已,恨不得啖其肉,噬其骨。
“我要你們,全都付出代價,爲我張氏報仇雪恨。”
淒厲的聲音驚起了紅磚碧瓦的宮牆,房樑上麻雀嘰嘰喳喳,相互飛着遠去。
……
四皇子府。
“什麼,太子被革去儲君之位了?”
聽見這個消息,慕辰與沈幽若皆震驚不已。
他們離去之前,太子還被免死令牌救了,雖然五皇子後來居上,可到底在朝堂上沒有根基,若是想要拉太子下馬,必定得廢一番心思纔是。可如今看來,五皇子竟然如此有能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太子拉下馬。
“如此甚好。”驚訝過後,便是喜悅。
“那人仗着自己的太子身份,竟然敢派人暗殺我,如今好了,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沈幽若說到最後,已經笑出了聲。
聞言,慕辰面上先是閃過一抹陰狠,又變得無奈。寵溺的看着沈幽若,說道:“你怎麼如此幸災樂禍?”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小王妃這麼可愛。
這話可真是讓沈幽若垮下了小臉,橫了慕辰一眼,嬌嗔道:“我這可不是幸災樂禍,我只是開心罷了。人生在世,遇到開心之事,自然要大聲笑出聲纔是。”
面對沈幽若的強詞奪理,慕辰心中百般無奈,徑自壓下心頭,也忍不住扯出一抹笑意,笑罵道:“強詞奪理。”
雖然是一番狡辯,可是慕辰心中卻是愛極了沈幽若這番生龍活虎的模樣。前日裡沈幽若中毒,躺在牀上九死一生,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如今可算是養好了身體,他自然心中喜悅。
“好了好了。”受不了慕辰那溺死人的笑意,伸出纖纖玉手,推了慕辰一把,道:“我不與你爭辯了,反正我開心就好了。”
他能不開心嗎?大仇得報,自然喜不自勝。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想來慕辰也是能夠理解的。
……
“娘娘,乾西宮傳來消息,太子殿下又喝醉了。”小宮女躬身,低聲在麗妃耳邊說道。
身旁紫檀色爐鼎裡冒出青煙嫋嫋,空氣中暗香浮動。麗妃斜靠在軟榻上,靜靜休憩。
聽見小宮女的話,忙睜開眼眸,一雙眸色中盡是灰暗,幾日光景,髮絲中竟然多了幾縷白髮,面色蒼白,臉頰深深凹進去,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那雲錦色宮裝穿在身上,鬆鬆垮垮,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一般。
這位麗妃昔日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慘敗。
“那個逆子,竟這般沒出息。”聲音沙啞,如同垂暮老者。
可憐這幾日,因爲太子被廢一事,着實將麗妃折磨了個通透。
“娘娘莫要傷心了,太子也是心裡難受,男人酗酒本就是常事。”一旁宮婢低聲安慰麗妃,將滑落在一旁的薄毯給麗妃蓋好,動作細微體貼。“娘娘如今應該做的,是安慰和鼓勵太子,振作起來,以籌劃東山再起。”
聞言,麗妃點頭,眼睛裡射出怨毒和希望。
不錯,太子一定能夠東山再起,將本屬於他的一切,全都奪回來。只要太子振作起來,宮中有她,有皇太后,他們一定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你說的不錯。”麗妃微微頷首,讚賞般看向宮婢。“我太子資聰穎,這次只不過被丞相背叛,這才馬失前蹄,只要他能夠振作起來,一定能夠東山再起。到時,本宮要他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她怎能容忍隨意背叛?既然丞相和五皇子他們做了,便要爲他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備轎輦,本宮要去乾西宮看望太子。”麗妃沉聲道。
經過宮婢安慰,她的眼神中不再是前幾日的一潭死水,而是充滿了希望。
聞言,宮婢並未動身,只是站在一旁,面色古怪,悄悄擡眸看向麗妃,神色間或有難色。
見此,麗妃皺眉,有些不悅。
“怎地不去備轎輦,看本宮作甚?”
麗妃話語中帶有不悅,駭地宮婢忙“噗通”跪在地上,眼淚一股腦流了出來。
宮婢抽噎道:“娘娘,自從太子被囚禁在乾西宮,皇上已經將您的一些用物減半。轎輦……您現在沒有權利用。”
說到最後,頭已經低了下去,一副爲難的模樣。,只等着麗妃發怒,責罰於她。
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麗妃有什麼動作,小宮女都要以爲自己是否產生了錯覺。
“起來吧。”麗妃道。
眨眨眼睛,小宮女有些不可置信。麗妃竟然沒有責罰她?不應該啊,以麗妃的脾氣,此刻應該大發雷霆纔對啊。
誠惶誠恐的起身,小宮女頭一直低着,不敢擡頭看麗妃。
“這就是本宮的男人,好好好,真是好。”麗妃悽然一笑,渾濁的眼球前浮起一抹水霧。“本宮與太子這些時候,所受的苦,本宮都會記得,等我們東山再起,定要讓這些人統統付出代價,一一給我償還。”
麗妃言罷,率先走了一步,離開了宮殿。
撤了她的轎輦?沒關係,她自己走着去。這些苦頭,她終有一日要一一報應在他們身上,統統都給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