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特市·東城門指揮室
山羊鬍的男人站在一羣軍官中間，注視着指揮室屏幕大屏幕裡顯示的外面安靜的傭兵團。
“音符智能和維斯特鋼鐵的傭兵團現在正在猛攻南城和北城，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在他的身前，還放着一個小屏幕，奧維的模樣此刻正顯示在屏幕裡。
“我這邊的傭兵團沒有任何動靜，”
山羊鬍男人微微弓着身，恭敬道，“不過人手好像少了一些，他們應該抽調了人手去參與了南北城的攻城了，看樣子，他們主攻的方向就是南城和北城。”
“注意防範，小心財團的突然偷襲，”
奧維輕輕點頭，“他們現在還在試探階段，他們主攻的方向未必是南北城，雖然我們的高牆足夠堅固，但是任何一個輕敵都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後果。”
“是，”
山羊鬍男人猛地點頭，行了一個軍禮，“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
“行了，”
奧維翻了一個白眼，“放機靈點，小心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如果城門破了，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是！”
山羊鬍男人連忙說道，“遵命！”
與此同時，奧維擡起了手，看向自己的手環，“我這裡來了個電話，有什麼問題及時發消息給我，就這樣吧。”
說罷，他伸手掛斷了電話。
山羊鬍男人嘴角帶笑，模樣恭敬的看着屏幕攝像頭的方向，直到屏幕完全漆黑，他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收斂。
他注視着前方的大屏幕，目光冰冷。
而在他的身後，一個年輕軍官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側臉上。
——
明特市·北城高牆
“你終於接電話了，他們現在在瘋狂攻城。”
維科看着接通電話的奧維，將藍牙耳機塞進耳朵裡，低聲說道，“你聽見炮聲了嗎？”
“聽見了，”
奧維點點頭，他笑着看着維科，“你害怕了？”
維科目光掃了一眼周圍站在這裡的軍官，輕輕的咳了一聲，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笑了笑，說道，
“怕當然是怕的，這世界上誰不怕死啊，我怕，站在前線和城牆上的士兵們也怕。
“我並不比他們高貴，他們正在爲了我們的城市浴血奮戰，我這個站在後方安全地帶的人，要是還展現出來惶恐不安的姿態，就有些對不起那些前線拼殺的戰士們了。”
“那如果城破了呢？你也要一起死嗎？”
奧維笑着接着問道。
“我是明特人的市長，如果這座城市不再屬於明特人，那我就該去死了。”
維科沉下目光，認真的說道。
奧維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技巧和臉皮還差點，但是好在足夠真誠，也能打動人。”
這是在評價剛剛維科那段‘即興演講’。
“咳——”
維科臉色微紅，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岔開話題，“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在正常發展。”
奧維擡頭看了一眼左右，緩聲說道。
轟——
劇烈的聲響帶着整個大地都顫抖了一下，彷彿是某個導彈擊中了高牆。
維科擡頭看了一眼前方的顯示屏幕。
那密密麻麻的重型機器人，依舊在緩慢的向着城門靠近，只是他們的速度比剛剛又要慢了一些，城門上猛烈的炮火，還是壓制住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在擔心能撐多久？”
電話裡傳來奧維的笑聲。
維科收回目光，看向電話裡的奧維，他猶豫了一下，最終輕輕點頭，低聲道，“我沒接觸過這些，不太懂現在的情況。”
“別擔心，”
奧維哈哈笑道，“高牆和城門比你想象中還要堅固，現在城外出場的這些傢伙，連城門都破不了，你沒發現我們連導彈都沒有用嗎？”
他頓了頓，解釋道，
“現在兩大財團只是在試探性的攻擊，測試我們的戰鬥意志，試探我們防線的強度，明特市建設之初，就專門加固了高牆和城門，我們的城市比同等人口的城市要堅固得多。
“他們就這樣框框砸個幾天，都破不了我們的城的。”
“那我們能堅持到中央軍來支援嗎？”
維科緩聲問道，“我已經向艾恩斯發了消息，艾恩斯說會立刻派遣中央軍過來，那支軍隊在伊蘭市南邊，最多四天就能抵達我們這裡。”
“‘四天’啊，”
聽到這個數字，奧維笑了笑，“艾恩斯這次倒是表現的挺積極，但是四天，這是最理想的情況，這樣長途跋涉，路上總會出點什麼‘意外’，運氣好就是一個星期，運氣不好，就是半個月。”
聽到這話，維科沉默了下來。
“而且哪怕是四天，我們要堅持住恐怕是很難的，”
奧維擡起頭來，看着面露疑惑的維科，“兩大財團目前的軍力破不了我們的防，只是因爲他們現在在試探我們的具體情況，”
他頓了頓，沙啞着說道，“他們帶來的大傢伙，還沒上場呢，那時候纔是真正的‘戰爭’。”
“看來的確如索特所說的那樣，”
維科用非常低的聲音輕聲道，“我們沒有辦法，無論是對艾恩斯的影響力，還是我們自身的實力，差距都太大了。”
“那傢伙說了不少話，但有一句話我很認同，”
奧維擡起頭看了一眼他，笑道，“‘我們不能坐在那裡，被動挨打。’，凡事總有一個萬一，弱小的一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戰勝強大的一方。”
“嗯。”
維科看着大屏幕裡城門外的場景，輕輕點頭。
嗡——
也就在這時，他的手環震動了一下。
他擡起手環，看了一眼手環上的內容，目光微頓。
“怎麼了？”
電話對面的奧維問道。
“城內不同地方都發生了疑似混亂教會主導的騷亂，”
維科低聲道，“市警察局的人手不太夠用。”
“東西城現在沒事，”
奧維沙啞笑道，“那就把東西城的城防軍調一部分過去，平復這些騷亂，不過原本防禦就薄弱的東西門，可能會更加薄弱一點。”
“嗯，”
維科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奧維一眼，“那開始吧。”
“開始吧。”
奧維笑了笑，“理論上，聯邦調查局應該也要參與進來，你該去聯繫索特了。”
“那你呢？”
維科一愣。
“這是城內的事情，可不是我這個大頭兵的事，我去看看山，”
奧維笑道。
伴隨着一陣閃爍，電話被徹底切斷。
維科看向前面的大屏幕，微微吸了一口氣，選擇了電話簿置頂的號碼，先編輯了一個消息發過去。
——
明特市·聯邦調查局大樓
靠在椅子上的何奧微微睜開眼睛，看着外面明亮的日光。
他擡起手，輕輕揉了揉眉心。
此刻在他身前的書桌上，正畫着一個長成‘K’形狀的繁茂巨樹。
他並沒有同時使用兩個角色，因爲這需要額外的兌換星。
所以索特這邊剛剛是‘斷線沉睡’狀態的，他的主體意識在‘佩特’那邊。
八十多次與生命女神的高度緊張的拉扯，加上連續一夜用生命力量操縱根系趕路，哪怕是何奧，也有一些疲憊了。
在離開伊蘭市之後，他‘驗證’了最後一個有關‘聖徒’的‘疑惑’。
那就是，當他的意識離開‘聖徒’之後，兌換時間結束之後，‘聖徒’會去‘哪裡’。
答案是：會回到生命女神創造的那個空間。
如果何奧只是短暫的意識迴歸，那‘佩特’的身軀只會陷入沉睡。
但是一旦時間超過十分鐘，佩特的身軀就會開始虛化。
如果何奧的意識在虛化的過程中回來，那這虛化就會立刻停止，身軀又會轉而凝實。
何奧估算了一下時間，從虛化開始到身軀完全消失，大約需要二十分鐘。
也就是說，何奧如果離開超過半個小時，那就需要操控‘聖徒’從那個純白空間重新再‘降臨’到主世界一次。
而兌換時間結束，則是另一種情況，佩特的身軀會立刻消失，直接回到生命女神的空間。
當然，兌換時間結束之後，何奧是不能再回到佩特身軀的。
所以他利用的是上個副本試出來的，指向佩特的那個特殊‘符文’。
當他使用那個符文試圖聯繫‘佩特’的時候，他自己也能感知到‘佩特’大概的身體狀態。
這一次，幾乎他在兌換的時間結束的一剎那，他就試圖聯繫了‘佩特’。
而他得到的‘反饋’是，‘佩特’的身軀已經不在伊蘭市附近的荒野上了，已經回到了那片純白空間，被重新掛在了樹上。
副本結束之後，沒有任何等待時間，生命女神就直接將‘佩特’的身軀回收了。
從這個方向上來看，生命女神是也是能感應到‘佩特’的身體狀態的，並且能從某種高維視角上，察覺到這種‘變化’的原因。
祂能分的清，何奧是在‘暫時掛機’還是‘徹底下線’了。
不過何奧並不覺得生命女神在試圖監控自己。
因爲在使用‘佩特’人物卡的時候，他同樣能感覺到自己和生命女神之間的‘聯繫’。
在那片純白空間裡，他能明顯感知到生命女神能隨時將意志投射過來。
而當他‘降臨’在副本世界的時候，這聯繫其實就變得非常微薄了。
他只能依稀感覺到生命女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