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聽了陸玥澤的話, 滿臉震驚, 連嘴裡的東西都忘記嚼了。
陸玥澤見她這樣,立即伸手把她拉了過來, 託着她的小臉,笑着解答:“新婚夫妻成親前一日, 是不能見面的。所以,從今晚到後日我們成親前, 我便不能再見你了,這是規矩!”
雲珠立即把手裡的飯碗和筷子扔了,也顧不上嘴裡還含着東西, 推開陸玥澤的手掌,直接就撲到他懷裡, 猛地搖頭拒絕:“不要!不要!”
她嘴裡還塞着東西, 話說的含糊不清的, 滿臉的焦急,扯着陸玥澤的衣襟就不撒手。
陸玥澤扶着她, 手臂環着她的腰, 哄她說:“慢點, 慢點別急, 慢慢嚼。”
雲珠把嘴裡的東西通通地嚥了下去之後,盯着陸玥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搖頭:“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我不要這規矩。”
陸玥澤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雲珠竟然如此反對, 而且她反對的理由,竟然如此有道理。
雲珠纔不管他是不是在發愣,窩在他的懷裡,手臂緊緊地摟着他的腰,仰着小腦袋,一個勁地和他搖頭,強烈地反對陸玥澤離開。
陸玥澤怕壞了規矩不吉利,便哄她說:“雲珠,你不要害怕,爺就只離開兩個晚上,等我們拜堂成親了,我自然是要回來和你住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雲珠依舊是搖頭,緊緊地抱着陸玥澤,幾乎是掛在他的身上。
她的小臉委屈極了,眼淚都在眼角打轉了,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陸玥澤自然是不捨得讓雲珠哭的,之前的那些規矩禮儀習俗講究,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雙臂用力,把雲珠抱緊,目光與她的目光相對,安撫她道:“雲珠,雲珠,你別急,是我錯了,這些規矩我們不要守着了。我今晚會陪你,明晚也會陪你,好不好?嗯?”
終於磨得陸玥澤答應了,雲珠破涕爲笑,吸了吸鼻子,安靜乖巧地窩在陸玥澤的懷裡,一動不動。但是,只要陸玥澤試圖起身,她抱着陸玥澤的小手就會緊上幾分,墜在他的身上,不讓他動。
陸玥澤哭笑不得,他摸着雲珠的發頂,笑着道:“雲珠,你放心,我不走。剛剛你沒吃多少東西,我想要繼續餵你吃東西。”
雲珠在他的懷裡眨着眼睛,陸玥澤伸手扶她:“乖,坐起來,我們好好吃午飯。”
因爲陸玥澤答應了雲珠不走,所以雲珠爲了讓陸玥澤高興,乖乖地吃了飯。
午飯之後,日頭正好。
陸玥澤問雲珠:“要不要去湖中央的花架之下坐一坐?”
院子湖中央有一塊四面環水的小島,陸玥澤卻一反常態,沒有在上面蓋了涼亭,反而是搭了一個花架子,引着各式各樣的花纏到架子上面,西南之地四季如春,花開不敗,這些花的種類和花期也不相同,致使這個花架子常年被百花覆蓋,就算是日頭十足時,也可以到花架子下乘涼。
湖水微風,花香四溢,好生愜意。
陸玥澤以前自己在在陸宅的時候,也是經常到這裡來乘涼,如今有了雲珠,他自然是雅興更濃。
雲珠點了點頭,其實那些花她並不是多喜歡,她只喜歡陸玥澤和金子,不過看在陸玥澤喜歡那個花架子的情況下,她還是勉爲其難地陪他去吧。
可是,就在兩個人剛要出門前,就有不速之客又跑來了。
雲珠的小嘴立即就撅了起來,悶悶不樂,小手拉着陸玥澤的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陸玥澤聽完來人稟報,閉了閉眼睛,手掌輕撫着雲珠的手背,安撫她:“別怕,是二哥,他來找我,可能是有急事,我這就去見他。”
雲珠扯着他的袖子不鬆手,小聲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陸玥澤彎腰,雙手撫摸她的臉頰,與她目光相對,臉上柔情盡現,“別怕,雲珠,爺既然答應了你,就絕對不好食言。爺和二哥說完話,立即就回來。”
他知道,雲珠是怕他遵守成親前的規矩,晚上不回來了。
聽了他的保證,雲珠總算是點頭同意,拉着他衣袖的小手一點一點地鬆開,陸玥澤低頭又親了她一口,這才轉身出門。
二公子陸明澤一直住在前院,陸玥澤的後院有女眷,他不方便進去,但是因爲急着要見陸玥澤,他不得不到了院門這裡等着。陸玥澤從內院門一出來,迎頭就看到了他二哥。
陸明澤顯然是匆匆忙忙就跑來出來的,身上的粉紅長袍連釦子都沒有來得及扣上,陸玥澤還甚至發現,陸明澤腳上趿拉的靴子竟然不是一對!
他忍不住開了口:“二哥,你這是怎麼了?匆匆忙忙的?遇到了什麼事情?”
二公子陸明澤身上還帶着酒氣,應該是剛剛從酒席上就跑了過來。他看到陸玥澤,一邊就被拉住他的手臂,急着問他:“老三,我剛剛聽李軒仁說,你得到了皇商的身份?”
陸玥澤道:“是。”
陸明澤的臉色頓時就五味陳雜,糾結了半天,急急忙忙地又問:“我還聽李軒仁說,你成親之後,就會去京城皇都?”
“自然。”陸玥澤看着自己的二哥,臉上的表情始終淡淡的,不急不緩,不驚不慌。
而陸明澤卻恰恰與他相反,臉上急得不行,忙着說:“喂,老三,玥澤,你聽二哥說,你現在雖然是得了個皇商的身份,但是這不過就是朝廷皇家的供貨商人,皇上是不可能召見你回京的,所以你只要把貨物安排好,讓你手底下的人送到京城皇都去一趟就行了。這京城皇都,路途千里迢迢的,你說你自己親自去跑這一趟,也不值得啊!”
陸玥澤脣角微微上翹,看着急得團團轉的自家二哥,開口說道:“二哥,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是祖父在信裡讓我回京的,我自然是要聽祖父的話回京去纔是。何況,這一次我能以皇商的身份名正言順地回去,風風光光,這樣好不好嗎?”
放屁!祖父的那封信上根本就沒有寫這些事情,那封信是他親手寫的,上面寫了什麼,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陸明澤氣得直跳腳,卻有苦說不出,他明明知道陸玥澤在說謊,卻又不能戳穿他,簡直氣得牙直癢癢,怒氣衝衝地吼道:“陸玥澤,不管怎麼樣,你就是不能回京城!”
“爲什麼?”陸玥澤已經不笑了,目光落到陸明澤的臉上,鋒利如刀。
陸明澤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轉過頭避開了,低聲地說着:“陸玥澤,算二哥求你了,你不要回京城好嗎?”
陸玥澤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地低了頭,掩飾着自己的情緒。他說:“二哥,祖父還在信上說了,讓你留在西南之地,不得回京。”
“什麼?”陸明澤這一次是真的傻眼了,他瞪圓了眼睛看着陸玥澤,搖頭說:“你騙人!”
那封信是他寫的,上面根本就沒有這話,可是他要怎麼在陸玥澤面前承認啊!
陸玥澤淡淡的笑着:“祖父還說,讓你給陸家留點血脈。”
這些話,陸玥澤沒有撒謊,這是他的死士從他祖父那裡帶過來。
“你胡說什麼?祖父怎麼可能說這話?”陸明澤眼睛瞪圓了,本能地反駁:“就算祖父要給陸家留血脈,也應該是讓你留,馬上要成親的人是你!”
陸玥澤眼眉下垂,呢喃道:“我這一輩子,可能不會有孩子的。”
他說的聲音太小,陸明澤沒有聽清,反問了他一句:“老三,你說什麼?”
“沒什麼,二哥回去吧,這日頭這麼曬,我讓小廝過來替你打傘遮陽。”陸玥澤揮了揮手,叫過來小廝。
陸明澤急着喊他:“喂,老三,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考慮?”
“二哥不必費心了,京城皇都,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二哥請回吧。”
自己的弟弟有多麼倔強,陸明澤是瞭解的,這當面勸解的法子定然是在陸玥澤這裡行不通的。
他搖了搖頭,看來要想阻止陸玥澤回京,他只能另想辦法了。
看着他二哥離開,陸玥澤正要回後院,走了兩步,還沒有走到門口,他忽然想起什麼,問自己身側的小廝道:“今日是胡大夫去給夫人請的平安脈?”
“回爺的話,確實是那一位胡大夫。胡大夫一直在候着,等着爺您傳話見他。”那個小廝立即回道。
陸玥澤點了點頭,轉身朝着自己的書房走去,吩咐說:“讓胡大夫來見爺。”
他在書房裡沒有等多久,胡大夫就來了。
胡大夫進了門之後,畢恭畢敬地朝着陸玥澤行了禮。
陸玥澤點了點頭,讓隨身伺候的小廝給他看了座,又上了一壺好茶。他這纔開口:“胡大夫,爺是聽藥嬤嬤舉薦你,說你醫術精湛,給夫人調理身子,你比藥嬤嬤她更適合。”
“陸爺過獎了。”胡大夫低着頭,恭恭敬敬地回答,禮數到位,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
陸玥澤開門見山問:“胡大夫,今日聽聞你給夫人請了平安脈,情況如何?胡大夫可有何高見?”
胡大夫聽了陸玥澤的話,忽然起身作揖,朝着陸玥澤行禮,道:“不敢擔,不敢擔。陸爺,小的今日給夫人過了脈,夫人陰虛畏寒,脾胃不佳,藥嬤嬤之前的診斷沒有誤,夫人的症狀並不嚴重,也確實不需要吃藥調理,而且夫人應該是自幼習武,身體根本還在,只是在癸水之事上體現陰虛,恐怕有礙子嗣。”
陸玥澤早就心裡有數,倒也不顯得驚訝,藥嬤嬤也是這麼說的。他一直想要替雲珠去尋找幾位江湖名醫,這位碰巧在桓晃之地帶上的胡大夫,竟然就是他要尋找的那些名醫之一,索性就直接讓這一位胡大夫先看看雲珠。
胡大夫見陸玥澤又讓他繼續說下去,便說:“夫人身子,只要精心調理,日後在子嗣方面,也不無可能……”
“需要吃許多藥嗎?”
胡大夫忽然被打斷,先是頓了頓,便立即回答:“這個就要看夫人用藥後的效果了,也許幾服藥就好,也許一輩子都要用藥。”
陸玥澤又問:“那些藥可會傷了夫人的根本?”
“是藥三分毒,這個不好說。”胡大夫如實回答。
陸玥澤搖頭道:“那麼算了,只要夫人身體健康,沒病沒災,子嗣問題順其自然吧,爺不強求。”
胡大夫滿臉震驚。
陸玥澤說完,似乎又想起什麼,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問道:“夫人她雖然年過十六,但是因爲早年原因,癸水初至不久,這……影響圓房嗎?”
“圓房”兩個字被陸玥澤說的有些含糊,他卻故作淡定地看向胡大夫。
胡大夫一怔,立即拱手回道:“以夫人的身體狀況,如果陸爺能等一等……自然是更好的。”
陸玥澤沉吟片刻,朝着胡大夫點頭,“爺知道了,你下去吧。”
胡大夫退了出去,書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緩緩起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會成親吧?!應該能=。=
大家晚安,麼麼噠,愛你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