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言接收到她的目光,彷彿猜透了她在想什麼一樣,淡淡的說:“今天的菜都是你媽媽讓廚房做的,別看我。”
傅思歡:“……”
宋小離笑道:“說這些做什麼,快點吃飯,飯菜都要涼了。”
傅思歡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拿起筷子低頭吃飯。
宋小離這叫什麼?
變相的低頭認錯嗎?
她可不這麼認爲。
在她印象中,她的母親不是這麼彆扭的人,認爲自己錯了那就是錯了,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一笑泯恩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那些話都憋着,卻不動聲色的對她好。
吃了一頓百味雜陳的飯,飯後傅思歡就上樓去了。
雖然搬出去了,但對於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她還是打從心裡眷戀的。
特別是那個她睡了十幾年的房間,因爲作爲嬰兒房存在,後來改成兒童房,到最後她乾脆讓傅止言請人把牆壁打穿,兩個房間併成一個房間,她在房間裡堆放了無數她喜歡的東西。
這個家裡,她最眷戀這個地方。
進了門,傅思歡懶洋洋的往牀上一躺,發出一聲愜意的長嘆。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句話果然沒錯。
她剛躺下沒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傅思歡因爲是傅止言,她立刻起身開門。
但是門一打開,季斯年就閃身躲了進來,還把門給反鎖了。
傅思歡看着他偷偷摸摸的態度,皺眉道:“你幹什麼?”
季斯年拉住她的手,手心溫度灼熱:“過來看看你。”
“看看我就看看我,幹嘛搞得跟做賊一樣?”
以前季斯年也沒少進出她的房間,就沒見他像現在這麼緊張。
季斯年訕訕一笑,拉着傅思歡在牀邊坐下,壓低聲音說:“等會兒老爸要是讓我們在這裡住幾天,你一定要拒絕。”
“爲什麼?”傅思歡不解道。
季斯年點了一下她的腦門:“要是不想被老爸發現我們倆的事,你照做就對了。”
傅思歡眨了眨眼睛:“發現了又能怎麼樣?”
“……你就不怕他反對?”
“反對就反對,反正他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現在反對,我們還有更多的時間跟他爭取不是嗎?”
季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還小。”
傅思歡皺眉看着他:“什麼意思?”
“這件事要是讓爸知道,他反對,我們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他要是想分開我們,你覺得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有能力跟他對抗嗎?”
費栓顯然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不會的,爸爸那麼喜歡你……”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卡住了,因爲想起之前季斯年跟她告白的時候歇斯底里的說傅止言這幾年防他跟防賊一樣……
她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說:“你跟爸爸……真的不親近嗎?”
季斯年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一下子加大,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不說這個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傅思歡和季斯年對視了一眼,後者眼中出現了一絲驚恐。
他立刻跟做賊一樣跑到電腦前坐下,打開電腦假裝正在玩遊戲,示意傅思歡去開門。
傅思歡看着他跟驚弓之鳥一樣的態度,又好笑又心酸,你自己要跟做賊一樣,能怪別人跟防賊一樣防着你嗎?
傅思歡去開了門,外面站着的人果然是傅止言,他看了傅思歡一眼,目光落到正背對着他正在玩遊戲的季斯年身上:“斯年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話裡帶了一絲只有倆人才能聽懂的警告。
傅思歡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他來我這兒玩遊戲。”
傅止言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直接走進屋裡,季斯年立刻放下手裡的鼠標,扭頭看着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傅止言眼裡帶了一絲警告:“斯年,今天我找老張聊了聊,他說你最近在投資一個新項目,到處在找投資人?”
季斯年緊張的嚥了口口水,答道:“是。”
“需要投資爲什麼不來找我?”
季斯年小聲說:“我不想讓人覺得離開爸我就什麼都做不了。”
傅止言嘆氣道:“你有獨立的想法這是好事,但我看了你的合作提案,上面有好幾個漏洞,如果沒發覺,很容易被合夥人趁虛而入坑了,你還小,做這些事考慮不周全,下次要是再遇到這種事,記得跟我說一聲,我不插手,只是給你把把關。”
季斯年低下頭,低聲說:“好的,謝謝爸。”
“你自己看着辦吧。”傅止言說着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傅止言一走,傅思歡關上門走到季斯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說我爸防着你,我怎麼沒看出來?他要是真的不想讓你把生意做大,根本就不會幫你。”
季斯年不想在這件事上和她爭執,畢竟傅止言是她爸爸,血濃於水的親情,這點是他怎麼都沒辦法改變的,他只好勉強笑了笑:“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因爲剛纔傅止言進來過一趟,季斯年有些心神不寧,很快就找了個藉口離開傅思歡的房間,回自己房間去了。
在傅止言的挽留下,兩人在雲莊過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工作崗位和學校去了。
傅思歡在公司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在學校忙了一下午,整整一天時間,季斯年別說電話,連個信息都沒給她發。
她忍住想找他的衝動,在心裡揣測着季斯年到底在 幹嘛。
難道是太忙了所以沒時間找她?
可是不應該啊,忙什麼忙到連吃飯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有這些時間的話就能抽空給她發個信息吧?
越想越疑惑,傅思歡連書都看不下去了。
她發現談戀愛這種事還真是傷神,以前她喜歡宋銘的時候,因爲明知道對方不喜歡她,所以電話打不通,信息不肯回她都覺得沒什麼,仍然能一個人自嗨,但現在,季斯年明確的表示他喜歡她,現在又突然一整天不聯繫,這感覺還真是……折磨人。
這種折磨一直持續到晚上,傅思歡從圖書館出來時,總算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季斯年
。
她微微一愣,心裡之前的種種猜測和疑惑瞬間煙消雲散,她迅速小跑過去。
只是剛靠近她就覺察到季斯年身上有股煙味,她皺眉問:“你抽菸了?”
季斯年點點頭,眼睛發紅的看着她。
傅思歡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生意場上,難免的。”季斯年嘆氣道:“走吧,出去吃點東西。”
兩人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傅思歡時不時看一眼季斯年,她能感覺得到,季斯年的情緒不太對。
工作上遇到難事了?
這種情況下她又不好貿然開口問。
兩人找了一家乾淨的小餐館吃飯。
坐在卡座裡,傅思歡看着季斯年懨懨的神色,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今天情緒好像不太對。”
季斯年一頓,嘆氣道:“爸昨天提醒了我合作提案有問題,我今天回去檢查了一下,又請了專業的律師諮詢,發現確實有問題。”
“然後呢?”
“花了一整天時間修改,已經改好了。”
“既然改好了,那你幹嘛還這幅表情?”
季斯年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個合作案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擬好,本來以爲已經天衣無縫了,沒想到在爸眼裡還是這麼不值一提……我現在終於發現我跟他的差距在哪裡了。”
原來是被打擊到了。
傅思歡有點好笑:“多大點事兒,改過來就好了,爸爸發現了你的漏洞還給你提出來,這是好事啊。”
季斯年看着她天真燦爛的笑臉,心裡在滴血,嘴角卻跟着漾出一個淺笑:“嗯。”
傅思歡不會知道,昨晚傅止言看似在好心提醒他,他的合作提案有漏洞,其實是在警告他。
他兩年前找的合作伙伴已經是傅止言的人了,連他的私人合作案都可以泄露出去的那種,他現在搞不懂,究竟老張是本來就是傅止言的人,當年是他派過來,名爲幫他,實則監視他的,還是後來被他收買到旗下,甘心爲他提供情報的。
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讓他心寒。
傅止言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要是敢亂來,他想對付他,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他果然還是太弱了。
一頓飯吃得季斯年心裡很不是滋味。
吃完飯,他開車送傅思歡回公寓。
車在公寓樓下停下,傅思歡跟他說了聲回頭見,剛要打開車門下車,季斯年卻突然拽住她的手,傅思歡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季斯年卻突然湊了過來,準確無誤的吻住她的脣。
傅思歡腦子一炸。
季斯年抽了煙,脣舌間還帶着淡淡的菸草香,傅思歡呆愣着沒動,任由那股菸草香瀰漫在鼻端。
季斯年含着她的脣,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他把傅思歡震驚的神色盡收眼底,放開她的時候,他心情好了很多。
果然,傅止言給予的惶恐只有傅思歡能治癒。
一得到自由,傅思歡立刻反應過來,她猛地捂住嘴脣怒罵道:“你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