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平疚狹窄，空間僅供一輛車行進。路虎慢慢得往前走，引得居民紛紛避讓。
莫茜薇好奇得打量着兩邊破舊的樓房，說話，“想不到在城市中心竟然還存在這麼老的建築。”
城市發展這麼快，位於中心位置竟然還有一片這樣的房子沒被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幾年前我有打過這地方的主意，這邊的居民，很難說話，於是就作罷。幾年過去了，這塊硬骨頭還是沒有人能啃得下來呀。”
封子川說着話把車停下來，讓路給前方一位老長輩，讓他先騎自行車從旁邊過去。
他瞟了眼樓房，“這是A市蓋起來的第一批樓房，那時候周圍可全是平房，住進這兒的人，把其他人都羨慕壞了。那個時侯可還沒有你。”
“可能也沒有你吧。”
封子川笑了笑，緩緩得將車繼續往前駛。
莫茜薇看着外頭，覺得大概來過這，可能只是沒什麼印象了。
封子川尋了個位置把車停好了，回頭對莫茜薇一笑，“到了，下車吧。”
莫茜薇下車，擡頭看着面前更爲破舊的樓房，她詫異得回視了封子川一眼，“就是這兒嗎？”
封子川沒說話，擡步往裡走，她只好跟着進去。
順着狹小的樓梯拾級而上，莫茜薇不免想他是不是帶自己來看什麼孤寡老人？也許他一直在資助着什麼老人，他帶她來看他，然後她就可以發現他人性當中的閃光點，發現他不僅僅是奸商那麼簡單……
等走到頂樓，莫茜薇發現自己想多了，原來他不過是想帶她來屋頂這兒看看。
吱呀聲響起，封子川伸手將鏽跡斑斑的鐵門推開，跨步走到平臺上，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塵土，回頭道：“就是這兒了。”
莫茜薇舉目看了看平臺，不覺得有什麼奇特的，她皺眉忽又笑起來，“你該不會就是帶我來這看水泥地的吧。”
“怎麼會這麼認爲？”他伸出手來拉起她的手，示意她跟自己來。
繞過最中間的小閣樓，往後頭走，看天際，能看到夕陽西下，霞光滿天的壯麗美景。
夕陽的光線並不刺眼，照着她的臉紅紅的，她看了會天際，說話，“挺美的，可是看霞光，別處也能看。去封氏大廈樓頂看，不是更好？”
莫茜薇實在想不明白他帶自己來這兒的理由。
“在我小時候，這兒可是整座城市最高的地方。”封子川笑道，“那時候高樓，可是讓人特別稀罕的地方。所以我就愛來這兒，每天放學都來。”
莫茜薇說話，“這兒離你家很遠呀。”
她記得封子川房子就是現在封氏大樓那，離這可隔了好幾條街。
“那時候路可沒這麼繞，從小衚衕裡穿過來就到了。”封子川伸手指給她看，“那兩幢房子以前是條小路，後來被佔了，那邊……”
莫茜薇對於這座城市變化遠沒有封子川來的記憶深刻，她出生在富貴之家，吃好的用好的，出入也是車接車送，當然，那時候爸爸開的是一輛現在基本沒人開的桑塔娜。
她念小學的時候周圍已經有高樓了吧，再小一點的記憶早都模糊了。
乍聽他說的，覺得還挺有意思。
封子川突然擡手看了看錶，說，“時間快到了。”
“什麼？”莫茜薇不解側頭看他。
封子川回過身去，注視着前方小閣樓的牆壁，莫茜薇好奇着有樣學樣。
不一會，牆壁上便出現了一道影子，慢慢得越變越明顯，到最後竟然成了觀音象。只是佛像特有光圈也是以影子來顯示的。
莫茜薇張大了嘴巴，特別驚訝。
“我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嚇了一跳，還跪下來拜了很久，以爲是神仙顯靈了。”封子川向她說起小時候的糗事，“後來我才知道，這不過是所謂的光照原理。或者是這附近有人信佛，在家裡擺了那麼一尊觀音象，到一個時間點，光線照過去，把影子投射在了這上面。”
莫茜薇卻依舊雙手合十，嘴裡唸了句阿彌陀佛。
封子川好笑得看着她，“這是假的。”
“佛哪有真假之分。心裡有佛自然就是真的。”莫茜薇又拜了拜，方放下手來，她回視他，“你不覺得很神奇嗎？這周圍也沒有靠得太近的房子，偏偏這道影子卻被照得那麼清晰，栩栩如生，跟真顯靈了似的。”
照她這麼一說，封子川也覺得是這個理了，他點了點頭，“或者真是菩薩過來普渡你我了。唉，偏偏我是紅塵事未了啊。”
莫茜薇徹底被他逗樂了。
封子川看她笑了，便道：“開心了吧。”
莫茜薇嘴硬道：“我有不開心嗎？”
“逞強。”他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笑着疼惜伸手將她攬近自己的懷裡，低低得道：“該柔弱的時候柔弱，這樣纔會更招人疼。”。
莫茜薇笑着靠在他的懷裡，靜靜得看着牆壁上的影子慢慢得變形，在心底默默了說了句謝謝。
封子川開車將莫茜薇送到家。
他沒進屋，直接要開車回公司。
這樣一來搞得莫茜薇挺內疚的，“抱歉，讓你放下公事……”
“跟你沒關係。”封子川打斷她的話，笑着道：“是我覺得你比公事重要。”
莫茜薇心頭微熱，無法否認，被人捧在心頭的感覺很好。
封子川又道：“風大了，進屋吧，這個點該是吃飯的時候了。”
莫茜薇點了點頭，囑咐他道：“那你開車慢點。”
封子川應了聲好，掛倒車檔，開始倒車。
莫茜薇站在一側，看着車子緩緩後退又開始往前近，她突然又叫道：“等等！”
封子川立即踩下剎車。
莫茜薇跑過來說你等我一下，便急急往屋裡跑。
封子川不明白她葫蘆裡埋得什麼藥，頗有耐心得等着。
不多時，莫茜薇捧着漂亮的飯盒出來了，身上還多加了件厚實的外套，她上車來，氣息微喘，“走吧。”
封子川訝異，“你也去？”
“你陪了我一下午，我陪你加班，很公平吧。”她說罷還敲了敲懷裡的飯盒，“還能陪你一起吃晚餐，不錯吧。”
封子川看着她的臉，眼神中充滿了柔光，輕言道：“你陪着自然好，只是怕你會無聊。”
莫茜薇搖了搖頭，“不怕的。”
他笑了起來，徐徐將車開動。
到了公司兩人就着一個飯盒甜蜜吃過飯後，封子川便開始工作。將下午遺留的事情處理完，還有個視頻會議要主持，事挺多也挺煩瑣的。
莫茜薇閒着無聊，打量起他的辦公室。
以前來過幾回，當時誤會未解，她都是匆匆忙忙，從未細看過他這個總裁辦公室。
其實跟哥哥的辦公室差不多，一張辦公桌，兩排書架，靠牆邊是兩張皮質沙發，男性特有的簡潔風格，不同的是人桌上還擺放了一架手工竹子制的小飛機，添了幾份童趣。
她走過去，拿起飛機看起來，看做得挺粗糙的，就是樣子有趣。
封子川抽空看到她一眼，“這是洛洛念幼兒園的時候做的，看着有趣，我就拿過來擺着了。”
“我就猜是他做的。跟你這風格太不搭了。”莫茜薇說着放到了原處，又過去拿書看。
他書架上擺得都是些專業書籍，看起來特別高深，比安心藍看的那些偵探小說還沒意思。她目光觸及最上層的書，眉突然一挑，伸手將一本書拿在了手裡，嗯，書名是金瓶梅。
她念高中的時候悄悄看過幾章，都說奇黃，一點也沒看出來，好吧，她只有承認自己笨，覺得文言文讀起來特別費勁。
她過去沙發那坐着，認真得翻着看起來。
彼此不說話，房間裡便靜謐了起來，似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封子川批示了兩份文件，抽空看她，就見她在認真看書，再看書名，他挑了下眉，不動聲色繼續低頭做事。
不知過了多久，莫茜薇翻過一頁書，打了個呵欠，眼睛有了酸澀感。
她放下書，伸手揉了下眼睛，看向封子川，他正望過來，四目相對。
封子川嘴角微揚，語氣放得很柔，“累了嗎？”
莫茜薇搖了搖頭，“還好。”
“再忍耐一下，九點的視頻會議結束，我們就能走了。”
莫茜薇柔聲說了聲好低頭繼續看書。
會議進行得不是很愉快，封子川頗嚴厲得用英語跟對方交涉，彼此爭持不下，十五分鐘後，雙方暫歇，約定明日再議。
封子川疲憊得揉了下眉心，動手將電腦關閉，起身對莫茜薇道：“可以走了。”
莫茜薇合上書站起來，坐得太久，腿還有些發麻了。
封子川拿過她的大衣過來披在她的身上，視線瞟了眼書籍，問道：“好看嗎？”
“還不錯。”
“看了有什麼感想。”
“反正沒讓我氣血澎湃。”莫茜薇乖乖任由他繫上大衣釦子，盯着他的臉道：“會議進行的不順利？”
“對方不知道變通，德國人哪，難打交道。”封子川簡單提了這麼一句，並不想多說。
莫茜薇也就不問了，動手將他的領子整理好了，同他一起步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