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將這裡建設成爲且末縣的一顆明珠和支柱性產業!”這番話,在90年的時候一度成爲了且末人的口頭禪。在那個人傻錢多的年代,基本上是幹嘛都會掙錢。不管是賣卡帶,還是賣手錶家電,甚至於賣從國外走私進來的死人衣服。總之一句話,只要你幹,就能掙錢。內地如此,沿海特區更是不得了。這股改革的春風,多少也吹拂到了且末這個縣城裡。
“阿力木江,今天你還出工嗎?”艾孜買提從阿力木江的門前經過,隨口問了一句。開發獵場需要人手,每天開發方會付給前去勞動的人五塊錢。當然這個優惠政策也僅僅只針對家住在阿爾金山範圍以內的人們。
“當然要去,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去!”阿力木江匆匆洗漱着,嘴裡招呼着艾孜買提道。
“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几十年後會變成什麼樣!”坐上停在村口的拖拉機,一路顛簸了兩個小時,阿力木江他們纔到了工地。看着一片荒蕪,腐蝕嚴重,怪石林立的工地,阿力木江搖搖頭從拖拉機上跳了下去說道。他不明白,爲什麼雄偉的阿爾金山裡,會有這麼一塊不毛之地。
“幾十年後...你想得真元阿力木江。我只想着,今天的工錢到手,放工的時候該給家裡帶點什麼回去!”艾孜買提從拖拉機裡拿出一把鎬頭和一把鏟子扛在肩頭對阿力木江說道。
“大家在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儘量加快進度啊。不需要太平整,只需要把那些凸起的部分剷平就行了!”今天阿力木江他們被分到了平整土地的小組裡,負責人戴着安全帽,拿着個鐵喇叭在那裡大聲喊着。頭頂也沒東西掉下來,戴個什麼帽子...阿力木江心裡說了一句,然後揮動着鎬頭就向腳下那塊土疙瘩挖去!
“嘿,阿力木江,你的運氣真不錯。難道你挖到真神的墓穴了麼?”幾鎬頭下去,阿力木江的腳下陡然就向下坍塌了下去。要不是他退得快,恐怕剛纔就跟着那些泥土一起掉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洞穴裡了。旁邊有人圍了過來,向下邊張望了一下然後跟臉色被嚇得煞白的阿力木江打趣道。
“不要拿真神開玩笑,工頭你過來一下!”艾孜買提將自己的水壺遞給阿力木江,示意他喝上兩口定定神,然後開口在那裡高喊了起來!聽見喊聲,又見艾孜買提這邊圍攏了不少人,工頭馬上小跑着趕了過來。
“怎麼了怎麼了?”工頭嘴裡連聲問道。
“阿力木江剛纔挖出了一個大坑,人也差點掉下去。”有人在那裡回答着工頭的問話。
“大家都小心點兒,別掉下去了。還有那邊的人,多注意腳下。”工頭看着身前那個黑黝黝一眼看不到底的洞穴,然後拿着鐵喇叭開始提醒着工人們。
“嘿,工頭,這邊也塌方了!”接二連三的,工頭不停接到塌方的消息。不過萬幸的是,還沒有人掉下去造成什麼事故。
“今天算了,收工吧!”眼看着這塊地四處在塌方,爲了安全考慮,工頭決定提前收工。他想晚上跟老闆彙報一下,看看是不是找個懂地質的人來看看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工錢怎麼算?”大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幹活拿錢,一聽工頭讓他們回去,當時就有人問起工錢來。不管活兒幹不幹,來回四個小時的路程,大家不能白耽誤這麼久的時間。
“工錢照發,大家領完錢就回去吧!”工頭站在高處,看着眼前那些坍塌出來的洞穴,怎麼看怎麼覺得有股子陰森森的感覺。打了個冷顫之後,工頭慌忙對那些工人們說道。說完,將手裡的鐵喇叭交給身邊的跟班,自己則是頭也不回的率先離開了工地。
“阿力木江,怎麼好幾天都沒有接到開工的通知了?難道工程停止了麼?”接連幾天,艾孜買提都沒有看見那輛在村口接工人的拖拉機出現過。他踱着步子走到阿力木江的門前問他道。
“誰知道呢,等吧,總會開工的!”阿力木江這幾天老覺得自己很累,不管睡多長時間,起牀之後要不了多一會兒,他就又想睡覺。打了個哈欠,阿力木江顯得有氣無力的答着艾孜買提的問話。
“阿力木江呢?”又過了幾天,艾孜買提依舊沒有看見那輛接人的拖拉機出現。不單是拖拉機沒有出現,就連往常天天會在門口灑掃的阿力木江,今天也沒有出現!他走到門口,推開虛掩的門衝裡邊招呼了一句!
“睡着呢,艾孜買提,你是阿力木江的好朋友,你該勸勸他不能這麼懶下去了。”阿力木江的老婆從裡邊走了出來抱怨着道。
“他是不是不舒服?阿力木江可不是一個懶惰的人!”艾孜買提太瞭解自己的朋友了,那是一個有十分力絕對不會只使九分的人。
“每天在屋裡要睡上十幾個小時,家裡的活兒什麼都不幹,我沒覺得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女人將門打開,轉身提出一桶水來開始灑掃庭院道。
“好吧,明天我來說說他,今天就讓他接着睡吧!”艾孜買提嘴裡答着話,揹着手轉身就向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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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艾孜買提,我該怎麼辦?”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阿力木江的老婆就嚎啕着跑到了艾孜買提的家。
“怎麼了?是不是和阿力木江吵架了?”正在吃晚飯的艾孜買提連忙起身問道。自從工地上不再來招人幹活,艾孜買提的收入少了不少。爲這事,他也跟自己的老婆吵過幾架。
“阿力木江他...你快去看看吧!”女人抹着眼淚,伸手拉着艾孜買提說道。
“我去看看!”艾孜買提放下碗,跟自己的老婆打了聲招呼後,趿上鞋就出了門。等到了阿力木江的家裡,他就看見阿力木江還躺在牀上。
“喂,阿力木江,爲什麼弄哭女人?這可不是維族男人該做的事情!”艾孜買提走過去,輕輕推了推牀上的阿力木江說道。
“他...他好像是死了!”阿力木江的女人站在門外,有些膽顫心驚的對艾孜買提說道。
“死了?”艾孜買提看着阿力木江那並無異樣的臉,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後嚇得倒退幾步。牀上的阿力木江果真跟女人說的那樣,已經死了。沒有脈搏,連身體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