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以人御器(下)
清塵孤懸於天地之間逃脫不得,然而卻沒有人在第一時間發現她,因爲保安人員的注意力都被那個光頭和尚吸引過去了,四處忙着找光頭呢。酒會大廳中尚雲飛結手印不動,然而阿芙忒娜卻有了動作,她擡起右手,按在自己的高聳的胸前,閉上了蔚藍的眼睛。
小白突然感覺到不對,這種是一種感應人心之後說不清楚的直覺。他“感覺”尚雲飛身上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勢,這氣勢似乎能穿越時空,將遠處的天地包圍。阿芙忒娜的動作他也看見了——阿芙忒娜晚禮服的開領比較低,露出了上半截乳溝,她戴着一條細細的銀色項鍊,項鍊正中有一個小小的十字架吊墜,芊芊玉手放在晶瑩的胸膛上手心正對着十字架。當阿芙忒娜閉上眼睛,小白感覺到她身上也散發出一股力量,就像瀰漫的信念,所指的居然與尚雲飛的氣勢所向是同一個地點。
小白想到可能是清塵來了,就在香榭里舍大酒店之外!而酒會上的尚雲飛與阿芙忒娜都用一種很特殊的方式對清塵出手了。
阿芙忒娜一出手,清塵的處境陡然變的危險起來。因爲有一團耀眼的白色光芒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她覺得自己突然變的更加清醒與敏捷了。這是阿芙忒娜施展光明魔法給她加持的祝福,可是清塵寧願不要這種“祝福”,因爲她的身形完全暴露了!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照在一個人的身上,如果周圍的安全人員還發現不了清塵那豈不真成了飯桶?阿芙忒娜的祝福術剛剛發出,清塵就聽見了左右兩個方向都傳來了嗖嗖的破空聲。
志虛國秘情局的特別行動小組第一時間發現了空中的清塵並向她出手了,這批人上次就追殺過清塵,這次得到了清塵的消息自然不會放過圍捕的機會。在鬧市之中,又是這麼敏感的場合,他們沒有開槍,用的卻是短射程內比槍枝更有威力的武器——鋼箭手弩。弩箭從空中飛來並不瞄準,卻像有眼睛一樣畫出道道弧線都射向清塵。
清塵被困在空中但是她還能動,一揮紫金槍正準備對敵。可現在她只能像靶子一樣懸在空中被動防身,無論如何也落了下風,時間越長越是危險。正在這關鍵時刻,清塵聽見了一聲佛號,緊接着是“當”的一聲響,就像什麼金屬器皿在敲擊。這響聲來的奇異,困住清塵的泡影幻境就像被人打開了一個缺口空間,正好環繞在清塵的四周。
清塵恍然乎覺得四周的景物瞬間都退出了一段距離,自己身邊不大的空間恢復了正常,她雖然還沒有擺脫困境,但在這一片空間裡已經完全行動自如。就在此時鋼製的弩箭旋轉着三棱尖芒已經紛紛飛來。清塵的紫金槍在空中漫卷,如刮過凌厲的狂風將這些弩箭打的七零八落不能近身。
弩箭的威力雖大,卻不能像槍支那樣攜帶很多的子彈,特別行動組的手弩只配了六隻箭,六波齊射完畢沒有傷到清塵,這些人也從黑暗中紛紛現身。地上有十個人從腰間拔出十字長劍,銀色的劍身上射出暗淡的光芒,這些光芒交織如一張網罩向空中的清塵。清塵嬌斥一聲,長槍出手卻並不飛遠,只繞自己的身體游魚般的穿梭,形成一片紫金色的光幕,不斷的擊碎劈來的劍芒。
清塵走不脫只有相鬥,但這番相鬥卻絲毫不落下風。她本就有與那十二個特別行動小組隊員動手的經驗,這一次是有把握贏得了纔來的。此時又有十條人影出現,卻不是出現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緩緩飛來,就像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在支撐着他們的身體,緊接着左右又各有兩人出現在劍士身後,口中默默吟唱着。很顯然是這四個人中有人在施展操縱空氣一類的法術,將那十個人送到了空中。
上次清塵碰見的行動小組是十二個人,這次卻出現了二十四個,秘情局派來了兩個特別行動小組專門對付她,這已經不是烏由市巡捕司的力量了。尚雲飛的泡影人間大法只對清塵而發,卻不影響其它人,空中的十人也紛紛拔劍從上方包圍了清塵。清塵收回長槍在手,上下左右舞動,一片片槍花擋住四面的攻擊,鬥了個勝負難分。
一看清塵如此難鬥,站在遠處沒有動手的四個人中又有有兩人低頭開始吟唱,空中的清塵覺得周圍的空氣開始變的粘稠起來,不斷阻礙着紫金槍的揮動。負面的反應不僅如此,她覺得有一種疲倦、麻木的感覺從腦海中升起。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志堅定,恐怕此時已經放下長槍昏沉不起。
噹噹噹,耳邊又傳來幾聲響,似乎遠處不知名的地方又有人在敲鑼。這金屬鳴響每發出一聲,清塵腦海中的昏沉麻痹就減弱一分,她仍然將丈二長槍揮舞成一片紫金光芒。
這場激鬥幾乎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周圍靜悄悄的也沒有其它人來看熱鬧,可是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圍繞着清塵紛紛各展神通。香榭里舍大酒店二樓的酒會仍然繼續舉行,慈善拍賣會已經結束,接下來是短暫的休息時間供各位賓客把酒言歡私下交流。有服務員端着盤子進場穿梭送酒,風君子也拿過兩個盛着琥珀色的美酒的高腳杯都握在一隻手中,邁着步子走向尚雲飛。
尚雲飛還在那裡低頭結手印不動,風君子微笑着走了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雲飛,你大老遠回來一趟請我喝酒,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尚雲飛的身體一震睜開了眼睛。
……
清塵突然覺得四周的景物都碎滅了,然後眼睛一花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遠近周邊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不再飄渺如幻象。
……
尚雲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笑眯眯的風君子,風君子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將起一杯酒硬塞到他的右手中:“好些年沒見,一見面總得乾一杯。來,我敬你!”這一下尚雲飛的手印不得不解開了。這時風君子卻回頭看了小白一眼。
……
圍困清塵的那一片無形的空間突然消失不見了,清塵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反應神速,長槍帶着與空氣摩擦的尖銳風聲凌空下擊,身形也隨之落地。地面上的十名劍士竟然無法硬接這一擊的鋒芒,揮劍退後以保持陣式不亂。天空上的十人也隨着清塵的身形從背後追擊而來,清塵落地舉槍再度迎擊。
……
此時酒會中的阿芙忒娜手按胸前,睫毛動了動,嘴脣也微微動了動不知在默唸什麼。
……
清塵暫時擺脫了困境,腳踏實地手中槍花似雪八面灑落。周圍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了吟唱的聲音,兩道白光先後落在旁邊那一直在吟唱的兩個人身上,他們擡起頭來神情變得莊重起來。一個暗淡的幾乎看不見的旋渦在清塵周圍升起,眼看就要把清塵捲入其中。清塵本能的感覺到這個黑色旋渦有一股讓一切力量消失的魔力,旋轉着收縮向自己逼近。
她騰空而起想脫離這片險境,而空中的十人劍光交織盡全力阻擋,同時清塵也覺得身體一沉,自己與手中的槍都變的沉重了許多。她居然沒有跳出去又落回地面,可就在這一瞬間,就像有一陣風吹來,黑色的旋渦突然開始漸漸消散,清塵感覺到身體又變得輕鬆起來。
……
“維納小姐,我能請你喝一杯嗎?”當阿芙忒娜驚怒的睜開眼睛時,白少流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右手持着兩支高腳酒杯,左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