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門外一個小兄弟說鄭浩飛剛應酬回來,喝多了,林微微還沒在意,以鄭浩飛的酒量,能喝多到哪裡去,況且又約了她。然而,這一進門她才知道,這小兄弟還是滿實在的,鄭浩飛確實醉得不輕。
“飛哥?”林微微試探性地喚着他。
“我想你了。”說着,男人的吻落在了林微微的耳際,讓她的全身頓時僵住了。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定,尤其是面對一個喝醉的熟人,如果她一個反應過激,那後果可能是他們以後都沒法相處了——那麼尷尬還怎麼相處?
林微微清冷地道:“飛哥,我不是華裳,我是微微。”
“微微……”果然,男人的動作頓住了,他似乎也感覺到身下這個全身緊繃僵直的女人,頓時放開了她,“對不起!”
鄭浩飛似乎是發覺認錯了人,很禮貌地起身,沒有半點兒猶豫,也讓林微微沒覺得那麼尷尬,她很隨意地理了理頭髮,笑道:“這麼想華裳姐,我讓她過來陪你啊!”
“胡鬧,熱熱怎麼辦?”鄭浩飛蹙眉,眼底噙着幾分複雜。
“熱熱自然是我來照顧了,小澤已經回到鄒楠的身邊了,我帶天佑回瑞士去,給華裳姐放個假,來陪你,怎樣?”林微微熱心地道。
“微微,你是想讓熱熱認姓洛的做爹了,是不是?”鄭浩飛的語氣十分冷淡。
林微微一愣,垂眸,別開了目光:“可能……是早晚的事吧,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這個打算。”
“所以,你又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在一起了,是吧?你們,要復婚了?”鄭浩飛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咄咄相逼,不過他現在確實有些激動。
林微微和洛遲衡之間的事他聽說了,可是,他沒想到林微微這麼容易就動搖了,他一直以爲林微微和他沒出息的妹妹不同,現在看來,女人的心,真的都是水做的,很柔軟,也讓人挫敗。
“是啊,不過我們還沒有談復婚的事,姐姐還沒有找到,該消失的人也還沒有消失,我怎麼可能再嫁給他重蹈覆轍?雖然,他現在做的讓我無可挑剔,非常滿意……”
“非常滿意?”鄭浩飛突然抱住了林微微的胳膊,“所以,他就有資格做熱熱的爸爸了是不是?他三年前對你做的,你全都忘了嗎?”
“飛哥,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如果說他曾經確實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可是這一次,他確實拿命救了我,我覺得,至少我可以忘記過去的事情,不再介懷。試想一下,倘若他沒有救我,我現在可能就不能出現在飛哥面前了。”
林微微望着鄭浩飛臉上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隨之,她被握着的雙臂,也漸漸被鬆開,林微微知道,鄭浩飛放棄了,他還是願意縱容她的決定,畢竟,就算再次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跌跟頭,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就像林微然,最終還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我真的……拿你們姐妹倆沒辦法!”鄭浩飛挫敗地道:“不管怎樣,飛哥這裡,永遠都是你的避風港。”
林微微走後,鄭浩飛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盯着林微微剛剛坐過的地方發了好一陣子的呆。
他從見到林微微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完完全全屬於另外一個男人,他非常清楚,那個時候的林微微,心裡裝着的男人只有洛遲衡。可是他卻喜歡上了這個機靈的小丫頭!
他身爲男人的驕傲,怎麼會去強迫一個心裡裝着別的女人的男人,待在他的身邊?
所以,他雖然喜歡林微微,卻沒有對她存任何心思,他本以爲洛遲衡會珍惜這樣一個可人兒。
三年前,當林微微傷痕累累地出現在瑞士的時候,他恨不得立刻衝回國,殺了洛遲衡這個劊子手,可是當他耐心地聽完馮遠生給他和華裳講述了林微微和洛遲衡之間的恩恩怨怨後,他忍住了,那畢竟是他們之間的事。
洛遲衡沒有錯,換做是他,讓他陰影了那麼多年的人,他可能早就弄死對方了,這也是他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思考的結果,於是,他選擇陪伴林微微,呵護和保護她,其他的事,不聞不問。
有華裳這個通透的女人,無論他想知道有關林微微的任何,不用他開口,華裳就已經將信息透露給他了,這些年,他們三個一起照顧着幾個孩子,日子過得很安逸,可是越是安逸的生活,越是讓人擔憂,居安思危是他的職業病。
果然,這一天還是到來了,其實,也怨他,既然對林微微有心思,還裝什麼知心好哥哥?他當初掠奪華裳時候的氣概哪去了?他的匪氣都哪去了?
可是林微微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心疼的女人,面對她,他連重話都說不出口,就像剛纔,他如果真的對她用了強又能怎樣?他做不到!做不到,就說些重話來發泄啊?林微微不會在意的!可是他依舊做不到。
有這麼一種女人,就是讓人寧願委屈自己,也看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哪怕她只是他名義上的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
算了,既然決定放手,也沒什麼可放不下的!他是個男人,應該像個爺們兒一樣!
只見,鄭浩飛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講電話打給了洛遲衡:“我想好了,現在可以給你答覆……”
因爲看護天佑的阿姨回老家伺候兒媳婦去了,林微微就需要重新找個阿姨接替工作,找個保姆容易,找個稱心的卻不容易。
一圈下來,總算定了一個,手腳麻利,喜歡小孩兒,林微微暫定了這個姓楊的阿姨照看天佑了。
洛遲衡已經回公司工作了,果然,他們兩個忙得誰都沒空去見誰,每天只能靠電話交流,有時候甚至要到深夜,才能藉着跟對方說晚安的功夫聊幾句,就連週末,都沒空見面。
或許真的是太忙了,又或者是因爲林微微幾方面要一起兼顧真的有些疲憊,這段時間,她的睡眠非常差,經常睜着眼睛到天亮。
有時候,她吃了安眠藥睡下,就會整夜做夢,全都是惡夢,第二天醒來,就好像一整夜都沒睡一樣的疲憊,她甚至覺得,自己該去看看神經科的醫生了,這樣神經衰弱下去,她一定會抑鬱的。
這天林微微特意早回來了許多,看到楊阿姨已經把飯菜給做好了,就留下她一起吃飯。
楊阿姨是個很健談的人,纔來不到半個月,就已經跟小區的街坊鄰居全都混熟了,時常會給林微微說一些小區裡的八卦,誰家又吵架了,誰家鬧離婚,她可是萬事通。
“林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我覺得你們年輕人應該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畢竟天佑還小,我們老家有個傳說,就是7歲一下的小孩子能看到鬼神,所以,爲了天佑,我覺得還是勸你換一套房子住。”
吃過晚飯,楊阿姨和林微微在廚房裡洗完整理的時候,楊阿姨突然對林微微說起了她最近新得到的消息。
“這套房子怎麼了呢?”林微微不解地問道。
“這房子……聽說以前死過人,是個姑娘,才二十出頭,算是一間兇房,我看林小姐也不想是差錢的人,不如趁早換一套房子住吧,避避晦氣。”楊阿姨擔憂地道。
“謝謝你楊阿姨,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林微微雖然並不相信她說的,不過還是禮貌地應了下來。
等到晚上,林微微打電話給靳睿毅,特意詢問了這間房子的事,靳睿毅一口咬定這時一套新房,之前沒有住戶,林微微想,大概是楊阿姨聽錯了人家,或者是那些無聊的人造謠,也就沒在意。
然而,自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便開始每晚做惡夢,有時候明明已經醒了,身體卻動彈不得,親眼看着一個年輕的女人走到她的牀前,滿身是血,讓她想叫都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