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洛遲衡也笑得苦澀,他之所以還能笑得出來,是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解脫的出口,“就像你說的,我不夠愛她,沒法因爲愛她,包容她的一切。”
“你們之間是有誤會吧?”馮遠生突然問道,“你曾經瘋狂地調查微微的身世,想幹什麼?”
“這和你似乎沒關係!”洛遲衡不屑地道。
“確實,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也正因如此,微微也不會真心對待你,你們之間永遠都會有矛盾和誤會,身爲一個男人,你不夠坦誠,女人,就沒法放心地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你。所以,你也別怪微微一直都對你有所防備,要她全心全意的爲你付出,你根本不夠格,也沒資格怨她!”
洛遲衡看了馮遠生一會兒,突然就冷笑了起來:“可惜了你的歲數太大,當微微的爹都差不多了,否則,你一定會成爲我最大的威脅!”
馮遠生卻不以爲然地淡淡一笑:“歲數大又怎樣?我照樣可以成爲你最大的威脅,你信不信?”
洛遲衡臉色頓變:“馮先生,你敢把微微怎麼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至少,我不會把她送進監獄,相反的,我要她過得像公主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說完,馮遠生便轉身,拄着柺杖準備離去。
洛遲衡連忙追了上去:“你想救她出來?”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馮遠生無所謂地笑了笑,“當然,你也可以那麼做,不過,只怕微微不會配合你!”
洛遲衡一怔,她不配合,他真當沒辦法嗎?
“去見見她吧,把你瞞着她的事情都告訴她,她有權知道。”
告訴她……呵,確實,她現在應該知道那件事了!
因爲馮遠生的格外關照,林微微在獄中的幾天生活過得還算安靜,至少不會隨隨便便被罰,或者被欺負。
可是,她的精神狀況一直都不大好,換做是誰,恐怕也不會像住五星級賓館一樣開開心心的吧?畢竟,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太多的嘈雜與痛苦,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生活了。
“我的獄警朋友告訴我說,洛太太每天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發呆,晚上睡得很少,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睡覺。除了預警,她誰也不理,整個人都好像自閉了。”左騰在電話裡對洛遲衡說着。
“畢竟是蹲監獄,她早該想到裡面不如住在林宅舒服。好了左騰,不用再打聽了,你忙。”
掛斷電話,洛遲衡冷冷地將電話丟在一邊的座位上,再陰冷的臉色也掩飾不住他的黑眼圈。
睡不着的何止是林微微一個人?
“去西郊監獄。”洛遲衡突然對司機老楊道。
“是,先生。”
西郊監獄探監室,林微微被兩名預警送過來以後,洛遲衡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怎麼瘦成了這樣?”
“有事說事,沒事我要回去了。”林微微不看她,目光望向一邊的牆面。
洛遲衡看到她的樣子,有些無奈地道:“還在怪我沒有立刻救你出去嗎?我只是想給你一點兒教訓,以後不要那麼任性了。”
林微微好笑地笑了笑:“這話聽着真噁心。”
“看來你需要在這裡再享受一段時間,就你這脾氣……”
“警官,麻煩您送我回去吧!”林微微起身便要離開。
這時,洛遲衡立刻就拍了桌子:“林微微,現在是非探監時間,我有本事見到你,你以爲,你能輕而易舉的離開?”
“呵……”林微微不禁笑了起來,“你是在向我炫耀,即使我躲到了這裡,也無法擺脫你,是嗎?可是那又怎樣?我根本就不在乎,現在的你之於我而言,什麼都不是。監獄不是你家,你困得了我一時,還能困得住我一輩子?”
“林微微,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洛遲衡惡狠狠地瞪着她,道:“明川拜你所賜,已經住進了精神科,現在他公司的股價一落千丈,你現在滿意了嗎?”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我很滿意,不過也有點兒遺憾啊!他怎麼不去死呢?”林微微冷笑,這樣的男人,死了一了百了不好嗎?
“你有種林微微!你可以繼續嘴硬,除非,你想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道高牆!”
林微微不理睬他,在哪裡生活,都是一個人,在哪裡生活,又有什麼分別?洛遲衡的手段真是越來越天真了!究竟是誰搞不清楚狀況呢?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洛遲衡突然開口問道:“林微微,你的小名,叫丫丫,是不是?”
林微微驀然擡眸,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洛遲衡不提,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名字了。
“是他告訴你吧?真是多管閒事!”林微微有些心煩地別開了臉。
“誰?”
“馮遠生,否則,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林微微不屑地道。
“呵,看來,他知道你很多事。”洛遲衡的目光頓時變得陰森起來,怪不得他查起林微微的身世那麼艱難,原來一直都是馮遠生在背後使勁兒。
這個男人的本事,他從來都不敢小覷!能讓他洛遲衡查不到他半點消息的人,馮遠生還是頭一個!
“那,你小時候曾經被綁架過的事,他是不是也知曉?”洛遲衡問道。
林微微蹙眉:“我只知道我姐被綁架過……”說到這裡,林微微忽然就頓住了,她似乎也發生過意外,難道洛遲衡說的,是那次嗎?可是,她已經記不清了。
“也難怪你不記得,那時候,你還很小,三四歲的樣子,不過,智商可不是僅僅三四歲!”洛遲衡譏諷地道。
“你想說什麼?”林微微覺得,洛遲衡在賣關子,又或者,洛遲衡是在套她的話。
“你被一羣流氓綁架,被一個人救了,你曾經對他張口閉口大哥哥叫得親熱極了,可是,在緊要關頭,你卻拋棄了他,獨自逃生了,你還騙他會找人來救他……”說到這裡,洛遲衡的心刀割般絞痛,“我一直都在猶豫,一直都不肯對你下重手,因爲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三歲看到老,林微微,現在我信了,你就是一個過河拆橋,心狠手辣的女人!”
林微微冷笑:“洛遲衡,你在跟誰編故事呢?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救了我的人……我明白了,這一直以來,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不堪的事,全都是因爲你想當然的當年這件事是嗎?你在報復我?”
只見,洛遲衡突然丟了一張照片,在林微微的面前,冷冷地道:“你以爲我會忘了你這張臉?你化成灰我都記得!”
林微微定睛一看,那上面,除了她自己意外,還有年少時的林微然和路明川,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這一直以來,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難,洛遲衡那所謂的一切理由,全都是源於她兒時的那件事,而那件事,是路明川告訴他的,這張照片,是路明川給他的!
林微微的胃裡涌起一陣噁心,這個男人真的好惡心!既然恨她,卻用一次次的佔有她報復她,想起他們曾經做過的那些讓人作嘔的男女之事,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一連幾日,洛遲衡都在稱病沒有去公司,一個人躲在雲西莊園裡的後院,一坐就是一整天。
明明對左騰說過,不要再繼續打聽林微微的日常了,可是卻又忍不住一而再地給左騰打電話,得知她也是一發呆就是一整天,洛遲衡的心裡十分的不是個滋味。
讓林微微一直矇在鼓裡被他瘋狂報復,卻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告訴她一切緣由,他真的挺殘忍的!
“先生,一位姓馮的先生想見您。”錢管家依舊畢恭畢敬地通報。
“讓他過來找我。”
洛遲衡懶洋洋地看着錢管家去了又回,將馮遠生帶了進來。他今天沒有帶保鏢,而是一個人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來見他的。
然而,洛遲衡沒有想到的是,不等他開口講話,馮遠生的耳光,已經甩在了他的臉上。
“保鏢,保鏢……”錢管家立刻就急了,大吼了起來。
只見洛遲衡不慌不忙地起身,給錢管家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站在了馮遠生的面前:“既然敢出手打我,想必馮先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說說你的理由,如果過不了我這關,還給你的,可不只是耳光這麼簡單!”
馮遠生冷笑:“自然是爲了微微,我以一個親生父親的身份,替她打你這個不配做男人的小癟三!”
洛遲衡剛剛臉上還帶着妖冶的笑容,此刻頓時戛然而止,一雙黝黑的瞳仁深不見底,就只剩下震驚!
“你……說什麼?”
“我是丫丫的親生父親,林微微的本名,叫馮亞微,是我和紫陽的親生女兒!”馮遠生說着,第二個耳光甩了上去,掀開了洛遲衡的面具,“像你這樣一個逞一時英雄,卻躲在陰暗角落裡混充自閉這麼多年,心底只有怨恨和仇恨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娶我的女兒?又有什麼資格那麼對他?又有什麼資格說你是愛她的?我想讓你三更死,你絕對活不過五更,你信不信?”
洛遲衡後退了半步,心尖狠狠地痛了起來,讓他忍不住皺眉。
這莫名的心痛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