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莫茜薇在封子川辦公室小憩了一會，到了兩點，便去了工作室。
順路買了幾杯奶茶和甜甜圈，打算犒勞下小何她們。
進了門，見衆人都端坐在電腦前認真工作，莫茜薇還小驚了下，笑言，“今天這是怎麼了？你們吃錯藥了？”
平常這些傢伙可都是在聊天打屁的，現在也比較清閒，莫茜薇也就沒怎麼管，今天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莫總，你真是太客氣了！”小何走了過去，接東西的時候湊在她耳邊輕語：“成菲來了，她在辦公室裡等你。”
莫茜薇蹙了下眉，她來做什麼？
她往辦公室走去，開門進去便見成菲站在窗前。她回頭看她，一臉憔悴。
莫茜薇假客氣得笑了下，“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恭喜你了，”成菲走過去，低頭摸了摸嶄新的辦公桌，“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當老闆的滋味一定很好吧。”
莫茜薇把外套脫了，掛在門邊的衣架上，說話，“唯一的區別，就是自由些，想幹什麼幹什麼，沒有人管着。”
成菲呵了一聲，擡頭看她，惆悵得道：“以你的財力和背景，你早可以自己出來單幹，爲什麼還要去華庭，真是多此一舉。”
莫茜薇去辦公桌前坐下，淡笑了聲，“唯一的解釋是當時我不想，現在我想了。”
“那倒是，你可以任性得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像我們這些人，再怎麼努力拼搏，到達的階梯還遠不如你們的起點……”
這種話莫茜薇聽得太多了，聽得都有些麻木了，她挑了下眉，“你過來不會就是跟我感慨下你的命不好吧？”
成菲猛地站起了身，俯身過來一把按住她的手，低沉得說話，“我想離開a市，你一定有辦法。”
莫茜薇詫異了一下，隨即笑起來，“a市的交通這麼發達，你想離開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你不懂！”成菲微有些激動了起來，僅三秒，她又沉着下來，繼續低語道：“管發被抓，上頭又要藉着由頭開始調查華庭偷稅漏稅行賄的情況……”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在華庭很乾淨，當然不怕，可我不同，雖然多時候我也僅僅只是聽從管發的命令使事，可違法就是違法，我怎麼脫得了關係？更何況……”她突然止了話，沒往下說。
“更何況，管發把大量的資金交給了你，對不對？”莫茜薇將她未完的話說完。
成菲沉默着，算是默認。
“你不甘心到手的錢就這麼被沒收，所以想要跑路？！別傻了，意外之財拿在手上你過得安心？”
“我肚裡有了他的孩子，我拿着這些錢天經地義。”成菲憋紅了臉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管發是個傻的，可我們不傻，你肚裡的孩子是個什麼情況，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莫茜薇盯着她說了這麼一句。
成菲愣住，久久未言，半晌冷笑了聲道：“那又怎麼樣，我說這孩子是誰的，就是誰的。”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莫茜薇失笑，站起來，“何況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找錯人了。”
“你能的！”成菲急得聲音微撥高了點，意識到這個地方並不隱密，她又立即放低了聲音急切道：“不管是封子川還是你哥莫少庭，都可以幫得上我忙，只要你一句話！”
莫茜薇搖了搖頭，覺得她蠻可笑的，嘆氣道：“好，就算我聖母心發作要幫你，你怎麼敢肯定封子川和莫少庭會跟我一樣三觀不正？”
成菲聽到前半句欣喜，後半句臉色微微發沉，“只要你一句話，再不對的事他們都會幫忙的！”
“你把他們看得太偉大了。”莫茜薇神色一重，“貪贓枉法的事，我也不會去做。”
成菲拍岸而起，雙手撐在桌面瞪視着她低吼，“這種事他們幹得還少？！莫茜薇，我低聲下氣來求你，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你都不願幫幫我？”
莫茜薇斂眸，“不願。”
成菲一臉頹色，她冷笑起來，“我早就該想到了，以我們過去的關係，你鐵定不會幫我，我卻還是放賤的來求你，真是可笑！”
“你現在走還來得急，”莫茜薇狠心道，“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就當沒看見你，只要要跑，怎麼跑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好！”成菲咬牙，然後轉身絕然離去。
莫茜薇沒有表情得坐下，伸手將手提打開了。
她覺得自己還是高看了成菲，原以爲上回捲款潛逃已經讓她知道教訓了，原來依舊這麼冥頑不靈，果然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五點，她離開工作室去往封氏大廈，等封子川一起回家。
封子川正在舉行會議，莫茜薇在辦公室裡待着無聊，便出來在走廊上游蕩，東瞧西看的。
侯秘書從電梯裡出來，匆忙去辦公室拿急需的文件。
莫茜薇心頭忽然有了個主意，問她，“會議要用的？我幫你送過去怎麼樣？”
侯秘書僅遲疑了三秒便給她了，笑道：“快去吧，封總着急用。”
莫茜薇一分鐘也不敢耽擱。
她想象着封子川見她進入會議室時的錯愕表情，忍不住偷笑起來。
顯然她想多了。
整個會議室裡瀰漫着一層低氣壓，封子川端坐在主位，冷漠淡然得聽着下屬彙報工作。
這樣的環境之下，連莫茜薇大氣都不敢喘了。她低頭將文件送過去放置在封子川的桌前，回頭看到角落裡有凳子，輕步過去坐好了。
一旁的周助理看到她露出了驚訝得表情。
莫茜薇做着噓的手勢對他笑了笑，然後回過頭去專注得看着封子川。
只見他低頭翻着文件，偶然間擡頭打斷下屬的話，一針見血尖銳得提出幾個問題，聽到滿意得答覆便會點點頭，不甚滿意的時候眉會由自主的蹙起，嚴厲得讓人回去改進。
莫茜薇看着，不免感慨得想，他果然天生就是發號使令的人吶。
會議在六點結束，在封子川宣佈散會的時候，彷彿衆人皆鬆了一口氣。
莫茜薇失笑，看來封子川在衆人的心目中很威嚴呀……
封子川收拾東西起身，皺眉看了看錶，心想薇薇大概等急了。
轉身，卻見她就在身後，表情微微詫異，“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哪，這份文件就是我給你送進來，只不過某人太專注了，沒注意到我罷了。”莫茜薇主動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打趣道，“你應該多笑笑的，整天冷着臉，把人都要嚇死了。”
封子川爲難，“面對着這麼一羣大老爺們，我想笑也笑不出來了。或者我可以考慮將他們全換成女的？”
莫茜薇目露兇光，狠狠說話，“你敢。”
封子川大笑起來，抽回手來改摟着她往外走，“不敢，女人太麻煩了，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部下們見到他在笑，紛紛表示了驚訝，再瞧瞧他身側與他並肩行走的女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人逢喜事精神爽唄。
封子川先回了趟辦公室，收拾好東西跟莫茜薇下樓，“晚上不回去吃了。成唯讓我們過去他家吃飯。”
管唯改回原姓，乍叫乍聽起來還頗不習慣呢。
莫茜薇明亮的眼珠子轉了一圈，說，“是爲了慶祝管發被抓嗎？”
“或許。”
莫茜薇幽幽嘆氣，“其實他們倆蠻像，都自私，他們都忘了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女人。”
成唯的母親，好歹跟管發夫妻一場，當年她帶着這麼大的產業嫁給他，相信是有愛的。現在丈夫和兒子鬧成這樣，她夾在中間何止是難受兩個字可以形容呀。
“不好說，”封子川猜測，“據說伯母帶着成唯嫁過去的時候，成唯也就兩歲，兩歲孩子能知道多少事情？指不定讓他將產業拿回來就是他母親自己的授意……他們夫妻之間所謂的愛，可能在管發養了一個又一個女人之後消失殆盡了。”
莫茜薇點了點頭，“這麼說起來的話，也有可能。”
電梯到達一樓，封子川牽着她的手出去。
六點半其實不晚，外頭天倒是全暗下來了，天氣越來越冷，天色也晚得早了。
封子川開車，莫茜薇跟他說起成菲的事。
封子川不置可否。
莫茜薇一邊感嘆一邊道：“你倒是開心吧，二期項目尾款未付，工程倒是快竣工了，省了錢了。”
“這話怎麼說，回頭華庭那邊財產清算，有關部門也會找上門來討要這筆錢。”封子川可沒打算賴掉這筆錢。
莫茜薇又道：“人民公園的工程還剩下大半，也不知道哪家公司會接手……”
“或者你可以去毛遂自薦，那邊項目設計本來就出自你的手。”封子川給她出主意。
莫茜薇卻擺手，“裡頭的利益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小小的工作室，就算了吧，我們做點小活也挺好。”
以前莫茜薇倒是雄心勃勃，生了病之後便覺得聲名大躁沒什麼意思，平平安安得生活下去纔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