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啊,你看這事能不能暫時壓一壓?年底開完會之後,政法委的那位就要退了。你一貫任勞任怨,我看這一次你很有希望嘛!”這是某位打給劉建軍的電話。
“劉建軍同志,我代表我們家對你表示感謝。希望你今後能一如既往的不懼強權,秉公執法。我的女兒,如果泉下有知,相信也會感謝你的!案件辦好之後,歡迎你來家裡做客!”這是死者的父親打給劉建軍的電話。
“劉局,今天你的電話快被打爆了!”辦公室裡的辦事員一邊清理着衛生,一邊對劉建軍笑道。他才從警校分配進來,雖然家裡爲工作的問題沒少跑路子。在這期間他也曾經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可是在他心中,依然還是想做一個正直的警察。而劉建軍所辦的這個案子,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我想我應該關機纔對,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夠參與的了!”劉建軍心裡明白,接下來就是一場博弈。祝姜躍倒了,小城甚至全省都會重新洗牌。祝姜躍躲過了這一劫,那麼接下來被洗牌的,首當其衝便是他劉建軍!
“媽媽,現在感覺怎麼樣?”祝姜躍的事情已經不是小城所能消化得了的了,他被轉移到了江城。而他的二姨太王夙玲則沒有那個待遇,她暫時被安置在市局羈押室裡。洋娃娃跟她並排坐着,扭過頭來看着她問道。只要祝姜躍倒臺,這個女人所面臨的就不僅僅是一無所有那麼簡單了。有些事情需要人去做,而有些鍋則需要人來背。洋娃娃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心裡升起一陣快意來。
“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跟即將失去一切比起來,身旁這個詭異的娃娃反倒讓王夙玲不是那麼在意和害怕了。她緩緩擡起頭,伸手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問娃娃道。損人的前提是必須要利己,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誰會去做?她在心裡這麼想道。
“你以爲所有人做事情,非得和你一樣損人利己嗎?不,你錯了。我這麼做雖然得不到什麼利益,但是能讓我心裡暢快一些。不是有句話說,有錢難買我樂意嗎?我樂意,看見你倒黴我就高興。”娃娃用手撐着凳子,將身體坐直了對王夙玲說道。
“沒錯,被你纏上了,我還真是倒黴!”王夙玲苦笑一聲對娃娃說道。
“不媽媽,應該說投胎做你的孩子,我纔是真的很倒黴!”娃娃昂起頭看着身邊的王夙玲一字一頓的說道。
“其實我想問你,你到底是我打掉的孩子當中的哪一個?抱歉這麼問的話你肯定會不愉悅,但是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那些孩子中的哪一個!”王夙玲起身走到羈押室門口,透過那扇阻隔着她的自由的鐵柵欄看向外面問道。
“我都三個月了,你不僅對我狠,對自己也挺狠的。三個月的胚胎,你都敢吃藥打下來。爲了富貴,你真是連命都不要了。怎麼樣?聽了我的提示,你能記起來我是你打掉的第幾個孩子嗎?”娃娃半靠在椅子上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王夙玲輕聲說道。
“是你啊!本來,我真準備把你生下來的。知道嗎,在認識祝姜躍之前,我都要結婚了。”王夙玲聞言回頭看着洋娃娃輕聲說道。
“可是你依然沒有經受住他的誘惑!你拋棄了我,拋棄了那個即將成爲你丈夫的男人。”洋娃娃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王夙玲身邊擡手指着她說道。
“不,我不是沒有經受住他的誘惑。準確的說,應該是我沒有經受金錢的誘惑。知道嗎,在認識他之前,我只能背地攤上30塊左右的包。只能買小店鋪裡百多塊錢的衣裳。我至今還記得,他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就是一個名牌包包!當我揹着包去上班的時候,那些同事們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和酸溜溜的話語,無一不讓我的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王夙玲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洋娃娃說道。
“我打掉了孩子,和那個老實男人分了手,只是爲了能夠沒有牽掛的跟在祝姜躍身邊。很多事情其實大家心裡有數,只是他們不敢當着祝姜躍的面去說什麼。於是他們選擇了在背後對我口誅筆伐,說我是狐狸精,賤人。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他們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相反,當我開着豪車在他們眼前出現,一擲千金請他們去高檔場所吃飯的時候,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豔慕和溢美之詞。他們其實也想像我這麼幹,只是他們沒有機會沒有資格罷了!人吶,就是那麼回事,虛僞得很!”王夙玲起身走回椅子旁邊,坐下後發出一聲輕笑說道。
“經過這麼多年,好多事我其實看得很透了。不管到最後我的結局是什麼,起碼我曾經風光過,曾經享受過!和那些一輩子苟延殘喘地活着的人比起來,我活得比他們有質量多了。”王夙玲坐在椅子上,緩緩閉起眼睛說道。
“你真的無可救藥了!”娃娃看着王夙玲,鑽出柵欄外衝她搖搖頭說道。事到如今,它已經對這個女人沒有了恨。它只是在慶幸,慶幸這個女人當初沒有把自己生下來。要不然憑藉這個女人的德行,自己很有可能要在人間受一輩子的苦。和受一輩子苦對比起來,它反倒是寧可再去重新投一次胎。
“捫心自問,犧牲掉一部分,卻能獲得很多財富。保留住一部分,但是卻會潦倒一生。你又會選擇哪一個?”娃娃向外走去,身後傳來了王夙玲的聲音!娃娃的腳步頓了頓,它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因爲其實它心裡也沒辦法準確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