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 衆神圈踢（大章求月票）
主世界
巨大的星球陰影籠罩了城市與鄉野，覆蓋了皓日與明月。
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從冰原到沙漠，從高原到海島。
每一寸土地都被那巨大的陰影掩埋。
黑暗中的蠕動着莫名的陰影，空氣中瀰漫着詭異的光彩
廣播裡迴盪着不允許擡頭的呼喊，但是總有人按捺不住心思，擡起頭去。
在那碩大的星球虛影和血色的橄欖型物質填滿他們的瞳孔的同時，蠕動的血肉也在那平坦的肌膚下滋生。
恐懼隨着黑夜蔓延，斑駁的燈光扭曲着暗淡的蠕動。
無形的顫聲迴盪在寂靜陰影下，迴盪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研究院大樓內，柳正雲看了一眼屏幕裡的‘天空’，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通過電子設備轉播可以一定程度上削弱污染，摻雜了秘銀的玻璃能一定程度上的阻隔污染。
通過秘銀顯示器的多層轉播，可以有效的削弱污染，但是即使如此，他們看這個屏幕也不能超過一秒鐘。
“這是，世界末日了嗎？”
在他的身旁，一個聲音低聲的嘶吼道，“難道我們終究要被毀滅嗎？”
些許鮮紅的目光已然從這個年輕人的瞳孔中蔓延而出。
身旁早已準備好的人警備人員連忙把他拖開，並裝上準備好的拘束設備。
他注視這個屏幕並沒有超過一秒，但是也遭受到了污染。
柳正雲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手機上未撥通的號碼。
慄成被郝毅帶走了，吳剛烈聯繫不上。
他再次將目光看向顯示器裡的場景。
那顆遮天蔽日的疑似遺蹟的星球倒影覆蓋了絕大部分天空，一顆血色的橄欖型物體高懸在那星球之前。
依稀之間，他能看到一個宛如星球般巨大的佈滿星光的人影漂浮在那橄欖型的物體之前。
某種無形的光輝將現實世界，血色橄欖型物體，和那顆巨大的遺蹟星球連在了一起。
而在柳正雲看到那星光的人影的瞬間，那星光人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窺探，轉過目光，向他‘看’來。
那目光穿過了無盡的時光，穿過了一層層轉播的秘銀顯示器，輕而易舉的抵達了柳正雲身前。
這一瞬間，彷彿無數扭曲的樂章在柳正雲的腦海中炸響。
這就是那個主導一切的存在嗎。
連那虛幻的影子，都不能被窺探嗎？
無形的力量在試圖支配柳正雲的身軀，這一瞬間，他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划向自己的脖頸。
在那冰冷刀刃即將觸碰到肌膚的瞬間，那恐怖的樂章在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柳正雲微微一愣，擡頭看向顯示器中的內容。
而在那顯示器內，原本看向他的星光人影也擡起頭來，看向了天空。
在那血色的橄欖型物體之上，在那佈滿天空的星球之上。
一顆顆更加龐大宏偉的星球從那夜空的最高處浮現，他們在深空的最高處運轉着。
哪怕是其中最小的一顆，也要遠大於那遺蹟星球。
它們圍繞着一顆遮天蔽日的巨大星球旋轉，就像行星圍繞着它們的太陽。
不，那就是一顆顆行星和它們的太陽。
恐怖而大膽的猜測在柳正雲腦海中閃過。
那是用一整個恆星系，打造的超凡物品！
轟——
大地開始顫抖，無形的暴風雨在天空彙集。
哪怕只是一個投射而來的幻影，也影響到了這個世界。
——
“這東西是···”
‘若克恩’擡起頭，眯着眼睛的目光透過了那透明的‘蒼穹’，看着那在星空最頂端展開的一顆顆巨大星球，似乎想起了什麼。
“這可不是你能驅動的東西，不過，”
然後他低下頭來，看向已經渾身浴血的何奧，手指觸碰着何奧的臉頰，嘴角再次浮現些許笑容，“讓我看看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
周圍奏響的樂章更加急迫，如同暴風雨的海面，不斷的沖刷着大海上的一切。
與此同時，在世界深處的無形線條被撥動着，試圖破壞何奧頭頂的那顆已經高懸的眼睛。
何奧看不見‘若克恩’的具體面容，也看不到‘若克恩’的笑容。
他的眼睛早在羣星之輪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鮮血佔滿，化作了一片血紅。
他沒有去抵抗那急切的試圖‘剝開’他身軀的樂章，只是微微垂下‘目光’，讓自己的‘視線’能對準眼前的青年。
那高懸的真理之眼在那暴風雨中一般的‘樂章’中劇烈顫動着，宛如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擠壓，撕扯，扭曲。
但它的動作沒有任何停歇，它快速的飛上天空，飛向那無盡的深空。
那眼睛迅速的虛化變淡，彷彿在融入着什麼。
周圍的‘樂章’越來越急切，越來越躁動。
何奧也能感覺到，那無形的手掌，正在快速的將他的身體一點點的‘剝開’，一點點的觸及他的靈魂最深處。
而這個時候，那在‘風暴樂章’中飄蕩的眼球，也終於升到了天空的最高處。
那逐漸虛幻的眼球在風暴的中心顫抖了一下，然後驟然凝實。
在星空中的灰色星光身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擡起手，手掌穿過了一切物質的間隙，抓向那顆凝實的眼球。
然而下一個瞬間，那眼球瞬間消失在了虛空中。
在那盤旋在星空最高處的羣星的正中，那顆巨大的中心星球上浮現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紋’，那細密的裂紋蔓延伸縮，宛如一隻緊閉的眼眸。
與此同時，何奧佈滿鮮紅的‘眼睛’注視着眼前的‘若克恩’，那被鮮血填滿的目光彷彿穿過了這血肉的軀體，看到了那浮在星空之上的灰色星光虛影。
他緩緩勾起嘴角，艱難的張開嘴，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再——見。”
這一瞬間，‘若克恩’的動作微微一僵。
砰——
在虛空深處響起了彷彿某種玻璃器皿碎裂的清脆聲響。
在羣星的最中心，那緊繃的‘星辰’巨眼驟然睜開。
那高懸於深空之上的羣星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凝實。
那一顆顆星辰圍繞着中間的‘眼球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運轉了起來。
無形的光芒從那羣星之輪中蔓延而開，覆蓋了深空，也覆蓋了這座沐浴在鮮紅中的破舊城市。
時間，空間，命運，在那虛空深處，在宇宙的最底層，那構築一切的虛幻線條，彷彿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抓住，然後驟然扯開。
轟——
彷彿洪鐘大呂一般的轟鳴響在了每一個人的耳畔。
這轟鳴的聲響撕扯着世界最底層的線條，也撕扯着那狂暴的‘樂章’。
停放在何奧身旁的留聲機劇烈的閃爍了一下，然後轟然破碎，炸裂成無盡的光輝，然後這光輝也緊接着被一片虛無的世界吞沒。
與此同時，一道道浩瀚偉岸目光穿越時空，向着這深空所在的地方投來。
在這虛空之上，在那懸浮在虛無中的羣星之間。
龐大的羣星之輪閃爍了一下，然後帶着那血色的橄欖型物體，驟然消失。
那巨大的星光構築的人影擡起頭來，看向周圍空無一物的虛空。
正好對上了那一道道的從無盡時空之外投來的目光。
緊接着，那星光人影閃爍了一下，試圖離開。
但與此同時，灰白色的光輝在無盡漆黑的虛空中誕生，瞬間凝聚成一顆灰白色的巨大眼睛。
看到這顆眼睛的瞬間，巨大的星光人影立刻閃爍了一下，跨越了漫長的虛空，出現在了深空的另一側。
但在此時，他的身後也浮現出了一顆灰白色的眼睛，低垂着目光，注視着他。
而還未等他有新的反應，一道道光輝就從四周浮現而出，形成密密麻麻的灰白色眼睛，同樣移過目光注視着他。
整個虛空中，彷彿某種力量被擾動着，星光人影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碎。
在這一刻，這星光人影毫不猶豫，瞬間撕裂了一半的身軀。
在那灰白色眼睛的注視下，被留下的那一半身軀驟然爆炸。
而另一半身軀則直接閃爍出現在了遠處的虛空。
也就在這時，這一片灰暗一無所有的虛空中，在星光人影的後背，些許星光凝聚起來，化作了一隻大手，拍在了灰色星光人影的後背上。
灰色星光人影的動作驟然一頓，周圍的深空不知何時瀰漫出了密密麻麻的星光。
這些星光比他身上的星光更加璀璨，將黑暗的深空照成了羣星璀璨之地。
那瀰漫的光輝照耀在灰色星光人影之上，卻彷彿無形的枷鎖，限制住了他的身軀。
在極短的時間內，一隻只灰白色的眼睛再次在這璀璨星光之中睜開，注視着那灰色星光人影。
灰色星光人影再次劇烈的閃爍了一下。
無盡的虛空中奏響了彷彿能撕裂人耳膜的‘樂章’。
那遍佈深空的星光和那灰色的眼睛，都在這‘樂章’的波動下跟着閃爍了一下。
而那灰色星光人影也趁機撕碎了星光，再次炸裂了剩下那一半中一半的身軀，消失在虛空深處。
但是緊接着，那密密麻麻的灰色的眼睛中的一隻掃了一眼這星光人影剛剛所在的地方。
恐怖的樂章在此刻‘戛然而止’。
緊接着這‘樂章’宛如倒帶一般回溯，原本灰色星光人影炸裂的身軀開始迴歸，再次拼湊成原本的模樣，而灰色星光人影逃走的那部分‘身軀’也宛如‘倒退’一般‘回’到了原點。
那一隻只灰白色眼睛注視着眼前的星光人影，瞳孔深處泛起灰白色的光輝。
緊接着，那星光人影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就轟然破碎，炸裂在星光之中，匯成密密麻麻的斑點。
然後那一隻只灰白色的眼睛劇烈的閃爍着，宛如幻影一般，匯聚成一隻與星球一般巨大的眼睛。
星光人影炸裂而成的斑點被這巨大的灰白色眼睛吸收。
祂擡起‘目光’，看向深空中的某個方向，似乎在通過那星光人影帶着的某種無形的聯繫，尋找着什麼。
但也就在這瞬間，一道道灰色的光輝浮現在黑暗中，宛如展開的機械積木一般，迅速蔓延在了周圍黑暗中。
緊接着，那灰色的光輝完全隱沒，消失在了深空中。
虛空中某種無形的痕跡似乎在這一刻被抹去，失去了蹤跡。
灰白色的眼睛收回目光，看向周圍。
而在灰白色眼睛的身旁，那原本固定灰色星光人影的璀璨星光驟然炸裂開來，化作無形的光輝掃過了整個星空。
但祂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閃爍了一下，消失在了深空中。
在深空深處，一片不知何時從虛空中伸出的綠葉收斂了上面的純白光輝，又重新隱沒進了虛空中。
而那宛如星球般巨大的灰白色眼球也漸漸消散。
在消散的最後一刻，祂的目光掃過了深空中一個看上去一無所有的區域。
整個深空再次恢復了暗淡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血色橄欖型的物體在那眼睛最後掃過的地方浮現。
······
站在破敗的廢墟之中，何奧的勉強恢復的鮮紅目光也在看着‘天空’中的景象。
羣星之輪的能力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就是‘命運遺忘’。
這似乎是羣星之輪在被遺忘的歷史中異變出來的新能力。
它可以指定某項物品，讓它在極短的時間被‘命運’遺忘。
所有指向它的命運都會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斷裂掉，這樣物品也會在短時間內，和羣星之輪一起，落入被遺忘的歷史。
它能看到周圍的一切，但是周圍的一切都不能看到它，如果沒有能及時返回現實，人們也會逐漸將它遺忘。
所以何奧能看到天空中發生的一切，也能‘看到’那灰白色的眼睛最後看向了這個方向。
他看到了那隻灰白色的眼睛解決掉了星光人影，然後‘看向’了這片深空。
這正是他真正所處的地方。
那眼睛似乎發現了什麼，又似乎沒有發現，只是緩緩隱沒。
不過，好朋友似乎和那個星光人影有仇啊，而且看上去是好朋友在單方面追殺那個星光人影，那個最後阻攔好朋友的灰色光輝是誰？機械之神？
思索間，天空中散亂的紅黃藍光輝緩緩彙集在一起，落入何奧的眉心。
一些信息自然的在他腦海中浮現，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在一瞬間蔓延到了整個榮光之城。
這座城市彷彿與他融爲了一體。
無形的風拂過他沾滿血漬的指尖，彷彿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將這座城市，這所殘餘的一切，都交給了他。
血色橄欖型物體穿過無垠的深空，向着遠處飄去。
而在榮光之城內部，天空中浮現的兩顆巨大星球也在此刻漸漸消失。
那是因爲‘‘榮光之城’作爲串聯遺蹟和主世界的中點，打開了遺蹟通往主世界的通道’這條命運被徹底的扯斷了。
而在命運被扯斷的這極短時間內，那主導這‘命運’形成的星光人影消失了。
這導致榮光之城從被遺忘狀態恢復的時候，原來的命運缺少了關鍵因素，而無法形成。
除此之外，與榮光之城相關的所有‘命運’，都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出現了斷裂和重聯。
這是好是壞，何奧也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
何奧擡起頭，看向城市邊緣的人羣，看向那天空之上漸漸消散的兩顆巨大星球。
他們活下來了。
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他身子搖晃了一下，轉身看向身側。
‘若克恩’正跪倒在地上，劇烈的顫抖着。
他的靈魂出現了嚴重的不穩定，正在快速的‘消散’。
剛剛降臨在他身上的存在，本身的力量其實來自於天空之外的星光人影。
在那星光人影破碎後，他的身軀也失去了支撐。
但也因爲哪位存在的降臨，若克恩似乎短暫的恢復了些許意識。
何奧蹲下身子，看向那消散的靈魂，一段段‘記憶’景象傳遞過來，一些新的‘景象’。
那似乎是曾被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景象，因爲命運的重連而短暫的浮在了最上層，也出現在了何奧的腦海中。
他看着顫抖着的若克恩，沙啞着問道，“你能看到嗎，那段記憶？”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若克恩緩緩開口，“能。”
那是一段平凡而普通的記憶，一個名叫‘若克恩’的孩子在斐克萊的城市中長大。
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很小的時候就和奶奶相依爲命，在十四歲那年，他奶奶也去世了。
他不得不在街上流浪，他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孤獨的在街道上徘徊着長大。
然後有一天，已經長大成人在某個酒吧打工的他突然穿過了某個‘通道’，抵達了另一個世界。
出現在了某個荒蕪廢棄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研究設施之前。
今天有點事，晚上纔回家，稍晚，四千八百字，月底求個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