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暗自琢磨着該怎麼辦,而此時外面已經人心惶惶了,因爲那紙人新娘竟然開始說起話來。
“趙明,你怎麼了,你怎麼被我嚇到了?”說着就要伸手去扶他。
“走開,走開,你別過來......”趙明驚恐地後退着。
“呵呵,你不是最愛我的嗎,你說無論以後我變成什麼樣子都會一直愛着我,你忘了你的承諾了嗎?怎麼?現在我變成這樣子你就害怕了?”
紙人步步緊逼,除了趙明外,大堂中的其他人也都按捺不住恐懼了,兩股戰戰,皆欲先走。
趙明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再往後退了,因爲他已經退無可退,他的身後只有一面牆了,聽着新娘的話,趙明既閉上眼睛又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可是這顯然行不通,因爲新娘突然半顯露出身形,一隻手掐住了趙明的脖子。
“不說話?不說話就能解決問題了嗎?要不是你不說話,我又怎麼可能被曝屍在外?要不是你不說話,我何至於被孃家人所唾棄,到死竟然都沒有給我收屍的人。”
新娘說話越發的猙獰,她的魂魄也因爲憤怒過度而顯現了出來,再不是紙人了。
“譁”衆人一片譁然,他們無疑都看到了只剩半邊腦袋的新娘鬼魂,看着那血肉淋漓的一半腦袋,所有人都嚇得急速往兩邊退去,但是好在他們都還記得我的話,並沒有衝出門去,只是擠在了門口的一個角落。
但是我絕對相信,要是新娘朝着他們衝去的話,他們恐怕也只有往外衝的份兒了,到時候這屋裡人氣一少,陰氣就加重,那先前的準備也都付諸東流了。
因爲這新娘子已經不是新娘子,她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隻惡鬼!
形勢越來越危急,我卻還沒有想到辦法,要是此刻衝出去,被她一看到竟然有道士,那她一怒之下很有可能大開殺戒,到時候說不得連我也被宰了。
女鬼死死的掐住了趙明的脖子,趙明緊閉着眼睛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不是很愛我嗎?啊?不是說一輩子也要和我在一起嗎?現在我就讓你來和我一起,好不好?”女鬼說着更加的用力,趙明已經臉都變青了。
堂中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止,媒婆早就已經嚇得暈了過去,只剩下趙本成和陳金蘭還有展凱的爺爺。
好歹趙本成就這一個兒子,他要再不開口可就這一個兒子都沒了。
“你....你...快....快..放開他。”趙本成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說什麼?”女鬼一下子轉過頭來厲聲喝道。嚇得他當即不敢再說話了,這時候陳金蘭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口中含含糊糊的也不知在叫些什麼。
眼看着趙明就要沒氣兒了,我也準備立馬衝出去,雖然免不了一番惡戰,但是總不能看着人死啊。
“何苦呢?”就在我正要衝出去的時候,展凱爺爺卻開了口。他只說了這一句,女鬼的手卻不知不覺鬆了下來,趙明趕緊喘氣兒。
誰知還沒來得及吸兩口氣突然女鬼又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脖子:“幹你什麼事?”她對着展凱爺爺喝問道。
“不干我的事,可是你人已死了,這樣對待自己的丈夫和公公婆婆,這存何道理?”展凱爺爺同樣厲聲喝道。
要說先前老爺子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值得尊敬,那他現在厲聲喝問的行爲就簡直值得欽佩了。
我還在心裡提老爺子暗暗叫好呢,展凱卻嚇得不行,他生怕這女鬼一怒之下再把他爺爺給整沒了。
“宇子,你快想想辦法啊,再沒法子我就衝出去了。”展凱着急的喊道,我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話,這丫的性子我是最清楚不過了,說不得馬上就得衝出去。
可是想法子,要想個什麼法子啊?
突然,我撇到了新娘子屍體後面放這個大箱子,上面寫這個大大的“戲”字。
我趕緊問道:“這是什麼。”
旁邊一個漢子回答:“這是趙本成家裡請來的戲班子的箱子,裡面裝的全是些戲服。”
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趙本成家今天接親,爲了熱鬧熱鬧特地請了城裡的戲班子來演出。
現在的農村好些地方家裡什麼紅白喜事的大多都會請來這樣的演出給做客的親朋好友們看,讓大傢伙高興高興。
誰知這本來挺好的一樁婚事竟然成了喪事,最後還演變成了禍事。
本來這戲班子的主人準備在中午飯之後走的,可是後來我說誰想死誰就回家這句話又把他嚇得不敢走了,因爲他們都住在城裡,到了晚上再走又已經來不及了,這纔不得已留了下來。
看着這裝戲服的箱子,我腦中靈光一現,頓時有了算計。
趁着這時候展凱爺爺在外面與女鬼周旋,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我趕緊翻了翻箱子,只見裡面裝着上十套衣服,有一件官袍,我一看就知道這是演鍘美案的戲服,看着包青天的衣服,我向展凱咧了咧嘴。
這時候外面的局勢還是非常危急,展凱爺爺的喝問一出口,那女鬼立刻惡眼相向,接着冷冷的看着趙本成夫婦,譏笑道:
“公公婆婆?哼,他們有拿我當兒媳婦嗎?我死在了他們這兒,他們竟然連我的屍體都不讓擡進門,讓我曝屍烈日之下,又被大雨淋溼。
他們既然不仁又何怪我不義?今天我要讓他們陪葬!”
女鬼的話說完,屋裡的溫度瞬間變得寒氣逼人,趙本成更是嚇得跪倒在地上:
“是...是..我.....我們錯了,我們不該那樣對你,其實我們都拿你當兒媳婦了的,你.....你饒了我們吧........”
趙本成說着對着女鬼磕下頭去。
“哼,你口口聲聲說拿我當你的兒媳婦,那我敬你一杯酒,看你喝不喝。”女鬼說着便從手中變出一杯酒來。
趙本成正要欣然接受,可是待的看清了酒杯裡裝的東西后卻嚇得不敢接過來。
這時候衆人也看清了酒杯中的東西,那鮮紅色的液體,散發着濃烈的血腥氣息,冒着微小的氣泡,裡面不時浮現出一條條蛆蟲,看得在場的人們直作嘔。趙本成連看都只敢看一眼,更別說喝了。
“呵呵,來呀,你不是說我是你兒媳婦嗎,那就喝了這杯酒啊,公公。”女鬼肆無忌憚的笑着,似乎早料到了趙本成的反應。
“你喝不喝?不喝我就讓你兒子死在你面前,哈哈哈.....”說着,她的手已經開始用力。
“不要!”趙本成嚇得大叫。
我在裡面看到這一幕更是驚急萬分,但是還沒準備好呢,我把包青天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又讓展凱穿上展昭的衣服,其他人全都換上捕快的衣裳。
展凱見我抓了一把灰抹在臉上,不明所以的問道:“宇子,這是要整哪樣?”
我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嘿嘿,這女鬼這麼厲害,咱們對付不了,就請別人來對付她。”
“請別人?請誰?”展凱還是不明白我說的什麼。
“請包大人。”我說這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展凱頓悟:“你是說.....”
“不錯,請降神!”
請降神其實不完全是咱們茅山的道術,是道家扶乩術的演化進步。
扶乩,是我國道教的一種占卜方法,又稱扶箕、擡箕、扶鸞、揮鸞、降筆、請仙、卜紫姑、架乩等等,扶,指扶架子;乩,謂卜以問疑。
在扶乩中,需要有人扮演被神明附身的角色,這種人被稱爲鸞生或乩身。神明會附身在鸞生身上,寫出一些字跡,以傳達神明的想法。
信徒通過這種方式,與神靈溝通,以瞭解神靈的意思。其實有點像現代的請筆仙。
不過呢,扶乩這種東西沒有啥實用性,後來我道教的前輩們又發明了請神術,就是請來神靈附身驅除妖邪,還好我記得爺爺講過。
因爲只有道家弟子才能請神,所以這裡只有我和展凱可以請降神的,不過這也夠了。
我讓其他六個人都點了一滴雞冠血在眉心,雞冠血乃至陽純正之物,可以達到震懾妖邪的作用。
接着我又將請降神的咒語交給了展凱,然後閉上眼睛雙手十指合一便開始唸咒: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門,千里路途香伸請,飛雲走馬降來臨,玄天真武大將軍,五方五帝顯如雲,弟子一心專拜請,青天大人降來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罷我就等着被包大人附身了,可是.......
“宇子?包大人?到底怎麼樣了?”展凱一臉小心翼翼的問我。
“沒反應啊。”我納悶兒的說道。
“該不會是包大人沒聽到吧?你再念一遍。”
我接着又唸了一遍,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再念了幾遍,還是沒反應。
“靠!”我啐了一口唾沫,這他媽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此時外面已經勢如水火了。
“呵呵,我的好公公,你怎麼連你媳婦敬的酒都不敢喝嗎?你怎麼敢說承認我是你媳婦?”女鬼咄咄逼人,一隻手掐住趙明的脖子,另一隻手拿着那杯血酒給趙本成。
趙本成雖然噁心,但是他還想給他們老趙家留個後,無可奈何之下只好接過酒來,捏着鼻子就要一飲而盡。
我再也按耐不住,對展凱交代道:“你在這兒試着請一下展昭,我先帶人出去了。”說罷我再也不做停留,從幕布後便衝了出去。
“哇呀呀呀,包文正在此,何方妖孽,休得猖狂!哇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