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江珊口中雖然迴應了,但是卻依然朝前面開,並沒有調頭往回走的意思,我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卻以爲她熟路,前面可以繞回去的。
這時前面出現了一個路口,路牌顯示,往左是青山墓園,往右是去一個叫臥龍山莊的地方,江珊直接將車子打右。
我坐直身體不解地看着江珊,問道:“你幹嘛呢?這條路可以回學校嗎?”
江珊臉上閃過一抹猶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還想你再跟我去一個地方。”
“停車。”
我頓時怒了,真的,並不是我涵養不夠,而是人的容忍真的是有限度的。
首先,我跟江珊不熟,連朋友都不是,我沒有立場和義務跟着她冒險的。
其次,無論是楊昭君還是後面的連環跳樓,乃至劉整的案子,真的跟我沒有關係的,我唯一關心的是楊昭君,但是鹿靈犀已經叫我不要管了,我也管不了。
然後是今晚,最開始我是被江珊威脅來的,後來雖然跟我解釋了一番,理由勉強也算是說得過去,但是剛剛我跟她可是經歷了一番生死,差點被鬼搞死,膽都快被嚇破了,可是她居然還不消停。
哪怕是剛纔後面遇到鬼婆婆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但是依然讓我提心吊膽,心到現在都還提着沒有放下,我心想她應該會適可而止的,現在她居然又跟我說想我再去一個地方,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停車,你聽到沒有,我叫你停車。”
見江珊依然在朝前面開,我一腳踹在前面的中控臺上,副駕駛位的儲物櫃都被我一腳踹開了,但是江珊卻依然不聞不顧,還在繼續往前面開。
我轉過身,眼中怒火熊熊,冷冷地看着她,罵道:“尼瑪,你不搞死我不罷休是吧,你有本事就現在搞死我。我告訴你,你現在什麼威脅我都不怕,要怎麼陷害去坐牢,隨便,我他媽受夠你了,真的受夠,你這個女人純粹是就是個神經病,自己發神經,還要帶走我一起。”
“你罵夠了沒有呢,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麼這麼墨跡呢,做事當然要有始有終啊。”
江珊終於將車停了下來,她也沉着臉,臉上冷冰冰的,不過語氣卻不像以前那麼盛氣凌人。
我本來想推開車門就走的,但是卻被她的話給氣笑了,我搞不懂這個女人的邏輯在哪裡,莫非是男人就需要聽她,義無反顧地幫助她。
我斜着眼冷冷地看着江珊,憤然道:“江珊,我們現在就將話說清楚,我一直沒有搞明白,我是不是男人跟繼不繼續跟你去一起送死有什麼關係呢,不知道是誰剛纔嚇得哭了起來,差點尿褲子了。要是沒有我跟着,你不是死在那個b區的鬼窩,也是死在左漢青的別墅裡邊。怎麼一會兒工夫,你傷疤都還沒有好,又開始瞎折騰了呢?我都懶得問你去哪裡,還是那句話,你到底是怎麼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啊,你有沒有腦子啊,那些東西是我們可以對付的嗎?”
面對我一番更加的惡毒話語,江珊並沒有迴應,面無表情地聽着,但是我還是發現她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在顫抖,車廂中的氣氛壓抑到極點,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好車內的照明燈一直開着,不然會顯得更加詭異。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些後悔自己說出的話太過惡毒了,但是我很快就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我真的沒有覺得我哪裡說得有問題,這個女人一直太自以爲是了,我今天要是不將她罵醒,她遲早有一天會害死自己,也會害死別人。
過了好一會兒,江珊的臉色開始變得陰鬱,她將手從方向盤上拿下來,捏成拳頭放在大腿上,沉聲說道:“方誌華是我的男朋友。”
我楞了一下,隨即有些恍然,心中很多疑惑頓時被解開,難怪她最開始不認同我楊昭君是被人欺負的推測,原來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男朋友會做出那樣的事,而這應該也是她爲何對這起案件窮追不捨的原因了。
但是我心中更加氣憤了,你爲了追查你男朋友的死因,那爲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將我牽扯進來呢,而且還總是威脅強迫,一副我不幫忙就不是男人的腔調。
不待我反諷幾句,江珊臉上浮現一縷茫然,說道:“其實也不算男朋友,他追了我8年,我高三的時候就認識了他了,這些年我也不知道爲何,不論他怎麼軟磨硬泡,我竟然一直沒有答應,他雖然在我面前總是一副溫和謙虛的樣子,但是他對我哪些其他的追求者所有的手段,我一清二楚。呵呵,也因此,我早就看穿了他的人品,其實他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我正準備這段時間跟他攤牌,叫他不要在繼續等了,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已經不用說,呵呵。”
說着說着,江珊的眼淚居然流了出來,白皙絕美的臉上,眼淚宛若珍珠滑落,褪去了平時傲然的氣勢,變得柔弱,惹人憐惜,看得我也不由生出惻隱之心,心中的憤怒消散大半。
這要是以前我絕對想象不到她會流眼淚的,不過結合她剛纔所說的,這些眼淚應該與愛情無關,我之前說過了,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怕女人流眼淚的。
想來江珊此刻的悲痛應該更多是對於失去多年好友的惋惜,以及自己在感情方面對對方太多的虧欠的愧疚。不過,惻隱之心之後,我同情歸同情,我怎麼想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冤。
你爲你的老友也好,男朋友也好,想將這個案子追查清楚,可是讓我險些喪命,這個也一樣說不過去啊,我也有我的家人,我有我的女朋友,我要爲他們負責的。
江珊沉默了一會兒,她將臉上的眼淚拭去,突然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下午給的那條楊昭君的內褲,脫氧核糖酸的檢測結果肯定是跟方誌華,李科,陳曉的dna相匹配的。”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思緒爲何跳躍得這麼快,不過卻依然對她語氣如此篤定感到好奇,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麼之前我所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她的專業上來,江珊說到案件,臉上神采奕奕,又恢復了自信,她又說道:“你知道嗎,雖然這份唯一的物證漏洞百出,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還是可以被當做證物來取證的,因爲指紋在很多種情況下會丟失,只要脫氧核糖酸的檢測出來了,證實是跟方誌華,李科,陳曉的dna吻合,而且內褲上提取的分泌物或者皮屑跟楊昭君一致,那麼他們輪-奸楊昭君的事實便是成立的,真實可笑,我們都被人利用了。”
我被江珊說得一頭霧水,而且也搞不明白,她爲何現在說這個,現在外邊瞎燈黑火的,而且不遠處還是漢城最大的墓地,她居然有這個閒情在這裡作案情分析,我都有些擔心剛纔那個老婆婆突然又會坐到後排來,或者什麼其他的鬼冷不丁地出現。
不過這些想法也只是在腦中一晃而過而已,還是被她剛纔說的東西吸引了,畢竟那份證物跟我息息相關啊,既然證物有漏洞,怎麼輪-奸的定論還會成立呢?
江珊沒有理會我,繼續說道:“更可笑的是,楊昭君的屍檢報告證實她的處女膜是近期非自然破裂,陰-道也沒有任何有過性行爲的痕跡,這也是爲什麼我們將她的跳樓定性爲自殺,死因未明。但是,現在就是這些漏洞百出的證物放在一起,整件事很好地連接上了,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我們都被利用了,而且很明顯,就是左漢青,從這份資料就可以看出,楊昭君自殺前,左漢青知道她還是處女,但是楊昭君自殺後,處女膜卻非自然破裂了,之前還搞不懂爲何會故意弄破處女膜,原來是爲了跟輪姦案聯繫在一起。”
我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便問道:“我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江珊咬着嘴脣,眼神冰冷,她看着我說道:“我現在懷疑方誌華,李科,陳曉根本就不是楊昭君害死的。不,也許是的,但目的不是因爲報仇索命,他們三個輪-奸楊昭君,導致楊昭君跳樓自殺,這件事是不成立的,當然,也就沒有所謂的楊昭君變成厲鬼索命。”
見我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江珊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這裡跟你講一件事,在我們警察局內部,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往往遇到那種常理無法解釋的案件,我們會默認爲是靈異事件,這種案件,只要在因果道理上可以說得通,物證也合理,那麼我們一般會很快結案封檔的。”
聽江珊講出這個大前提,我心裡慢慢有個大概的輪廓了,所以對於當前這個連環跳樓案而言,結合楊昭君跳樓自殺,根本就不需要按照常規的案件那樣人證物證俱全,講究什麼法理程序,對於非自然的案件,他們講的是因果。
因爲在502寢室找到帶有方誌華,李科,陳曉精-液的內褲,那麼理所當然地認爲楊昭君曾經受到他們侵犯,所以纔會不堪羞辱跳樓自殺,死後就變成厲鬼找他們三個索命,於是他們三人同樣詭異地跳樓自殺,並且落地姿勢以及詭異的笑容跟楊昭君跳樓自殺相呼應。
難道真的是這樣?這是不是有些兒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