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白夜蕭和二緯還是很有眼光的，陳凡的嗓音很別緻，但是他唱的歌都太安靜了，在酒吧這樣燥的場子裡，實在是有點讓人覺得彆扭。我便伸手叫二緯過來，伏在他耳邊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駐唱，先上去頂一下，把那個陳凡叫過來。”
二緯點了點頭，隨即離開，很快就看見有另一個穿着皮夾克的朋克boy走了上去，電吉他掃弦掃得利落，陳凡揹着吉他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簡單地介紹了自己，但是看起來似乎還有些拘謹，像是害怕我一樣。這可和裴錚不像，裴錚一點都不害怕得罪我，裴錚就害怕得罪不了我……
“你叫陳凡？”看着男孩點了點頭，我揮揮手叫二緯出去，轉頭看向陳凡，“你的歌唱得還不錯，就是有點太安靜了，不太適合我們這裡的氛圍。畢竟這裡是酒吧，大家過來都是找樂子的，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聽苦情歌是不是？”
陳凡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我擡眸看着他，等着他開口。陳凡思考了半天，才垂眸看向我，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您說的我一定會改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聽着陳凡的話，我忍不住挑了挑眉，按捺住心中的驚訝。我本來只是想要告訴陳凡以後改一改歌路，但是沒想到他誤會了我的意思，還以爲我是想要趕他走。我忍不住笑道，“我沒說我要趕你走啊。你誤會了。”
陳凡這才疑惑地歪着頭看向我，我便繼續開口問道，“我沒要辭退你，只是想問問你，看看你能不能唱點別的歌。來這裡的人都是來找樂子的，不是借酒消愁的，你這樣唱的話，萬一客人都被你唱走了，怎麼辦？”
“抱……抱歉……是我沒有想到，可是……”陳凡低下頭，有些支支吾吾地。我剛纔看着他在那裡唱歌的時候還在好奇，他怎麼不唱搖
滾啊什麼的，但是他走到面前，我看着他這副拘謹的樣子，就大概知道爲什麼。想來，這個陳凡應該也是個內秀的人吧。
“聽二緯說，你是學生？隔壁大學的？”我皺了皺眉頭，隔壁哪兒有什麼大學，那不是音樂學院麼？敢情還是個專業人才，我說剛纔聽着雖然氣氛不對，但是卻真的很好聽，包括音準和情緒拿捏得都很好。
“是。”陳凡點了點頭，“我家裡情況一直不太好，媽媽……今年上半年也不能幹重活了，所以我就想自己出來打工掙錢，補貼家用，能少讓家裡負擔一些，便少讓家裡負擔一些。所以纔會到這裡來的……”
“我知道了。”我看了一眼臺上的那個正在唱歌朋克boy，要是沒記錯的話，樓下算上這個陳凡還有三個駐唱，那兩個人來回交替着也夠用，樓上的酒吧只有一個拉小提琴的，正好可以讓陳凡過去，便開口道，“你去二樓吧。”
陳凡愣了愣，我則轉頭叫了二緯過來，直接對他囑咐道，“樓下這酒吧駐唱都三個人了，夠用了，你讓他上二樓去吧，他的風格也不適合這裡。我看現在臺上那個人比較適合這裡，就讓他在這裡駐唱，讓這個孩子去跟那個拉小提琴的搭個夥。”
二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陳凡，陳凡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道謝，這才被二緯領走，我看着陳凡的身影，嘆了口氣。雖然像，但是到底不是一個人，如果裴錚在這裡的話，酒吧裡一定會很熱鬧很熱鬧的。
二緯回來的時候，我的紅酒剛喝了一半，有些醉醺醺的，眼前有些朦朧，好像窗外的月亮都有了八個影子一樣。二緯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手要攙着我，輕聲道，“笙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沒有。我沒喝醉，這點酒量還放不倒我。”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明明原來在十七樓整天拿着
酒當水喝的，現在怎麼還不適應這個味道了……只覺得鼻腔裡都是酒精的味道……我輕輕咳了兩聲，轉頭看向二緯，“那個陳凡呢？帶到二樓去了？”
“嗯，正好今天那個人沒有來，就讓他先頂着了，感覺還可以。”二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想攙起我，無奈我不配合，所以努力了半天便也作罷，“笙姐，你醉了，你在這裡等着，我去打電話叫蕭哥過來接你。”
“不用……”我本來想伸手拉住二緯，結果二緯去走的太快，我只拽掉了他襯衫上的一顆袖釦，然後就只能看着他走遠。看到陳凡的時候，我就想起了裴錚，突然想起了那天機場送別的時候，裴錚把那顆子彈送給我的時候的畫面。
有人說，人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死，相聚的目的是爲了離別，而離別的目的則是爲了重聚，可是有一種離別，是生離死別，要怎麼樣重聚呢？我忍不住心中的那點悲慼，隨着心中的不甘一點點發酵，如同口中的紅酒一樣，雖然香甜，可是令人回味的卻是無盡的苦澀。
“曲笙。”朦朧之中，我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和身影在眼前出現，好像是白夜蕭，我忍不住伸出雙手攬住白夜蕭的腰，癡癡地笑，白夜蕭卻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我打橫抱起，而我也迷迷糊糊地順從着被白夜蕭抱起，隨着他離開。
“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似乎聽到白夜蕭無奈的聲音，我也忍不住撒嬌似的呢喃了一聲，白夜蕭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額頭上似乎有着溫熱的觸感，我忍不住蹭了蹭，而白夜蕭則微笑地輕聲道，“乖。”
“阿蕭。”都說酒壯慫人膽，即便在明白白夜蕭心意之後，就不肯隨便表露情緒，我也忍不住在此時，只想要抱着白夜蕭撒嬌，想要讓他知道，我已經失去了很多，絕對不能再失去他，否則我的人生，我也無法想象要如何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