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華裳說熱熱病了,林微微一分鐘一秒鐘都等不了,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去機場,乘坐最快的一班航班趕過去,無論華裳叮囑再三,都是於事無補,她冷靜不下來。
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對於熱熱的犧牲與虧欠,沒有人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於是,等到洛遲衡從天佑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林微微已經消失了。
他找遍了整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她,他開始心慌,可是,因爲兩個孩子都在,他至少能安慰一些。
爲什麼,她會突然不辭而別?沒有帶走一件衣服,只有護照不見了!
所以,她出國了?
洛遲衡立刻回到了書房,給左騰去了電話。
“給我查林微微的航班,查她去了哪裡,另外,查一查鄭浩飛的動靜。”
“鄭浩飛今晚飛瑞士。”
洛遲衡目光一寒:“怎麼不早說?”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你急什麼?怕女人又跟人家跑了?你怎麼連這點兒自信都沒了?”左騰懶懶地道。
“少廢話!”洛遲衡很不耐煩地把電話掛斷了,心情極差,差到了極點。
他在她眼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她走得有多急?等他從天佑房間出來,和他說一聲不好嗎?還是,對於她來說,他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她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他在她的心裡什麼都不是!
於是,這一整晚,他失眠了……
林微微下了飛機,直奔熱熱所在的醫院而去。
一進病房,看到熱熱正睡着,華裳陪在熱熱的身邊,連以往那一貫的優雅都消失了,一看她蓬頭垢面的,就知道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了熱熱三天三夜。林微微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她捂着嘴,不敢哭出聲來,又退回了門外,靠在走廊的牆上低泣着。
自從林文堂去世以後,林微微就很少哭了,她幾乎已經忘記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了。哭,是脆弱的表現,她決不允許自己脆弱。
肩頭突然多了一雙大手,擡眸,不等她開口,已經被男人擁進了懷裡。
“別哭,小孩兒有個頭疼腦熱的很正常,倒是你,還興師動衆的跑過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鄭浩飛的男人,大抵是不懂女人細膩的感情,林微微乖乖任他抱着,也沒說什麼,此刻,她確實需要一個擁抱,來平復一下內心的傷感。
“洛遲衡那邊,很快會有動作了,你準備怎麼辦?”鄭浩飛自然有辦法應對洛遲衡,畢竟這裡不是雲城,他的手再長,在瑞士也是力不從心,但他還是尊重林微微的意見,她說怎樣就怎樣。
“我已經想好了,你放心。”林微微淡淡地道,聲音還有些微微沙啞。
“那……熱熱呢?”鄭浩飛關切地問,這似乎是最重要的問題了。
林微微蹙眉:“最好見都不要讓他見到。”
“我明白了。”鄭浩飛點頭。
“如果有意外的話……原計劃。”林微微擡眸,望向鄭浩飛,“委屈你了,飛哥。”
鄭浩飛淡淡一笑:“樂意之至。”
“微微!”
林微微從鄭浩飛的懷裡離開,看到華裳正站在病房門口,連忙擦掉眼淚,華裳最討厭喜歡哭鼻子的女人。
似乎是看出了林微微的狼狽,華裳沒有點破,走過去安慰她道:“熱熱的疹子已經出來了,只是燒還沒退,這次是流行性的,很多小孩子都沒有幸免,所以你不要太擔心。”
“謝謝你,華裳姐。”林微微握住了她的手,“熱熱是不是還睡着?”
“嗯,我們到外面去走走吧!浩飛,你去守着熱熱去。”華裳溫柔地道。
鄭浩飛乖乖地進病房去了,華裳拉着林微微下了樓,來到了醫院的後園裡,順着石子路漫無目的地走着。
“你是不是放下電話就跑來了?”華裳這語氣,帶着些許關切,也帶着幾分責備。
“是啊,我當時有點兒不冷靜。華裳姐,我真的很想跟熱熱一起生活,我每天都很想他,尤其是看到天佑的時候,就更加想他。”
“你的心情我理解,如果你能放下,就別那麼執着,帶兩個孩子回來,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你放不下……”華裳擔憂地望向林微微,“看你這一臉的糾結,就知道你還不能釋然,那就安心去做你認爲應該做的事,別的你就放心,有我和浩飛。”
林微微感激地望着華裳:“再有幾個月,只幾個月的時間,我很快就會帶他們回來的,到時候邱楠應該也回來了。”
“哦?洛遲衡真的把邱楠給救出來了?他本事不小。”
對這一點,華裳很意外,一直以來,她只知道這個男人在商界無所不能,不想到在別的領域,也有一定的勢力,尤其是監獄這種地方,可不是誰家開的,隨隨便便就能搞定什麼事。
“誰知道呢,如果他能幫忙,那最好不過了,我對小澤再好,也不如讓他跟着邱楠一起生活。”林微微蹙眉,說着說着,眼神就黯了下來。
華裳看出她的心事,連忙拍了拍她的手:“別亂想,天佑和熱熱的生日都快到了,我想,給他們兩個一起過,你看如何?”
“爲什麼突然要給孩子們一起過生日?”印象中,兩個孩子都沒有過過生日,一個是他們都還太小,一個是他們都實在太忙。
“因爲我和浩飛給兩個孩子都準備了禮物啊!”華裳神秘地道。
“連我都不能透露的禮物麼?”林微微認真地問道。
“對啊,因爲還沒有準備好,怎麼說呢?我希望,我們能夠準備好這份禮物,可是,還是要看緣分。”
華裳這樣說,林微微的好奇心就更加嚴重了,另外,她是不是也應該給兩個孩子準備一份禮物呢?不對,一人一份纔對!
天佑和熱熱的生日在同月份,日子也差不多,很好記,如果找一天一起過,也不錯,免得折騰孩子們兩次。不管怎樣,給孩子們過生日,就是要讓他們快樂,如果只是爲了履行大人的責任心,那不過也罷。
所以這份禮物,林微微必須認真準備。
回到病房的時候,熱熱醒了,看到林微微,熱熱立刻坐了起來,朝她張開了雙臂:“小姨,抱抱。”
林微微立刻朝熱熱跑了過去,抱住了他,眼圈立刻就不自覺地紅了起來:“熱熱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鄭浩飛見到她們兩個回來了,便離開了,他說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會晚一點兒再過來。
林微微讓華裳回去休息,自己留下來獨自照顧熱熱。
畢竟是小孩子,而且病着,精力不怎麼好,林微微陪她玩了會兒,就又睡了。
陪在他的牀邊,林微微覺得心裡無比的踏實,從前一個人靜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只有在熱熱身邊的時候,纔會安心,把自己放空。
大約到了夜裡,閆宇打來了電話:“洛遲衡去找你了。”
“比我預想的,要慢一些,還得多謝他,今晚能讓華裳姐好好休息一下了。”林微微淡淡地道。
“你準備怎麼辦?”
“別擔心,我自有對策。”林微微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在喃喃自語,“爲了熱熱犧牲什麼都是值得的。”
“所以,你不準備讓洛遲衡見到他?據我所知,你想瞞他什麼可不容易。”閆宇提醒他道。
“我會小心的。”林微微的口氣悠悠地道:“總之,我不會讓他見到熱熱。”
天佑的朋友“大路”已經夠讓林微微頭痛的了,同樣的錯誤,林微微一定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次日晨,華裳一早就來了,看到林微微一臉的倦容,把鑰匙交給了她,讓她回去休息。
鄭浩飛就在樓下等她,她把華裳送過來,再把林微微接回去,讓她休息。
到了華裳家的樓下,林微微卻沒讓鄭浩飛離開。
“洛遲衡應該已經在抓我了,飛哥還是給我做擋箭牌比較好。”林微微有些尷尬地道。
“嗯……所以,你準備讓他吃醋?”
“這是最簡單的解釋。”解釋她爲什麼突然發了瘋似的跑來瑞士。
鄭浩飛突然就笑了:“也好,殺一殺那小子的銳氣。”
“只是委屈你了飛哥,我想拖一拖,等熱熱好了再離開,我也安心。”林微微抱歉地道。
“榮幸之至。”鄭浩飛下了車,握住了林微微的手,“那就從這裡開始吧!”
林微微一愣,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卻聽到鄭浩飛一本正經的解釋:“你儘量自然一些,爲了熱熱。”
好吧……林微微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坑了……
走到單元門口,林微微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她還沒有吃早餐,於是問道:“飛哥,你吃早餐了麼?”
“還沒,你餓了?”
“有點兒。”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麻煩你跑一趟了。”
鄭浩飛好脾氣地又回去車庫取了車,去買早餐了,林微微回到華裳的公寓,看到舒適的大牀,才感覺到疲憊,剛要躺下歇着,便響起了敲門聲。
林微微以爲是鄭浩飛買早餐回來了,於是懶懶地道:“這麼快就回來……”
隨着門敞開,林微微看清了門外站着的男人,這麼快就逮到她了,她還沒休息呢……
“在等人?”
“嗯,浩飛去給我買早餐了,你等我一下吧,我們出去說。”說着,林微微就這麼把門給關上了。
洛遲衡乾乾地站在門外,心裡本來就壓抑地怒火瞬間就蒸騰了,他大老遠來找她,連她的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