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蠍用螫撐着地面,想讓自己脫離黑色粘液的控制,但這粘液的吸附力太強,無論銀蠍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吃……食……吃……食……”粘液的中心探出一隻醜惡的惡獸頭顱,這惡獸頭顱不長毛髮,頭頂光禿禿的,一隻惡口涎水淋漓。
“混沌。”白銀祭司輕喚了聲,狹長的眸子裡閃爍着異光。
雖然早有預料,但親眼所見還是難免會驚訝,早有傳言閻羅殿一直在尋找山海四凶的下落,如今看來,四凶之一的混沌恐怕早就落入他們手中了。
四凶無一例外殘暴嗜血,也不知道閻羅殿是通過什麼方式馴化了它們,如果讓他們集合了四凶,三家鼎立的局面只怕會從此打破。
作爲制衡者,白銀祭司有責任也有義務阻止一切,況且判官的出現嚴重干擾了獵命儀式的進行,這可是比白銀祭司生命還重要的事情。
對於銀蠍的吞噬仍在繼續着,明亮的銀輝與凝滯的暗黑焦灼對抗着,很顯然,愈發黯淡的銀輝不是黑色粘液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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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粘液中緩緩拱起一個人形,兩顆頭顱一晃一晃的,赫然是那死了一遍一遍還活着的生死判官!
“祭司大人,您難道還沒發現麼,您是殺不死我的。”生死判官陰森森地笑着,之前被折斷碾碎的身體再度變得完好無缺。
白銀祭司心頭一震,但很快又否認了這個猜測,判官的額上沒有鬼紋,他不可能脫去了凡胎俗氣!
“祭司大人,您猜錯了。”判官彷彿看穿了一切,額上一隻虎型鬼紋浮出膚面。
“我已經脫去了凡胎俗氣,以你這骯髒的世俗之體,又怎麼可能傷得了我呢?”
混沌對銀蠍的吞噬到了最後的階段,銀蠍已經有一半沒入了混沌的腹中,位級上的巨大差距,讓混沌吞噬起了輕而易舉。
銀蠍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微弱的銀輝頑強抵抗着,爲銀蠍爭取最後一絲**的機會。
然而一切只是徒勞,混沌完成了吞噬,最後的銀輝淹沒在了漫無邊際的暗潮中。
白銀祭司失去了銀蠍,他似乎也走到了盡頭。
但,他似乎想在盡頭來臨前再掙扎一次。
“雖然你脫去了凡胎俗氣,但你一定還沒學會鬼術吧。”白銀祭司脫下銀色盔甲,露出健壯白皙的胸膛,他盯着判官寒聲道,“雖然世俗法術殺不了你,但如果是鬼術呢?”
“鬼術?你一個凡人能掌握鬼術?”生死判官譏笑着,以爲白銀祭司是在打心理戰術。
“吼!”銀蠍死去,被銀蠍控制的紅葉狩恢復了神智,它醒來後憤怒地朝白銀祭司咬去。
“滾!”白銀祭司彷彿變了一個人般,這一聲喝下席捲來無數殺意。
紅葉狩被這氣浪彈飛,巨軀狠狠砸在了地上。
生死判官的兩顆頭顱雙雙瞪大眼睛,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白銀祭司足下的沙土漸漸揚起,黃色的氣流呈螺旋狀升騰不息。
“鬼術,黃泉大葬!”
腳下堅硬的土地化爲了鬆軟的泥石流,不,那白色的不是石頭,明明是白森森的骨頭。
生死判官在白銀祭司念下‘鬼術’二字後就開始了逃竄,雖然他已經用秘法強行脫去凡胎俗氣,雖然他帶來了四凶之一的混沌,但在鬼術面前,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鬼術與世俗法術不同,在鬼術釋放的瞬間就會牢牢鎖定受術者,對於世俗萬物鬼術是虛幻的,如實景電影一般,而對於受術者來說,它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泥漿包住了逃竄的判官,在鋪天蓋地的泥石流面前,判官如一粒石子般渺小,很快,它的身影淹沒在了泥石流中,與之一同淹沒的還有兇獸混沌。
“結!”白銀祭司喝完這個字後,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軀倒在了泥漿裡。
泥石流重新變回了堅硬的土地,萬物與施術前別無二樣,這就是鬼術的神奇之處,牢牢鎖定受術者,不對受術者以外的存在造成任何損傷。
凸!堅硬的地面裡伸出了一隻枯朽的手,生死判官拖着殘軀艱難地爬了出來,他的身軀被鬼術毀得破碎不堪,薄得像一張碎布。
“咳咳!”判官咳血,堅持朝白銀祭司爬去,場面壯烈無比。
白銀祭司的嘴脣蠕動了幾下,釋放完鬼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終究只是個凡胎,釋放鬼術已經是逆天之舉。
判官爬得很慢,這短短的幾百米距離彷彿是永恆。
新地塔內的杜唯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他心裡笑了笑,對莉莉說明了幾句,用標記瞬移出了塔。
好呀好呀,你們打滿意了,那麼下面就由我來收尾吧。
主角總是要這麼姍姍來遲的呀……
杜唯橫空出世,飛天一腳踩在了生死判官的殘軀上。
“要你追我!要你殺我!我踩死你!我弄死你!……”
“哼哼!你以爲受點皮肉之苦就完了?你知道小爺我因爲你們這羣閻羅殿的走狗,遭了多少罪嗎?!”
“因爲你們!我沒睡過一天好覺!”
杜唯彈開瓶蓋,撒了把鹽巴在判官身上,鹽巴一下,生死判官痛得直吸涼氣,它雖然已經不算個人,但它也會疼啊!
“因爲你們!讓我身邊的人遇到了那麼多危險!”
杜唯再撒了把辣椒粉。
“因爲你們!這人間多了多少不幸?!”
杜唯把所有調味料一股腦地撒了下去。
“最後……這是從黎明希那要的,聽說它能把人給活活癢死。”杜唯把癢癢粉撒在了判官僅剩的那隻頭顱上,癢癢粉一進眼睛,那隻頭顱就瘋狂尖叫了起來。
“不要!啊!不要!”
看着這喪心病狂的虐待,白銀祭司全身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再強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情緒,而恐懼正是所有人都有的情緒之一。
杜唯像提垃圾一樣提着判官的殘軀,快步走向了奄奄一息的白銀祭司。
白銀祭司動不了,但他已經預見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讓他不寒而慄。
然而,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杜唯並沒有打算用對判官的這一套對白銀祭司,在他眼中只有至惡之人才用接受制裁,白銀祭司不是極善,卻也絕非極惡。
杜唯把判官丟在了地上,目視毫無抵抗之力的二人說,“你們一定恨不得跳起來把我碎屍萬段吧?不過很可惜,無論你們之前有多強大,現在我用手指都可以掐死你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得聽我的!”
羞辱,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羞辱。
杜唯從乾坤袋裡取出一隻大鐵錘,他蹲下眯着眼睛看着二人沉聲說,“我現在可以隨隨便便就敲碎你們其中任意一個人的腦袋,注意,我說的是任意,也就是說你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在絕望的人面前談‘機會’,這向來都是一件極誘人的事情,畢竟誰都想活下去,無一例外。
見二人不說話,杜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們態度不錯,如果你們剛纔敢對我冷嘲熱諷,我一錘子下去就讓你們腦袋開花。”
“好,下面開始正式談事情。”杜唯放下錘子,擊掌說,“你們馬上拿出誘-惑的條件,如果我心動了,我可以放了你們其中一個。”
“他必須死!”
“他必須死!”
一模一樣的話分別從白銀祭司和生死判官口中說出,杜唯笑了笑,聳聳肩說,“拿出你們的誠意,我也一定會讓你們滿意。”
“我可以給你無窮無盡的財富!”白銀祭司以爲世人都貪財,杜唯看起來是個俗人,應該也愛財纔對。
可惜的是,杜唯搖了搖頭,嘆氣說,“我有的是錢,這不能吸引到我。”
生死判官心中一喜,趕緊說,“我可以給你美女!世俗界的所有美女!”
“嘖嘖,這個有點誘人。”杜唯摸着下巴笑了笑,不過想了一下又皺着眉頭說,“美女嘛,一個就夠了,而且只有**沒有心靈有什麼意思?”
錢和美女都伎倆都用上了,可杜唯還是不接茬,一時間世俗界的兩位至強者被徹底難住了。
“那……你想要什麼?”白銀祭司小心翼翼地問。
“我手上缺了件趁手的法器,還有,你剛纔用的那個鬼術很不錯嘛,教教我唄!”杜唯非常不要臉地奸笑着,試圖索取更多的好處。
“你要鬼術做什麼?凡胎胡亂使用鬼術是會折壽的!”鬼術何其珍貴,白銀祭司心中自然不捨。
“你管我!”杜唯白眼一瞪說,“我學會了不用不行啊?多一個技藝就是多一個保命的手段!”
雖然說得很沒道理的樣子,但杜唯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他親眼見識了這鬼術的威力,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它弄到手!
就算等到孤注一擲拼死一搏的那一天了,手上也得有東西才能拼啊!
“好吧,我可以傳給你,不過前提是你幫我把他給殺了!”白銀祭司聲音驟然一寒。
“好嘞!”杜唯高舉鐵錘,作勢要往判官頭顱上轟去!
“小子,你真以爲你能傷我,憑你的凡胎怎麼可能……啊!別打了!!!”判官痛得‘哇哇’直叫。
“你怎麼可能傷到我?你明明還是世俗之軀!”生死判官瞪大眼睛滿臉不解。
白銀祭司冷笑,“你還真遲鈍啊,他經過長生之水的洗禮,早已脫去凡胎俗氣了。”
生死判官一臉死灰,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頭顱上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