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一個身姿嬌美的女人正在接電話,丹寇紅指輕輕覆在電話線上,“您放心吧宮先生,一定將她打扮成您要的樣子。”
女人轉過頭來,已經發現了夏如水,風姿瀲灩地笑了笑,將她拉了過去。接下來,夏如水有如木偶,任憑女人倒騰。一個小時以後,全新的她展現在衆人面前。
“嘖嘖,真是好底子呢。”女人讚歎着,將她推到了穿衣鏡前。夏如水驚訝地發現鏡子裡有一個美極的女人微微張開了嘴,她被一條白色的禮服裹着,像一條出水的美人魚一般。沒有濃妝豔抹,但已經沉落魚雁。
這是自己嗎?
從小跟着夏發財受苦,她從來沒有好好打扮過自己,所以不曾知道,自己還能有如此美麗的一面。
“好了。”
女人對着鏡子裡的她打量一番,點頭,將她推了出去。
夏如水被手下人帶進了一家極其講究的會所,這家會所她聽說過,據說連工作人員都要百般挑選,比選美還嚴格。至於其它,更不用說了。
她被帶進了一間包房。裡頭,宮峻肆在,還有其他的人。除了宮峻肆外,其他人要麼肥頭大耳,要麼歪瓜咧棗,根本不具備看頭。
宮峻肆只淡淡掃了一眼她,點了點身邊的位置。他這漠然慵懶的姿態不僅不顯得頹廢,反而愈發有了帝王之氣。棱角分明的指節透出了他行事的乾脆利落和果決。
夏如水忐忑地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已經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豔羨的目光,坐如針氈。
“喲,宮先生哪裡弄來的美女,這麼漂亮?”對面,肥頭大耳頗有些來歷的男人問,因爲不清楚夏如水的身份,不敢過於奢望,但心尖已經癢癢得不行。美女他見過不少,但像此時這個,美麗得跟個天仙似的,又幹淨透明得像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坐在那兒半嬌半羞的沒有半點做作,真實又水嫩得能掐出水來的類型卻從來沒有見過。
“莫非,宮先生的太太?”
宮峻肆原本雲淡風輕的臉突然一扯,連同劍眉都用力凝成了一團!夏如水知道他的痛點被人提及,也跟着心臟猛地收縮,預感到不妙。不過只片刻,他卻變得淡然,輕輕搖頭,“不,會所裡新添的公主而已。”
許冰潔死去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所以知道他死了妻子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外人都知道他把妻子保護得極好,倒是專情的類型。
夏如水雖然沒怎麼接觸上流社會,但打工多,聽過的事情也多,公主這個詞還是理解的。叫得好聽,其實跟小姐是一個意思。
她的臉微微泛起了白。
而對面的胖男人早已咧開了嘴,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原來是公主啊。”這語氣,意味深長。他握着滾圓的手,眼睛卻不離夏如水,彷彿這的不是手,而是她。她感覺難受到了極點,只能往後縮縮。
“徐總喜歡?”
背後,伸來一隻手,將她的後領給拎了起來,夏如水驚慌失措間,看到了宮峻肆眼底極致的冷。她收縮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宮峻肆大體看出了她的害怕,所以愈發要折磨她。
她閉了閉眼,只希望胖男人能否認。
“喜歡,當然喜歡。”胖男人的回答惹人失望。其實,從他剛剛的表情動作裡就知道了答案,夏如水再一次跌入冰洞。只是,事情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宮先生肯不肯割愛。”胖男人已經明擺着想得到她。
夏如水轉臉,祈求地對着宮峻肆搖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宮峻肆彷彿沒的看見,輕輕巧巧地將她推了出去,“本不是我的東西,無所謂割愛不割愛,徐總喜歡,拿去就是。”
她被推到了胖男人的懷抱。
又軟又肥厚的懷抱散發着令人作惡的氣息,夏如水強忍着纔沒有讓自己吐出來。她想要掙開,胖男人的臂膀已將她緊緊環住。眼淚,終是流了下來,她轉臉再去看宮峻肆,無聲控訴着他。
宮峻肆挑了挑嘴角,冷沉的眼裡沒有半絲溫度。夏如水卻已清楚,這是他報復自己的另一種方式!
胖男人開始在她身上亂抓,甚至湊過了惡臭難聞的嘴巴。絕望,充斥着全身,她想也不想,掄起胖男人身邊的菸灰缸狠狠砸了過去。
呯!
“啊!”
嘩啦——
一連聲響後,世界歸於寧靜……
“送我去警察局吧。”
紛亂收拾乾淨後,她坐在胖徐總坐過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出了聲。位置上,還留着胖徐總的血,還有碎玻璃碴子。她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此刻,她反倒平靜了。
宮峻肆沒有做出任何迴應,只是看着她,冷沉的眸子幽得可怕。他沒出聲的時候比出聲還讓人可怕。即使夏如水已經做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決定,還是抖了抖身子,感覺血液凝固了。
好久,宮峻肆扯了扯嘴角,“你害得我損失了一筆大生意。”話沒有說完,目光愈發冷銳。夏如水吃力地嚥着口水,等着他的宣判,這個過程,能讓人被磨死十回。
但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閉眼,她點頭,“所以,送我去警察局吧,關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都可以!”反正她的一輩子已經沒有什麼希望可言,在哪兒都一樣。
這是宮峻肆第二次見識到她的倔強。她倔強的時候總會把脊背挺得直直的,明明孱弱卻硬是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他的心被突兀地撞擊了一下,片刻恢復了原本面無表情的樣子,“送警察局去豈不是便宜了你?”
夏如水沒有迴應,空氣陷入沉悶的僵冷之中。
叭。
門突然被人推開。
“姐夫,我剛剛在門外碰到了徐總,他怎麼頭被打破了還一個勁地罵你?”是許子峰!
聽到聲音的同時,夏如水已經敏銳地聞到了他身上的脂粉味道,嚇得一下子從位置上彈了起來。
許子峰於是看到了她,眼睛突然雪亮雪亮,跟大黑夜裡的車燈似的。
夏如水只覺得心在顫。
“徐總嘴裡提到一個女人,不會是她吧。”他問。
宮峻肆沒有迴應,看許子峰時,眼裡有一份隱忍着的不耐煩。他愛着許冰潔,所以連帶着對她的家人都極爲客氣,但卻無法漠視許子峰的紈絝形象。
許子峰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大步走向夏如水,“都說了,女人是禍水。姐夫,把她給我吧,我保證給給調教得服服帖帖的。”他的眼裡有着明顯的對她的喜歡,比剛剛的徐胖總一點不少,而且同樣讓她厭惡作惡!
夏如水想到了宮峻肆剛剛的冷酷無情,此時心早已跌落谷底。宮峻肆想要折磨她,答應許子峰絕對能達到目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宮峻肆那兒有如明鏡,一清二楚。
一隻手突兀地擋在了許子峰面前,阻止了他對夏如水動手動腳。
“姐夫?”許子峰看着壓住自己手的宮峻肆,驚訝地叫。夏如水的眼睛也驚訝地睜大,不敢相信他會阻攔許子峰。
“這個女人,你不能碰!”宮峻肆冷着嗓音開口。
許子峰一臉的驚訝,“不會吧姐夫,你喜歡她?我姐才走多久你就……”
宮峻肆眉間涌出一股嫌惡,是對她的。“我還沒有惡趣味到這種地步。”在他眼裡,似乎她就是一隻人人喊打的醜惡蒼蠅。
“那你……”
“我拿她還有用!”他並未說出夏如水就是氣死許冰潔的人。這讓夏如水驚訝,卻也沒來得及多想,宮峻肆就揮手讓兩名保鏢進來,將她扯了出去。
許子峰在背後急得直跳腳,一個勁地叫着什麼,夏如水緩緩地出了口氣:“還好。”
走到門外,她還是輕輕地和宮峻肆道了一聲:“謝謝。”
宮峻肆冰沉沉的目光冷在某個角落,“夏如水,我不會把你送給任何人,因爲,你欠我的得用一輩子來償還!”
原來,他是怕把她送給了別人就不能懲罰折磨她了。
即使知道他沒有這樣好心,夏如水還是沒來由地痛心了一下,最後抿緊嘴巴,再也不說一句話。
宮峻肆卻並不想放過她,“你毀了我一樁生意,這筆賬……”
“我願意去做最苦最累的活,自願接受懲罰!”她快速地接過了話。宮峻肆眯着眼看了她許久,沒有迴應,而是大踏步上了車。
回到家,夏如水主動找韓修宇要求做最累的事情。韓修宇看向宮峻肆,他並沒有反應,最後,他只能安排她提水去澆草坪。因爲草坪的供水系統出了故障,這幾天只能提水去澆。
看着窗外忙碌卻行進艱難的夏如水,韓修宇微微蹙了眉,走向宮峻肆,“宮先生原本就沒打算和徐先生合作,只是礙於許家的面子才勉強成行,夏如水今晚算幫了您一個大忙,爲何還爲難她?”
宮峻肆原本低頭處理事務,此時身子微微一凝,腦海裡閃出的是夏如水那副倔強而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的確是拿她去搞破壞的,只是沒想到她比想象中的還要驕傲,最終根本不要自己出手就把徐胖子給氣跑了。
“你關心她?”宮峻肆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突然問。韓修宇給堵得登時瞠大了眼,不知道怎麼迴應。
他的反應讓宮峻肆莫名地不快,手裡的文件叭一下合上,“韓修宇,我說過的話別忘了!你可以喜歡任何女人,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