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比的尷尬!
雲卿站在那裡,頭皮感到有些發麻,承受着男人似笑非冷的冰冷目光,她幾欲窒息住。
拳頭悄然藏在身側,窘迫燃起的潮紅已經爬上了她白皙的臉頰。
她嘴脣動了動,身前身後都像芒針在刺,說不出話來。
陸墨沉動了動長腿,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可謂沒有一絲情緒!
男人的手臂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來,修長手指微微搓了搓,他笑了一下,十二萬分的不屑與冷厲,站正身軀,那麼樣的漫不經心就要走進來——
別人可能不知道,可能覺得他走姿紳士有禮。
可是雲卿知道!
那渾身旋起的氣場,絕對是要發怒搞事的前兆!
他的眼眶裡已經全部黑沉。
當他走到第二步,薄脣緊抿着壓下來,目光直接鄙視向病房的牀,雲卿立刻小跑上前幾步,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胳膊,不讓他進來。
陸墨沉低頭,濃眉陰鷙,盯着她。
雲卿的小手將他死命地往外面推,小聲的急道,“你別幹什麼混賬事。”
他抿脣,抿成一條直線。
屋內,雲逸擡眸也察覺到是誰來了,他擰眉支起身軀,年輕倨傲的目光直接射向那成熟冷酷的男人!
陸墨沉接收到這小子的目光,肌肉繃緊了幾分。
嘴角嗞出一聲冷笑,還未說話,懷裡的小女人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用盡自己的所有力氣像八爪魚一樣地纏住他,不由分說的把他往外頭擠掉,也不管肚子那麼大着了,踮着腳擡起手甚至還敢來捂他的嘴。
“唔……”男人面孔鐵青。
愣是那麼硬生生的,被雲卿連哄帶抱給碾出去了!
推推搡搡纏得緊的男女在病房門口,有護士側目。
那邊雲承書也皺着一雙眉頭站起身,“小卿?”
陸墨沉剛纔來時,與他打了聲招呼,但云承書沒給什麼太多的臉色,嗯了一聲,他說找雲卿有正事,雲承書就沒攔着。
“哈哈,沒事!老爸,我和他鬧着玩呢!”雲卿慌然,掩飾着笑眯眯的捏了下男人的耳垂,“呵呵……快跟我這邊走!”
“……”陸墨沉。
任由她拉了幾步,終於男人的脾氣爆發,擰開她的小胳膊,臉色跟冰渣一樣。
雲卿愣愣的,癟癟嘴,此時兩人已經繞着走廊走了老遠,她回頭看了眼雲逸的病房,雲逸沒出來。
吵不起來就好。
這叫什麼事嘛,烏龍,悲催。
她也不吭聲,自覺幾分尷尬與說不清,瞧見他長腿冷冽的颳起了風,走的步子老大走得飛快,就這麼把她甩在後面。
她鼓起嘴角,腳步低低的跟上去。
走到了地下停車場的入口。
男人忽然扭頭,轉身過來,漆黑的目光毫無溫度的盯着她,薄脣開啓冷笑道,“你還真有本事!什麼年齡都能勾引啊,老少通吃,雲卿!”
最後雲卿兩個字,他咬着牙吼了出來。
雲卿懵住,簡直反應不過來耳朵裡都聽見了什麼,what?
勾引?他說她勾引雲逸?!
老少通吃……
看看這用的什麼形容詞。
突然腦子裡就有一股火唰唰的蹦上來。
他簡直不講道理!
虧她還覺得,剛纔自己得罪了他,按着他的脾氣肯定不分青紅皁白衝進去要把雲逸狂揍一頓的,結果被她生拉硬拽趕了出來,他也沒當場當着老爸發火鬧事,她心裡還有點小小的歉意。
好嘛。這會兒什麼都沒了。
她給氣的一雙眼睛撐大樂,撅緊嘴角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拽緊了包。
他又冷冷的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雲卿快步走上前兩小步,拿起手裡的包包就朝他硬朗的背脊砸過去。
氣壞了!
氣的懶得用言語跟他辯駁。
某人猛地頓了一下,像是料不到會遭受如此‘襲擊’,按說她打人,這樣使小女人氣性,幾乎從未有過。
包包的棱角很硬,直接砸到他的脊樑骨上,肌肉冷硬,可也疼了一下。
陸墨沉濃重挑起蹙眉,面相凶煞,男人黑着鍋底臉轉過身來,怒目,掃了眼地上掉落的包,又掃了幾步遠外像豎起毛的小母雞一樣的女人,“反了天了?”
“陸墨沉我忍夠你了啊,陰陽怪氣什麼呢!”
“說到痛處了,戳破你真相了?”他更陰陽怪氣,想起雲逸那一聲‘我喜歡你很多年’,胸腔都要爆炸。
“你簡直無理取鬧。”雲卿翻白眼。
“……”她敢用形容娘們的詞來罵他!他乾脆長腿大步地走回去,俯視着這個小矮子,上下掃視一眼,“小胖子,你再說一遍!”
艹!“我……”她氣憤到臉都刷白了,“你現在是在罵我胖?”
“胖了也勾引人!”他不屑又氣如硝煙,冷冷嗤嘴,“誰喜歡你不好,你弟弟喜歡你!他毛長齊了嗎?玩什麼深情款款,老子膈應到想殺人!”
她張着個嘴巴,喉嚨裡氣體入不敷出,幾番蠕動,氣得一聲又一聲嗤嗤冷笑,“你也別鄙視人。再說這事情能怪我?他的心我能管住,我能控制?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啊……”
“老子這裡沒有道理,只有我的王法!你自己說,涉及到倫理了,你不尷尬嗎!”
“是……有點。”她硬着頭皮,臉畔漲紅,可是還是強撐,“又沒誰讓你偏偏撞見,哼,自己氣不順就讓全世界跟着你受氣,亂髮脾氣。”
男人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毛衣領,攥住,把她扯過來幾釐米,沉濁的呼吸吐納,十分危險的兇獸目光,“你他媽給我安生點,不到處招蜂引蝶,我能亂髮脾氣!都看得這麼緊了,還有縫可鑽,你沒錯?那蒼蠅能叮無縫的蛋嗎?”
雲卿擡起手摁住後腦勺,不摁住她可能要氣的腦溢血,繃紅的臉蛋突然瀲灩生笑,“呵,我是有縫的蛋,那你不也是那隻臭蒼蠅?”
“小混賬……你敢放肆!”伶牙俐齒起來,叫人恨得牙癢癢!
他全臉黑透,胸膛繃緊,盯着她半晌不知道怎麼撒氣,突然擡起滾燙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臉頰。
臉蛋肌膚生軟,白嫩,一捏還扯了起來。
“嗚……喂喂!你幹嘛?”雲卿的嘴都被捏歪了。
那根粗糲的拇指漸有目的的揉過她的粉色脣瓣,他眼梢幽黑下斂,盯着她勻淨的臉,五官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叫人看着舒服又有距離,清冷而不清高,賞心且悅目,就是這樣一副誘人的臉孔吧,生來就不安生!
他狹眸,冷冰冰的,“去年第一次救你第二次救你,哪次不是因爲男的!長得這幅輕浮模樣就給老子收斂點,不提那些王八犢子,光北仁醫院,你自己說有多少個傻×男的留意過你?”
好,現在都是她的錯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雲卿被他捏着臉蛋冷笑都不行,氣場下去一半,跳着腳和這個沒有道理可講的男人吼道,“行!我輕浮,我妖媚惑衆,我的存在都是錯!我一無可取,竟然還有一位性格有病的陸姓男子纏着我,真是震驚哦!”
“…………”又被成功懟到,某人一時反駁不能,臉黑成黑炭,拿出軍威,“混賬東西,我看你是屁股癢了!”
雲卿給摸住臀部,小臉上一色蕭冷,鼓梆着嘴角,寧死不屈地回瞪他。
兩相對瞪,男人粗喘了一口怒氣,居高臨下的教育,“難道你不應該檢點嗎?把他放在身邊當弟弟的,如果你時刻注意了,能讓他動這種歪心思?”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話題本就禁忌,雲卿想粉飾太平,“也許雲逸是沒有長大,他那是依戀。”
“當我眼睛瞎的?”陸墨沉狠狠鄙視,“男人的心思你懂個屁!他那點壞心眼,當初就不夠我看的,偷偷摸摸藏着就行了,還敢表露出來,怎麼,藐視老子?還是他覺得有戲?”
雲卿無奈,覺得此時此刻,男人分外幼稚,成熟的智商都被怒氣衝昏。
她不解釋,免得越描越黑。
他倒好,越說越來勁,冷哼道,“毛沒長齊就開始了惦記你,豹子膽!怎麼,我聽你剛纔的口氣,你已經知道這事了?”
雲卿的腦子裡一叮咚,感覺壞事了,她低頭。
下頜被他的大手捏住,擡了起來,他的目光冷銳如光,幽黑似海,重重的一哼,“嗯?”
雲卿只想這茬快點過去,所以表面示弱,就模糊的嗯了一聲,摸摸頭髮,“就他失蹤找他的時候,無意中知道的……”
他的眸光一狹,寒冷,捏住她的下巴危險摩挲,“那我今天不發現,你是不打算說了,永遠瞞着?!”
“……”她撇着兩扇睫毛,當然不說了,誰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
稍稍迴盪一絲的怒氣,又升騰到腦幹,陸墨沉壓黑了眼底,氣場如霜,吼道,“你好樣的,雲卿!”
她終於來氣了,好賴還哄不好了是吧?
雲卿擡起眼簾兒,壞情緒的說,“你是我的誰我就得主動告訴你?我有這個義務嗎?數落完我弟就來數落我,好像我們犯了多大的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