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她與放棄她之間,他選擇着,矛盾着。
“不管了,先玩了再說。”最後,色、心佔據了頭條,他再次伸手去握夏如水的手。
“黃總。”背後,有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黃總伸了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回頭,看到了數米之外的高大身影,不是宮峻肆還能是誰?
“宮……總?”他縮回了手笑嘻嘻地打招呼。
宮峻肆幾步走過來,“黃總這是要對我的女人做什麼嗎?”他問得平靜,眼裡卻像淬了冰似的,根本看不到底。
黃總有如被刀刺了一回,整個兒僵在那兒,“她真的是……”因爲知道宮峻肆素來不親近女人,所以纔會色膽包天地來動夏如水,卻沒想到這回大水衝了龍王廟,黃總那張油乎乎的臉立時變得慘白。
宮峻肆已經走過來,越過他停在夏如水面前。
“宮峻肆!”夏如水忙跑過來,抱住他。剛剛被黃總嚇得不輕。
宮峻肆的指輕輕地落在了夏如水頭上,“還算聰明,知道拿我出來嚇唬人了。”她主動說出跟他的關係讓他很開心,連脣角都彎了起來,只轉眼之間,那冰冷的氣息就消失不見了。
黃總直覺得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冷冰冰的宮峻肆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眼光?不過,下一刻,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腿一軟就那麼跪了下去,“對不起宮總,我不知道夏小姐和您……都是城信集團的薜小姐亂點的鴛鴦譜,我以爲她知道夏小姐的底細所以……”
“薜小姐?哪個薜小姐?”他問得狀絲無意,但知情人都知道,這個名字一旦說出來,那個人就要倒大黴了。但此時黃總哪裡顧得了這麼多,保命要緊啊。
“是……薜美琪,薜美琪。她早就覬覦您已久了,大概看到您身邊有這麼一位美人,心存不滿,所以……所以拉我下水,想讓我破壞你們的關係。如果早知道夏小姐是您的人,給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看他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夏如水心裡升起了幾份同情。雖然他拉了墊背的,但卻也沒有說假話。夏如水拉拉宮峻肆的袖子,“算了吧,他也是無心之錯。”
宮峻肆這才軟了表情,“滾!”
黃總如臨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
“你怎麼過來了?”等到黃總離開,夏如水才吐一口氣,問道。
“我若不過來,你現在豈不是麻煩了?”他雖然跟別的人在談話,但時刻關注着她的情況,黃總拉人的時候他也是看到的,所以纔會跟過來。
夏如水垂了眸,我也不知道他會這樣。”
“走吧。”宮峻肆沒有再追問下去,心下卻覺得,下次斷不能再把她往人羣裡帶了。才這麼一小會兒就被人拉走,若是久了還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記。
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管什麼蔣方齊的結婚紀念日,只想帶着她快點離開這裡,離開那些男人惡狼一般的眼睛。他把夏如水塞到了最不起眼的地方,“不要走動半步,我去去就回來。”
“你去做什麼?”她免不得追問。
“辭行!”
“纔來就走?不好吧。”
怎奈,宮峻肆早已走遠。
夏如水百無聊奈,只能撐着下巴四處看。這裡雖然偏僻,視角卻極好,外面看不見裡頭,裡頭卻能把外頭大廳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大廳裡,突然響起了悠揚的鋼琴聲,夏如水看到臺子旁邊的那架鋼琴前,坐了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不是景天心還會是誰?
她知道景天心會到處演奏賺錢,此時心中難免一喜,朝她走去。
而景天心,此時雖然坐在演奏臺上,心卻是亂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來到蔣方齊和蒙欣兒的結婚紀念日的宴會現場。讓她過來的人只說是結婚紀念日,沒有說是誰,對方開的價挺高的,想想喬宇後期還需要醫藥費,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直到到了門口,她纔看到兩人高調的親密照片,整個人都蒙掉了。本要轉身離去的,可是若離去,介紹工作的蔡姐需要承擔責任的。她不得不硬着頭皮進來。
坐在琴架前,完全沒有感覺,一下手便彈錯了幾個音。她努力地想要讓自己集中起注意力來,不由得把身子擡了擡。
“彈的是什麼鬼東西!”後頭,卻早有人在罵。
薜美琪剛剛在宮峻肆那兒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此時正找不到人出氣,聽到景天心彈錯了音,不由得放大聲音罵了起來。
她的聲音不小,“你鋼琴初學的吧,到這裡來練手?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
景天心的臉立時紅了起來,“對不起。”
“對不起有個屁用!”薜美琪罵了兩句,也注意到有人在看。身爲名媛,形象還是要的,她強壓下火氣只瞪了她一眼準備離開。
對面,走來另外兩個女人,拉過她便耳語了起來。
“什麼?真有這樣的事兒?”她朝景天心看一眼,眼裡露出震驚。既而點頭,“放心吧,對付這樣的女人我有的是辦法。”
景天心根本不知道三人在商量着什麼,調整好狀態重新彈奏起來。
卻不想。
頭頂突然一陣冰涼,緊接着水滴落下來,溼了她的禮服。她擡頭,看到薜美琪把整整一杯酒都倒在了她頭上。
“你……”她嚇得跳起來,伸手去抹,“這是幹什麼?”
薜美琪臉上染着明顯的邪惡的笑容,語氣卻客氣得不得了,“對不起啊,我剛剛手軟,一不小心就倒你頭上了。我給你擦擦。”
她順手就扯過侍應生手裡抹桌子的毛巾兜頭給景天心擦了起來。她擦得用力,景天心的頭髮都被她扯散,臉上的淡狀更是糊了不少。
“我自己來!”景天心要去搶毛巾,另外兩個女人拉住了她的手,順勢將一些蛋糕抹在她身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夏如水走下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氣憤地喊了起來,大步走來搶走了薜美琪手裡的毛巾,“用這麼髒的毛巾給她擦頭,你們安的什麼心!”
薜美琪本來要警告她不要多管閒事的,但眼見着是夏如水,頓時消了氣焰,只訕訕解釋,“她的頭髮溼了,一時找不到毛巾,暫時代用一下嘛。”
“代用?我看你們是有意欺負她的吧。”
“夏小姐這話什麼意思啊,我們跟她可不熟。”
薜美琪裝出委屈不已的樣子。
夏如水自然不信,轉臉去看景天心。此時的景天心狼狽不堪,但還是輕輕點頭,“的確不熟。”正是因爲不熟她才疑惑,這幾個人爲什麼要整自己。
“我去……清理一下。”她轉身要走。
“這可不行!”馬上,她被人拉住,“你可是來彈琴的,琴沒彈就走掉,算怎麼回事?”拉她的是會場的負責人。
“她現在這個樣子,您覺得再彈下去妥當嗎?”夏如水仗義地攔在面前,反問道。那負責人也只是受了薜美琪等人的逼迫纔會這麼說,聽夏如水說這話頓時息聲,退開。
“我陪你去吧。”夏如水心疼地捋過她的發,輕聲道。
景天心沒說什麼,點點頭。三人看景天心有夏如水撐腰,沒敢怎麼囂張,退了一步。
“給爸媽介紹一個人。”
還沒邁步,就有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夏如水和景天心同時擡頭,在看到走來的人時,景天心的臉色明顯變化,指也握緊。夏如水疑惑地看向她。
到來的,是蒙欣兒,她的臂間還挽着蔣方齊。在他們的另一側,站着一對中年男女。看到中年男人,景天心心底一陣泛冷,甚至顫抖起來,所有不美好的回憶紛紛涌了上來。
而中年男人在看到景天心時,眸子也是緊緊一縮!
“這位是景天心。”蒙欣兒放開蔣方齊,一步走到景天心面前,似乎全然沒有發現她的狼狽熱情地介紹,揚起了脣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特意請她來爲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獻琴的。”
蒙欣兒笑得美豔大方,彷彿景天心真的是她的閨蜜好友一般,背後,薜美琪三人捂嘴偷笑,眼裡的諷刺明顯。
景天心此時喉嚨裡像紮了一根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袋更是轟轟地亂響。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出現在蔣方齊面前。
“天心對我很好,爲人也單純,處處護着我,絕對不像別的人,時時覬覦着我最看重的東西。”
蒙欣兒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蔣方齊。
景天心也忍不住去看他。他此時抿脣不語,臉卻陰沉得很,狹長的單鳳眼裡光束冰冷,顯然,是在生氣。氣她突然出現在他的結婚紀念宴上,以爲她別有所圖吧。她無力地勾下了頭,“蒙小姐,您……”
“擡舉我了”幾個字到底沒有說出來,她不知道如何解釋和蒙欣兒的不熟悉。她是個聰明人,此時已經明瞭,蒙欣兒說這些話並非真心的,只是想羞辱她。
因爲她做了她丈夫的第三者嗎?
第三者這幾個字讓她無地自容,更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